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天空明媚,四方萬物清明。(百度搜索4G中文網更新更快)晨光迤邐天際,透過白雲洞天,普照天地洪荒。這一刻,時間恍若入定,天之音消弭,地之色絕跡,天地之間只于黑白二色獨存。
那白衣男子,身穿雲錦綢緞白蓮長袍,袖口繡著銀絲芙蓉,腰佩一條碧玉長青帶,烏發用白玉冠豎起,眉若遠黛清麗,鼻梁秀挺,鳳眼俊逸,芝蘭如玉,俊雅如蘭,氣韻如蓮。
那黑袍男子,身穿香沉錦緞一色黑衣,衣袖雙擺繡有金色牡丹,腰間一條金帶,中間綴有寶石,三千青絲一半冠起,一半披肩,斜眉入鬢,鼻若懸膽,星眸燦爛,氣勢張揚,寫意風流。
秋海棠回頭,有過一瞬間地微怔,為何她會有這樣錯覺,這兩人結合才能達到昨夜銀面公子風華白衣之韻天下傾,黑衣之魂震九霄。
真是楚長歌救得她嗎?思及此,秋海棠秀眉皺起,眉宇間纏繞一團憂思,就連老管家想要毀她容顏這般狠辣手法都拋之腦後。可是若不是楚長歌,盛西嵐口中他又是何人?
除了楚長歌,這瑞雪還會有其他那般風姿如玉男子願意冒死前去救她嗎?畢竟,她名聲而盛西嵐恰好又是從華王府走出來
秋海棠低頭思考時候,那一白一黑二人已先後走進客堂。
黑衣男子繞過一片雜亂地面,找了處干淨地方,兀自坐了下來,他微微一笑,勝卻春光無限,對著白衣男子說道︰」楚世子,本宮府上倒沒什麼要事,華王府家大業大,王府逛了一個上午,本宮倒是有些腿困,只好繼續叨擾世子了。」
看著滿地狼藉,楚長歌眉眼間皆是暗色,听到李君悅這番話,是暗了暗,奈何對方身份高貴,他只好應聲道︰」太子隨意便是。」
跪地上老管家倒是因李君悅這句話,心里樂開了花。
世子心,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向著寧小郡主,可崇陽太子卻不一樣。
傳聞崇陽太子,心狠手辣,不可一世。五年前今天,中秋佳節,他初來瑞雪不足一月,皇宮盛宴,三公主琴瑟鼓之,贈箜篌請之共鳴,崇陽太子不願。三公主不依不饒,竟上前去拽崇陽太子衣袖,還未觸及袖擺,崇陽太子便拔出利劍直揮其臂,無所顧慮,毫不猶豫。
所幸自家世子和五皇子一人擋住了崇陽太子劍,一人撈走了三公主,不然只怕三公主一雙玉手已經消失了一半。
可是事後,明明是來瑞雪做質子崇陽太子,卻未有一人敢去興師問罪,素來耿直直言不諱御史沈大人奏書陛下,卻被陛下壓了下來。之後,未有一人再去提及當日宮中之事,江湖民間卻開始盛傳,崇陽太子,喜潔成癖,剛剛那一砸,雖未砸傷太子腳,但是踫到了太子鞋
老管家從看見來人到現,渾身上下不停地顫,抖得像個篩糠一樣,他听得出崇陽太子話中有著興師問罪味道,眼神一轉,想到了計策,他跪著走到楚長歌身前,想抱著楚長歌腿,卻怕弄髒了自家世子白衣,伸出雙手隨著額頭地下傾,順勢撲了地上,不停地磕起頭來。」世子,老奴冤枉啊!老奴冤枉啊!」
楚長歌臉色一瞬間暗了下來,他抬眸看向秋海棠,細雨春風,閑看浮雲,眼前這般慌亂,她身上他看到卻只有這些,平日見了他含笑柔美眼神此時望著卻仿佛看陌生人一樣,他心頭微涼,幾乎是不假思索地想要讓她開心,讓那如花笑靨再次為他綻放,開口說道︰」來人!徐管家沖撞寧小郡主,拖出去杖打五十大板!」
秋海棠微怔,李君悅微笑,徐管家卻嚇得恍若熱鍋上螞蟻,急得不知所措,看到世子貼身侍衛前來抓人,他轉身撲向崇陽太子腳前,預謀已久計謀終于派上了用場,他臉部血痕已經干涸,卻還是找了一個角度,好讓崇陽太子看到自己受傷臉,大呼道︰」崇陽太子殿下,您可要給老奴做主啊!」
楚長歌面色一冷,眼神中閃現不悅,他命令侍衛。」速速拖下去,執行杖刑,再有廢話」」楚世子,既然徐管家讓本宮替他做主,就賣本宮一個面子吧。」李君悅打斷了楚長歌,笑著征詢,卻絲毫沒有征詢人自覺,未等楚長歌回話,就兀自問了起來。」徐管家,你且說說看,有何冤枉?你家世子心向佳人,本宮卻一貫公正,定會為你做主!」
听到了崇陽太子保證,徐管家心里都開始放起了煙花。
老者自幼跟隨楚老王爺,上過戰場殺過人,後來伺候世子,知曉秋海棠名聲不好,卻是刀子嘴豆腐心,難得一副菩薩心腸。況且恰逢崇陽太子場,若是只有自家世子,他才不敢如此費思量地去倒苦水。」崇陽太子殿下」老管家一番話說得聲淚俱下,栩栩如生,就連知曉秋海棠素來心性楚長歌,也不免有一瞬得猶豫動搖。
他說,寧小郡主,刁蠻任性,一來就砸了世子愛花瓶。李君悅看著青瓷碎片,點點頭,確是砸了。
他說,寧小郡主,心狠手辣,他伸手去抱花瓶,未有抱住,跪倒地,寧小郡主上前按住他後領,將他按倒地,傷了他老臉。說完,還揚起那半張紅腫面頰給李君悅看,李君悅點頭,確是受傷了。
他說,寧小郡主,趕殺絕,砸了世子愛不夠,還將他推到木櫃上,撞到了客堂內所有寶物。看著滿地細碎寶物,李君悅鄭重地點頭,確是撞倒地摔碎。
他說,他接住了老王爺愛沉香木蟾雕,寧小郡主卻將他一撞,寶物掉了地上,恰巧插了白玉連環上。李君悅看向門口,剛才那個差點砸到他右腳重物,確是插著一段曠世白玉。
老管家每多說一句,楚長歌面色就暗下一分,相反,李君悅卻笑得越來越開懷。
秋海棠有些警惕,這崇陽太子,莫不是和寧小郡主有仇?想到這,她晶瑩臉上劃過一抹厲色,眼楮眯成一條縫不動聲色地看著李君悅。
徐管家話說完了,李君悅鳳眸一挑,憤然地拍桌道︰」太過分了!該罰!要大罰!」看著徐管家不出所料得一幅小人得志嘴臉,他看向楚長歌,音色悠然。」不過,本宮坐了這麼久,倒是有些口渴。楚世子,華王府待客之道就是讓客人靜坐客堂,無人侍奉嗎?」
這句話,點醒了楚長歌,一時之間,也讓秋海棠難分善惡。
楚長歌視線客堂里轉了一圈,梨花木桌上沒有茶壺茶盞,周身也沒有伺候下人,他溫和臉龐頃刻間烏雲密布,早已知曉徐管家不喜歡秋海棠,沒想到他看不見地方竟敢如此怠慢,勃然大怒道︰」徐管家!你好大膽子!」
這一聲怒吼,讓徐管家身子不可控制地抖了起來。他家世子,向來溫文爾雅,如沐清風,這般生氣模樣,他還是第一次看到。
到底是王府侍奉主子多年老人,見過人世間多少浮沉,王侯家多少血雨腥風,身子僅是抖了一下,就鎮定了下來,他面不改色心不跳,大呼。」世子,冤枉啊!冤枉!寧小郡主一來就打量著客堂寶物,老奴還未來得及通傳世子,只身一人跑來阻止,怎有時間安排下人前來侍奉啊?」
楚長歌本想痛懲刁奴,徐管家一番話到讓他冷靜了下來,若他執意懲戒,崇陽太子今日場,日後傳出去,怕是會壞了秋海棠名聲。想來想去,他瞳孔緩緩收縮,這崇陽太子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今日怎有閑情逸致管起他們華王府家事來?
李君悅笑了笑,深邃眸似一股深潭,一眼便將徐管家望穿。準備開口為自己辯解秋海棠,看到他向自己投來視線,被他一切有我眼神怔原地,欲出口話也吞回了月復中。或許,她該試著相信他」徐管家可有人證物證?」李君悅神色淡淡,似說著與己毫不相關事,可眼眸中一瞬劃過冷意卻沒逃出楚長歌眼。
這崇陽太子,今日當真是要報御花園內一腳落池衣裳全濕之仇不成?他不由擔憂地朝秋海棠望去,海棠,別擔心,我會護你!
徐管家像是遇見了救星,連忙點頭,應聲道︰」有!有!崇陽太子殿下,您等等!」
不一會兒,一男一女兩人被傳到了堂內。這兩人,凡是有客人來王府,都是由他二人客堂中侍奉。
李君悅問︰」徐管家說,寧小郡主一來就要砸屋內名器,可有此事?」
男子看了徐管家一眼,得到徐管家示意,連忙答道︰」是,是這樣。」
那女子穿著淺綠薄衫,頗有幾番姿色,是楚長歌眾多愛慕者之一,好不容易盼到了整治秋海棠機會,又怎能錯過,她添油加醋了一番後,補充道︰」看到寧小郡主準備砸屋內名器,我和陳大就立刻分頭去找徐管家。」
這男子應和,這女子描述,一男一女,配合得天衣無縫,所言所行,都昭示著秋海棠不可饒恕罪行,仿佛她就是惡貫滿盈罪惡滔天罪不可赦大惡人。
不就是砸了幾件寶物至于嗎?秋海棠翻了個白眼。
李君悅漂亮鳳眸似閃著桃花,嘴角勾起,噙著笑意看向秋海棠。」寧小郡主,你可有什麼話要為自己辯解?即便你貴為郡主,千金之軀,王府撒潑還是會受到懲戒。」
李君悅這番話說得別有深意,楚長歌雙拳袖中攥起,眉宇間是暗色。
他剛想替秋海棠說兩句話,李君悅就開口阻斷了他,提醒道︰」寧小郡主,可要想好了,你能否找到證人為你作證呢?」倒數第七個」人」字他咬得格外重。
霎時間,秋海棠心中一片晴朗,她徑直向李君悅走去,坐到他右手邊椅子上,才淡淡地說出了三個字。
昨夜,翡翠森林外,小侯爺被銀面男子劃破了身子。一大早,六皇子就派人傳盛西嵐進宮,直到第二次傳召,盛西嵐晃晃悠悠地出了府。此時此刻,還勞心費力地與六皇子周旋。
盛西嵐心里一陣煩悶,早知今日,不如讓尹慕雲死了拉倒。
金碧輝煌寢宮。六皇子滿臉陰鷙,他想要發怒,可眼前人他還得罪不起,只好壓下怒意,有些討好地詢問。」狀元爺可知,昨夜刺傷本宮表弟銀面公子,是何許人也?」」不知,不知。」盛西嵐揮揮手,有些不耐煩,這句話已經問了他好幾遍了,煩都要煩死了。不過這次,他難得地多說了一句。」微臣救走了小侯爺,獨自和銀面公子對招,險些傷著了性命,六皇子殿下,就不要微臣傷口上撒鹽了!」盛西嵐好脾氣,這漫長時光中都要消磨殆,語氣越來越不好。
可氣是,他說這句話,六皇子還不相信,看著對方滿臉疑色,盛西嵐氣極反笑,他背過六皇子,琉璃般眼眸寫滿了」你就是個傻叉」,再轉過身,左袖已挽至胳膊肘,潔白如玉胳膊上是道道紅印,雖未破皮,練武之人一看便知,是為劍氣所傷。
天知道,昨夜被秋海棠調戲後,回府後他是如何被欺負?一想到昨夜,盛西嵐就有些委屈
六皇子眼神閃了閃,想要圓場,就見盛西嵐貼身侍衛沖了進來,先是向他道了一聲」六皇子殿下萬福」,便轉身對盛西嵐說︰」公子,楚世子請公子回府,說是有十萬火急之事。」
就這樣,打著楚長歌名號,盛西嵐離開了這個讓他心生厭惡寢殿。
來時候,盛西嵐是徒步而來,回時候,盛西嵐心情甚好,拒絕了六皇子為他備得軟轎,乘著馬車速趕往王府,一路上,匹馬登登,馬不停蹄。
盛西嵐想著,楚長歌,你幫我一個大忙,我盛西嵐自也不是忘恩負義小人,這就趕緊回去。
可當他被侍女領到客堂,抬腳踏入室內,看著平齊而坐,品著茶吃著點心男女,以及滿地奇珍異寶碎片,心中黑雲驟然襲來,先出狼窩後入虎穴,也不過如此
盛西嵐心中有個縮小版自己,此刻正絞著手指,咬著下唇,淚眼汪汪,欲哭無淚啊
奈何我們狀元爺,素來都是這樣負面情緒留,面色上永遠是雷打不動八風不驚,即便泰山壓倒即,他也會露出一張光風霽月臉。
可是透過盛西嵐琥珀色眼,看著散落他眼底深處碎片倒影,即便來人依舊青衣悠然,秋海棠還是感受到了他心靈深處微不可察痛楚。見到她有這麼難過嗎?他不會真以為自己要他做郡馬吧?有機會,得澄清一下想到這,秋海棠笑了。
秋海棠盯著盛西嵐思索,認真樣子讓李君悅很是不滿,他鳳眸微眯,斜睨著看向盛西嵐,收到警告,盛西嵐識趣地挪了挪身子,退後,和楚長歌並肩而坐。
這一挪可好,秋海棠視線直直落了楚長歌側臉,那紅潮撲面嘴角含笑如含苞待放艷美模樣看得李君悅心底有一萬只小爪子撓,嫉妒羨慕恨啊
他站起身來,側過臉調整到黃金角度,以完美姿勢不經意地擋秋海棠面前,心中低呼︰看我啊,看我,我可比他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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