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已經過去了幾個月,但是千媽那次因勞累而暈倒的蒼白臉龐,千夏還是歷歷在目。
若是被千媽知道自己被辭退了,千媽是不是又會為了自己高額的學費而東奔西跑,去操勞?
想到這,千夏的眼楮里泛出了點點星光。
一張,兩張,三張……
千夏蹲在地上,細細地數著,將眼淚默默吞進了肚子里。
一沓紅票子被千夏默默揣進了大衣的內口袋里。千夏轉身,頭也不回地走出了段家。段子軒站在樓梯上,剛要跑上去勸父親‘收回成命’,卻又發現千夏不見了。
這上樓也不是,去追也不是,段子軒被卡在中央,一時間進退兩難,也急得他自己是焦頭爛額。
今晚的夜,很冷,也很疼。
月亮是個象征寒冷的東西,在無盡的黑幕下綻放光芒,以至于周圍的星星都被這寒冷的光給驅散得無影無蹤了。
在天的另一邊,才能隱約看到幾顆星星。
千夏漫無目的地走在大街上。
走著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流光大橋。
大橋不長,只有999米,供人踩踏的一面是由大理石制成的。
橋的頂部,是用方正舒體刻上去的‘流光’二字,字上被瓖了什麼熒光粉,每到夜晚,便會在漆黑的頂部,惟獨亮出這兩個顯眼的字。
寒風,吹在千夏略微泛紅的臉頰上,一種刺骨的痛傳至全身。
趴在橋邊,千夏低頭看著橋下的水——什麼都看不清,只能時而听到風兒卷起水的聲音。
一滴眼淚毫無征兆地出現在千夏的下巴,風一吹,掉進了水里,消失不見了。
千夏看著黑乎乎的水,看得出神。
橋的另一端,站著一個輕聲的男孩。
少年的一只腳已經磴上了欄桿,在最後時刻,他回眸了一眼周遭,眼神游離地看著最後的人事物景。
他看到橋的對面,一個女孩正出神地看著橋下的江水。
眼楮空洞,更像是絕望。
那不就是他自己麼?
好似被什麼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少年收回了已經邁進死亡之門的哪只腳。
「媽的,我這是怎麼了?」少年猛地敲了自己的頭,自嘲地說道。
視線再次看向另一邊的少女,一種救人的沖動瞬間涌上心頭。
「嘿,不要想不開啊!」正在回想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之時,千夏只覺得自己的腰被摟住,接著一股強有力的拉力將她拉離了橋欄桿,一直拖到了橋中央。
「喂,你有病啊千夏又急又氣,這貨是誰,神經病?
「干嘛罵人?我只是讓你不要想不開,看你年紀輕輕的,竟然就想到要了結此生雖然嘴上說著,少年的心里多少還是有些沒底,若不是看到了自己輕生的影子,說不定現在自己已經死了。
變相的說,是這個女孩救了他。
「少管我,姑女乃女乃我心理健康的很!」
「我叫百里洛冉
「誰管你叫什麼?叫百里落湯雞也不關我事!」
「看樣子你真的是有什麼事很想不開啊,不行,告訴我你的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千夏憤憤地瞪了百里洛冉一眼,接著驕傲地一甩頭,揚長而去。
「厄……幫人還是幫到底的好……」百里洛冉這樣想著,便悄悄跟了上去。
只是他不知道,他這一跟,便打破了原本自己的生活規律,同時也闖進了一個自己本不該干涉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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