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頭草泥馬奔過,也不如牛魔王麾下的百萬雄師發起的沖鋒那麼,驚天動地!
薛紹兩世為人,也是頭一次經歷這樣的陣仗,真的有一點地震現場的感覺,的確是恐怖了一點。
突厥人也注意到了這邊的景象,全都大驚失色。他們比誰都知道牛群發瘋了有多恐怖,那簡直就是可以比擬地震與火山爆發的天威啊!
兩人騎著馬對著汗帳沖去,牛群攆著薛紹緊追不舍。月奴很機靈的大聲用突厥語高喊「牛群發瘋了、牛群發瘋了,大家快逃啊!」
突厥人全都嚇壞了,四下開始逃跑。無數沖向汗帳去的突厥兵發現瘋狂的牛群對準汗帳沖來,全都嚇了個魂飛魄散,一窩蜂的就四下逃散開來。
汗帳前已經聚集了兩三千突厥兵,像鐵桶一樣把薛楚玉等人包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薛紹和月奴,帶著牛群就往人最多的地方沖去。
突厥人不怕和唐軍真刀真槍的拼命,但是被一群沒腦又發了瘋的牛給拱死或是踩死,就太不值了。
這一下,徹底亂了!
薛紹和月奴趁著這一股大亂沖進了突厥人的人群當,上千號人擠滿了汗帳前的有限空間,像一堵人肉城牆。被包圍在里面的薛楚玉等人,反倒是不用擔心被瘋牛沖撞了。
牛群像一列列坦克,沖進了突厥兵當!
現場頓進一片混亂和血腥,人擠人、人踩人,牛拱人、牛也踩人,突厥人既要和唐軍拼命保護他們的汗帳,又要和他們自己豢養的牲口拼命。
汗帳前,頓時亂得像是世界末日將已經降臨了一樣!
面對這樣一場突然襲擊,突厥人再也無法對薛楚玉等人實施強有力的圍殲了。汗帳前的重圍斗然大松,薛楚玉和麾下衛士們趁著這一場大亂,大發神威殺到了最里層,只剩寥寥幾個突厥勇士還在誓死抗拒!
「楚玉,擒王!」薛紹騎著馬也沖殺了進來,對著薛楚玉一聲大喊。
「吼——!!」薛楚玉一聲怒吼,連人帶馬猛然一躍直接跳過了幾個突厥兵的頭頂,如同天降神兵一樣沖進了汗帳之。方天畫戟手起戟落,大氈帳啦啦被劃破一個巨大的空洞,薛楚玉直接沖進了汗帳之!
汗帳內,有二十來個人。薛楚玉一眼瞅到被十幾個勇士護在核心的一個年微福男人,還有幾名女。
薛楚玉一眼認定,那個年微福男人就是他們當的「領袖」,具體是什麼職務不清楚,但絕對是——領袖!
十幾個突厥勇士分成了兩撥,一撥拼命上前來對抗薛楚玉,另一撥護著那個年男人和幾名女,劃破了帳篷往外面逃去!
「哪里逃!」薛楚玉一戟同時砍翻了兩名突厥衛兵,腳後跟的馬刺對著他心愛的汗血寶馬的馬肚上奮力一扎!
汗血寶馬受了疼怒嘶一聲,如同龍嘯天樞一樣對著那一撥人沖去!
馬匹,其實也是一種戰斗力,而且是恐怖的戰斗力。當場就有兩個斗膽要攔在薛楚玉面前的突厥人被撞飛了,清晰的骨頭 嚓嚓的碎響。薛楚玉奮起神威手起戟落再度砍翻了兩個人,人馬如電沖進了那一撥人當,彎腰攔腰一抱,將那個年男人一手提了起來。
所有一切不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個突厥男人被薛楚玉一把提起,像是提著一床棉被一樣不費吹灰之力。
一騎絕塵而去!
那些心月復衛士和女們全都大驚失色、驚聲尖叫,拼命的對著薛楚玉追了來。薛紹和幾名唐軍及時出現攔住了這些人,搏殺到了一起。
被薛楚玉捉住的那人倒也不是省油的燈,一伸腿勾到了馬鞍要翻身騎上來,與薛楚玉搏斗。
薛楚玉冷笑一聲,怒吼一聲單臂奮力向天上一掄,那個男在疾馳的馬背上被拋出丈許來高重重摔到地上,直接暈死過去。
「作死!」薛楚玉勒馬跑了個圓孤,再度將地上那個半死之人提了起來攔腰壓在馬鞍上,直接從空蕩蕩的汗帳後方朝外面陣營沖去。
眼看薛楚玉得手,薛紹剛要吹響牛犄號角,猛然發現一直跟在身邊的月奴不見了!
薛紹心時一寒,這個乖張丫頭,這時候跑到哪里去了?這種場面,武藝天下第一也難保不出事啊!!!
「頭,該撤了!」有衛士大聲提醒。
薛紹一咬牙,「你吹角、我尋人!」
「嗚——嗚嗚!」訓練有素的衛士,果斷的吹響了號角。這種時候,任何的猶豫與感情用事,都將害死許多的人,甚至導致任務的全盤失敗。
只待角號吹上三次,所有人必須完全撤離戰場。如果沒有撤離的,就意味著可能再也撤不出來了。
薛紹和那些汗帳里的勇士殺作了一團,居然一時抽不開身來。這些人的武功都很厲害絕非泛泛之輩,看來多半真是護衛可汗至親、甚至是護衛可汗本人的「大內高手」!
「嗚——嗚嗚!」號角吹響第二遍了!
薛紹心急如焚,月奴呢?!
「頭,我們掩護、你撤退!」幾名肝膽衛士沖上前來助戰薛紹,極力要求薛紹撤離。
「嗚——嗚嗚!」
吹響第三遍了!!
薛紹的心里突然漫起一股濃烈的悲戚,嘶聲怒吼,「月——奴——!!!」
「公,我在這里!——駕!!」
一聲嬌斥,月奴騎著一匹馬從那個破碎的汗帳里沖了出來,手里提著兩根絆馬索,後面拖著兩個人在地上拖著跑!
「我捉了兩個大的,快跑、快跑!!」月奴騎著馬拼命的跑,既得意又緊張,像是一個偷到了糖果的小孩!
「大的?」薛紹一怔,能比薛楚玉捉的還要大嗎?
無暇細想,看到月奴沒事薛紹總算是大吁了一口氣,怒喝一聲,「盤桃,扯乎!」
這是薛紹教給第三旅衛士們的「洪門切口」,意思是——所有人掩護月奴一個,撤退!
大唐統治草原五十年,突厥人當有很多精通漢語的。可是他們听到這些「切口」就真不明白是什麼意思了!
他們只看到月奴用絆馬索捉了那兩個人在地上狂奔,一陣哇哇的大叫拼命的要來奪回。薛紹和眾衛士們力戰保駕,且戰且退!
「小片!」
薛紹一聲大喝,意思是用「小刀」!——飛刀!
這種近距離的馬上激戰,薛紹教給衛士們的「飛刀絕技」當真是發揮了化腐朽為神奇的作用。近距離射擊,弓箭的發射速度太慢、而且精度難有保證。飛刀則不同,發射快、近距離精度極高而且殺傷力相當巨大。
飛刀齊發,沒防著這一手的突厥人大聲慘叫,好多飛刀都是直接插咽喉、眼楮這種直接的要害,而且死相極慘!
突厥人,再一次被打了個猝不及防,追殺的力度頓時大減!
「扯乎、扯乎——」
薛紹大聲呼喝,眾衛士們絕塵逃去!
待那些突厥衛兵反應過來,唐軍們已經逃得稍遠,幾乎要沖出牙帳外。他們氣得哇哇大叫,一同尋了馬來騎上奮力追趕。這又不敢放箭,怕傷著那兩個被月奴拖在馬後背的人,于是只能是追趕。
勝利大逃亡!
薛紹一群人沖出了牙帳,黑夜是最好的掩護,直奔約好的目的地。薛紹讓前面的衛士護著月奴快逃,親自在後面斷後。飛刀連連,收拾了好幾個人。
前面的衛士已經逃進了郭元振接應人馬的埋伏圈,一邊跑一邊喊著暗號「三刀旅」。郭元振等人听到自己人回來如釋重負,看到月奴抓回來了兩個人更是歡喜,連忙將那兩個早就被月奴打暈了的半死家伙綁了個嚴實,捆到了馬背上。
「旅帥呢?」
「親自在後面斷後!」
「啊?!」郭元振大吃了一驚,「我們去救!」
薛楚玉大喝一聲,「不可!」
郭元振一愣,「旅帥如果出事,如何是好?」
「他要真的出了事,我們也要帶著兄弟們和俘虜,自行回去!」薛楚玉說道,「旅帥親自下達的軍令,我們必須服從!如果你這時候帶著設伏的兄弟們出擊救人,很有可能導致我們全盤暴露、舉師盡沒,從而前功盡棄!」
郭元振無語。
其他的唐軍將士們也默然無語。
「你們嚴守自己的崗位,我一個人去尋他!無論我是否回來,心默數到五十之後,按既定路線全體撤離!——這是命令!」薛楚玉翻身騎上了汗血寶馬,提起方天畫戟,一騎如電飛沖了出去。
就在薛楚玉的馬啟動的一瞬間,薛紹冷不丁的被一根套馬索套了脖!
薛紹不由得心一涼,突厥人玩繩的功夫,果然牛!
「喝——!」黑夜之傳來一聲憤怒的女厲斥,然後是一串突厥語。
薛紹雖然听不懂,但大概猜到了她話里的意思應該是「滾下馬來!」
因為他的確是被這猝不及防的一下,給拖下了馬來,後背著地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地面上草地松軟而且薛紹抗打擊能力一流,倒是不疼。脖上的套馬索驟然拉緊,幸得薛紹反應夠快先伸了一只手進去隔著,這才沒有被這一拉之力勒破喉嚨、甚至是拉斷頸椎!
突厥人牧馬放羊,套馬索一拉之下,連一匹雄壯的大馬都能斗然拉翻,這份功夫還真不是吃素的!
薛紹落地後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就地一滾,幾記沖馬彎刀砍在了他剛才落地的地方,火星四射!!
突厥人的沖騎砍刀,當真厲害!
不等薛紹起身站穩,下索之人左右雙臂交替飛拉縮短繩要死勒薛紹的脖,薛紹反應夠快,一把奮力抓住繩,手臂飛花似的一挽將繩挽了三圈,怒喝一聲,「下來!」
「啊呀——」一聲慘叫,下索之人不及撒手,反倒被薛紹一把扯下馬來!
背後風響,薛紹連忙就地一滾避開兩名突厥騎兵的沖砍,未及起身又是兩刀砍來,從兩腿之間直接往頭頂上劃去。
想讓我斷絕孫?!
去死!
薛紹一個側翻滾以手撐地飛旋而起使了個「蠍吊尾」反踢一腳將那名突厥騎士踢下馬來,一手扣住疾馳而過的馬匹的馬鞍,狼腰斗然一繃發出極強的爆發力,一擰身騎上了馬!
當初的騎術真沒白練,這種類似于「雜耍」似的奪馬與上馬功夫,現在發揮了救命的作用!
「當、當、當!」
剛剛上馬,迎面幾枚飛矢薛紹揮刀斬落,又與三四名騎士過了兩刀對砍,手里的突厥彎刀都砍斷了!
兩騎對沖,沖力實在太大。這兩刀對下來,薛紹感覺胳膊都有點發麻!
總算是殺出了一條血路——撤!
後面十幾騎發狂似的猛追薛紹,薛紹弓著身貓著腰以防被後面的飛箭射,一邊跑一邊大喊「三刀旅」的暗號!
迎面沖來一騎,風馳電掣一般。
「楚玉來也!!」
一聲吼下,一人一騎如同一把斬天巨斧沖進了後方追殺薛紹的突厥人群之。當場就被砍翻一片,慘叫四起!
虎入羊群,莫過于就是這種景象!
薛紹長吁了一口氣,大聲喊道︰「卷旗,莫帶彩!」
——快點撤,不要戀戰受傷了!
薛楚玉反應真夠快的,也虧得是跨下的寶馬夠靈活,幾乎是原地一個彈跳,調轉馬頭就對回跑。那些突厥兵被薛楚玉猝不及防的沖撞砍殺了一個七零八落甚至魂飛魄散,一時無法聚攏包圍,回神之後倉皇再追。
「三刀旅!」薛紹和薛楚玉都知道已經進入了郭元振的埋伏圈弓箭射程,大聲高呼。
三刀旅的衛士們听風辨音射箭的本事,早就練得滾瓜爛熟。箭頭一調,對準後面那些沒有喊暗號的人嘩啦啦的箭雨就放了過去。
「啊——」一片慘叫四起!
薛楚玉的馬當真是快,這又追上了薛紹跑上了前去,大聲喊道,「旅帥已歸,全體掩護——撤!!!」
薛紹長吁了一口氣,剛要抻手抹一把額頭冷汗,發現手上挺沉,原來之前挽住的那根套馬索一直沒扔,後面居然還拖著一個人,這大概是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
放馬一停,薛紹將馬背後面拖著的那個一把提起來。起身的一瞬,被拖的那人一聲厲斥彈身而起,一把割肉尖刀就對著薛紹的脖刺了來。
薛紹左肘一頂直她的手腕磕飛了當刀,無比蠻橫的一掌切了過去,直接切她的脖。
慘叫都未及發出一聲,她直接暈了。
薛紹一把將那她提起摁在馬背上,伸手將她壓住,感覺壓住了一團軟綿綿肉乎乎的東西,彈性還很不錯!
「小娘皮,差點死在你手上!——速撤!郭元振掩護,不可戀戰、速度跟上!!!」
「是!!」
一片馬蹄聲響,薛紹一行人往西邊絕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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