宦官宮女們連忙給薛紹遞眼色,你趕緊哄一哄公主殿下啊!
「公主殿下,微臣沒有此意薛紹拱了下手,淡然笑道,「公主殿下若有興致,微臣願陪殿下前去騎行射獵
薛紹自己倒是想玩這一出了。來了大唐,烈馬長刀引犬射獵,不失為一大快意之事。這在21世紀都是享受不到的。
「射獵?!」太平公主一下心花怒放,太好了、太好了!從小到大我都只看到父皇和皇兄他們深愛此道,每逢射獵他們都是興高采烈的但是從來不讓我去參與!
「你說的哦,那我打了! !」太平公主一記小粉拳就打了過來,輕飄飄的砸到了薛紹的脖子上。
「哎……哎喲,哎喲!!」薛紹捂著脖子叫起疼,當真歪著脖子直不起腰來。
「啊,疼嗎,疼嗎?」太平公主斗然心驚,慌亂的叫起來,「哎呀,你的脖子真的歪了、歪了!就像本宮前幾日一樣的!」
「疼、真疼!」薛紹捂著脖子苦兮兮的樣子,「公主殿下練得好拳法,微臣這脖子當真是歪了,定然數日不得康愈
「真的疼呀?真的很疼嗎?」太平公主湊得很近去看薛紹的脖子,心中感覺有些怪異,我不是應該很解氣的嘛,為何會有些難過呢?……我干嘛真的去打他呀!
「真心很疼……」薛紹疼得呲牙咧齒的。
「御醫!御醫!」太平公主叫了起來,「你們幾個還愣著作甚,趕緊宣叫御醫呀!」
……
宮中禮法森嚴男眷不可久留,「重傷」的薛紹被太平公主派人護送離開了皇宮,還真的派了御醫前來救治。要不是怵于母後的天威,自責不已的太平公主都想跟著溜出宮來,親眼看著御醫給薛紹治病。
六十三歲的趙秉誠在皇宮里把「御醫」這份風險值超高的職業干了二十八年,至今還能成功喘氣並且四肢健全,靠的不僅僅是出色的醫術,還有一流的察言觀色與見風使舵的本事。
太平公主派來護送薛紹歸家的侍婢與宦官,隨身帶來了一大堆的滋補藥材。諸如東馬鹿茸,天山雪蓮,御品黃精……渀佛薛紹不是被太平公主的一記小粉拳所傷,而是罹患重癥臥床不起的老藥罐子。
這是個瞎子都能看得出來,太平公主對薛紹是何用心了。
全神貫注無比投入的給薛紹查診了半晌後,趙秉誠十分鄭重的從他高端大氣上檔次的紅木醫藥箱里,取出一個精致似珍玩的羊脂玉瓶,說道︰「薛公子,這是老夫祖傳的正骨通絡之良藥,如今就來給你治傷
「多謝趙御醫薛紹想笑,這老人家也真能裝腔作勢。以他的職業水準不可能查不出,我根本就沒事。
玉瓶打開,辛辣的藥油味道頓時貫滿房室,倒是不難聞。這種藥水在大唐時興許罕見至少不是尋常人家能夠用得起,但對薛紹而言就再也尋常不過——不就是類似紅花油的那種東西嘛,舒筋活絡化淤正骨,有傷治傷沒傷活血。
趙秉誠奉若奇珍的用手指沾了一丁點,涂到了薛紹的脖子上由輕到重慢慢開始按揉。薛紹很配合的躺在床上時不時發出一兩聲表示疼痛的哼叫,藥油的勁道還可以,薛紹就當是享受盲人按摩頸椎保養了。
良久以後,趙秉誠都滿頭大汗了,寶貝一樣的藥油也用去了大半瓶,小心翼翼的問道︰「薛公子感覺如何?」
薛紹沒有回答,趙秉誠側頭一看……呃,居然睡著了?
「薛公子?」趙秉誠小聲的喚。
薛紹做迷糊狀的清醒過來,驚道︰「哎呀,這脖子居然不疼了!趙御醫,你的醫術真是出神入化登峰造極啊!」
屋里的其他人月奴、李仙緣和太平公主派來的一宮婢一宦官,都是松了一口氣。
「薛公子過獎了,老夫也是全憑這瓶藥油和些許獨到的按摩手法趙秉誠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也不知道是按摩累出來的還是被薛紹的話羞臊出來的,「恭喜公子康復如初,那老夫也能向公主殿下回話了
「多謝趙御醫!」薛紹跳下床來搖頭晃腦的活動了一下,滿副康復如初的欣喜。
趙秉誠帶著藥童背著藥箱美滋滋的回宮里覆命了。趙秉誠這個老狐狸手到病除的治好了薛紹這只小狐狸,不難想像,太平公主絕不可能虧待了他。
老狐狸和小狐狸的如意算盤,都可算是打得漂亮。
「薛公子既已康愈,我等也好回宮向公主殿下覆命了!」太平公主派來的宮婢和宦官一同來拜別。
「有勞二位了薛紹很客氣的與他們拱手拜別,「月奴,送客
「是,公子月奴深知薛紹之意,便將這二人請到一處,派給他們不少的賞錢。
宮婢和宦官歡喜而去。
都說閻王好惹小鬼難纏,越是這種不起眼的小角色,越要小心對待。他們或許沒有什麼權力和能耐,但是在太平公主的耳邊吹個陰風煽個鬼火還是能夠做到的。反過來,要讓他們幫著說幾句好話,也會是受益無窮。
宰相門房七品官,說的就是這種道理。
終于打發了這些人,薛紹略吁了一口氣,坐下來喝杯茶。
李仙緣在一旁舀著那些珍貴的藥材欣賞,嘖嘖稱奇,「休說藥材,就是這盛裝藥材的盒子,也是上等的珍玩,價值不菲啊!」
「李兄若是喜歡,那就都送給你了薛紹隨口道。
「免了、免了!」李仙緣乍乎乎的將藥盒放下,「這是太平公主送給你的定情之物,小生豈敢染指?」
「你言下之意是我病得不輕,所以太平公主送藥定情?」薛紹冷笑。
「嘿嘿,薛兄言重了,玩笑,玩笑而已!」李仙緣訕訕的笑著坐到薛紹對面,試探的問道,「今日宮中招了薛兄去覲見,不知所為何事?怎的薛兄一回來,就連脖子都歪了?」
話音剛落,月奴送客回來踏進了廳堂。
薛紹不動聲色的淡然道︰「天後賜予我官職,我高興之下撞上了梁柱,公主命人前來予我治傷
李仙緣和月奴一時都沒法想個明白,薛紹這句話的信息量渀佛是太大了一點。
「別琢磨了。反正我現在很好,還當了官!」薛紹說道。
「好吧……」李仙緣點點頭,「不知薛兄所拜何職?」
「檢校光祿寺太官令薛紹皺了皺眉頭,「這是何樣官職?」
李仙緣的表情僵硬了片刻,神色間有點尷尬,有點嫉妒,抓耳撓腮的苦笑了一聲道︰「光祿寺太官令,官餃從七品下,是在朝廷舉行重大祭祀與宴會的時候,負責打理祭品與安排百官膳食的官員……既然是檢校官,除非是在職的太官令出現空缺或者調離,否則薛兄就不必每日去應職就班。但是職責之內的事情,薛兄也是有權過問並發號施令的
說白了,檢校就是「候補」與「代理」的意思。
「唉,晦氣!」薛紹感覺有點哭笑不得,堂堂的特種兵王墮落了,淪落為搞後勤、管食堂的炊事班長了!
「薛兄你既然還有嫌棄?」李仙緣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可知天下間有多少的學子,寒窗十年也無法登科及第邁入仕途?就算是歷代的科考三甲那些人當中,也不乏時運不濟一輩子把九品官做到頭的!……你這平白就得了一個七品官職,奈何還要挑三撿四?」
「你想要?給你好了薛紹漫不經心的道。
李仙緣的心里一堵,恨得牙癢癢,「小生倒是想!……我這九品司歷可是都干了兩年多了!」
月奴在一旁歡喜的笑了,上前一步抱拳道︰「賀喜公子得授官職步入仕途,從此青雲直上不可限量!」
「哦,對,恭喜、恭喜!」李仙緣笑哈哈的道。
「你們就別挖苦我了。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我這官職是怎麼來的麼?」薛紹苦笑的指了指自己的臉,「賣著臉、借著裙帶才混這麼個七品芝麻官兒,有什麼好光榮的?」
「那也是薛兄你的本事啊,怎就不見別的男人有這樣的機遇?」李仙緣重嘆了一聲道,「下次我再投胎的時候,定要像薛兄一樣選準了人家,順帶也讓爹娘把我生得再好看一點
薛紹又好氣又好笑,「月奴,成全他吧,送他投胎去!」
「啊,別別別!」李仙緣連忙擺手求饒,笑眯眯的道,「薛兄升了官,按例當擺燒尾宴。不知薛兄,打算如何張羅?」
燒尾宴,是現如今盛行在帝都長安的一種特殊宴會。凡仕人新官上任或是官員升遷了,都會宴請親朋同僚前來相賀。「燒尾」的說法來歷頗有意思,一說是老虎變成人形時要燒斷其尾,喻指擺宴之人是猛虎所化,將來「虎虎生風」前途不可限量;二是羊入新群要燒焦舊尾才能被羊群接納,這個用意就更簡單了——新官上任要進入官場的圈子,這是擺宴之人走出的仕途第一步;第三層用意更為明了,據說鯉魚躍龍門之時,要經由天火燒掉魚尾,才能化為真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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