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哥,听說了嗎,今天中午姓牛的幾個人跟馬三他們干起來了,姓牛的還拿破酒瓶捅傷了兩個人。他自己頭上也被開了個大口子。」兩點多的時候,胖娃興沖沖的跑進辦公室。
「怎麼會是馬三?」方逸城自言自語,「竟然有這麼巧合的事?」上午,‘迷神引’用在了牛科長身上,中午出事已成為一種必然,只是,怎麼這麼巧合的遇上了馬三?莫非,連老天爺也看他們不順眼,暗中幫了自己一把?
迷神引,類似于催眠術,確切的說是催眠術的高級階段。練至極致處,修真者甚至可以只憑一個眼神或是一句話就可以制服境界超過本身三個層次的任何一個修士。如今用在世俗之人身上,不過是牛刀小試而已。高級催眠術,可以將一個人控制很長一段時間,迷神引也一樣,不過因為這是修真者發明的法術,難免帶有一定的霸氣,時間長了,被催眠者即使清醒,也有可能會變得渾渾噩噩。迷神引同催眠術的不同之處在于,被催眠者在清醒後會完全不記得自己做過些什麼。而迷神引恰恰相反,被迷住了心神的人很清楚自己做了什麼,而且理由還非常充分。
離開蛇島之前,方逸城就發現剛剛死去的師傅不僅將他殘存的元力傳輸給了自己,甚至連他修行的一些經驗以及海量一般的知識一股腦兒傳了過來。迷神引不過是最簡單的一個術法罷了。
「馬三還真夠倒霉的。」胖娃依舊處在興奮之中,絲毫沒有察覺方逸城的反應有什麼不同,「飯店服務員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突然之間,兩伙人就打到了一塊兒。連帶飯店都遭了殃。」
「姓牛的,只是頭被開了個口子嗎?」方逸城‘嘖’的一聲,神態很是不滿,嘖嘖道,「這麼說,他下午還有可能會來?」
胖娃呆呆點頭︰「是啊,是有可能會來。方哥你……」這時他才注意到方逸城表情,不是對兩伙人打架感到興奮,反而對牛科長只被開了一個小口子感到不滿意。這又有什麼好不滿意的?又不是你動的手?這個意外已經很令兄弟們開心了。難不成你還指望他就此住院治療一段時間?
「應該是來不了,他們都被北路派出所帶走了。」會友游藝廳所在地域正是北路派出所管轄範圍。牛科長一行從游藝廳出來,就近找了個飯店坐下,為的就是下午好早點去游藝廳。沒成想,在那兒遇上了自以為攀了高枝準備請客的馬三。一言不合之下,于是乎,一場血戰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方……方哥,」胖娃忽地悚然一驚,似乎,好像,結果被自己猜中了,莫不是這一切都在方哥計劃之中?直到此時他才顧得上對方逸城的一系列話語進行回味,結合對方听到這個消息時的表情,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跟方逸城一定月兌不了干系。只是,到底怎麼回事呢?絞盡了腦汁的胖娃縱然再想個三天三夜,其結果都注定不會想出個所以然。
「很簡單的巧合,不是嗎?」方逸城對他忽然的哼哼唧唧絲毫不以為意,微笑著,「這世界上每天都會發生很多巧合的事情。我說的對吧?我想,這種巧合以後會經常發生的。你明白嗎?」
溫和的微笑竟然讓胖娃產生了一絲深深的恐懼,慌亂的點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你慌什麼?」方逸城不滿的凝視著他,「我說過,一切都是巧合,巧合的事只會發生在別人身上。又不包括你我,懂了嗎?」
胖娃臉色微微發白,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懂了懂了,明白明白,陳忠娃明白。」
方逸城微微一笑︰「我還是現在才知道你的大名呢,別緊張,我相信你。放心,好好干吧,以後會有許許多多你想不到的好處等著你呢。」
「胖哥,劉經理不在?方老……方哥在呀,」保安敲門而入,「外面稅務局的來了。」
方逸城點點頭,看一眼胖娃,後者悄悄抹一把額頭冷汗,吩咐保安︰「讓他們進來。」對保安的表現,方逸城很滿意,至少辦公室不會隨便放人進來了。
「劉經理,好大的架子,嗯、劉經理不在?」大月復便便滿嘴噴著酒氣的胡所長一搖三晃的走了進來。
‘ ’沉重的身軀直接摔進沙發里,再也懶得動彈,來回挪動幾下,選了個舒服點的姿勢,‘咚咚’兩只大腳丫子毫不客氣的擱在了茶幾上,直到此時,他才發現辦公室里沒有劉經理這個人。
迷離著雙眼︰「胖娃在?給我倒杯茶,記得我愛什麼吧?對——,就是鐵觀音。」他不明白以往見了他就主動笑呵呵迎上來的胖娃今天為何站著一動不動,「先給我一包煙。你小子听好了,給我拿好的,別拿那塊兒八毛的東西糊弄我。伺候好了我,什麼都好說,不然,可別怪我不給你面子。」他的一個跟班早已坐到一邊自顧自噴雲吐霧去了。
方逸城皺著眉頭,既憤怒又厭惡,這就是我們的國家干部嗎?這就是我們國家干部的執法水準?除了吃拿卡要還是吃拿卡要。輕聲在胖娃耳邊吩咐一句,讓他去了。
門口呼啦啦涌進來一大批人,指點著胡所長,表示著不滿。
「還望大家做個證,胖娃這兒謝過大家了。」胖娃沖著門口眾多的顧客保安服務員做了個揖。
胡所長內心突然感到一陣不安,挺身站起,可能是覺得自己個子不夠高,不夠威風,‘噌’站到了沙發上,搖搖晃晃打起了官腔︰「你們……你們想干什麼,老子……老子是稅務……稅務所所長,都給……都給老子滾,滾,啊,啊——」
威風沒有發完,肥碩的身子一個趔趄,龐大的身軀從沙發上重重摔了下來……
胡所長被抬走了。
事情的起因以及過程都很簡單,再清楚沒有,加上大量的人證,特別是胡副所長跟班的證言。游藝廳完全摘除出了是非之外。
「老胡也算點背了。」北路派出所里,所長高橋听完匯報有點遺憾的咂咂嘴,「既然他們稅務所的都作證跟游藝廳沒關系,咱們也不好說什麼,那就算了吧。」
大家不過認識罷了,彼此之間並沒有太深的交情,說到底,還是大家基本處于同一個級別,誰都有求著誰的時候。順手人情誰都樂意做,但你已處于必敗之地,卻要我為你強出頭,那份交情還有點不夠。
「高所,那個老板……好像……好像認識你。」出現場的民警遲疑著。
「認識高所?」房間里另一人笑道,「北路一帶,又有誰不認識高所?」
「不是。我听他說話的意思,好像跟高所打過交道。」民警也不知道自己的判斷對不對,但總得對得起人家送的一條煙吧?
「我總覺得他提起高所時與其他人不一樣。」
「哦?」高所有了點興趣,「他叫什麼名字?」
「我只知道他姓方。」民警有些赧顏,「名字我還真不知道。」
「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敢從中拉皮條?」高所似笑非笑,「說,你小子得了他什麼好處,這麼為他賣力?」
民警心內一突,面上表情卻是冤枉之極︰「高所,哪里能有什麼好處,無非就是一包煙而已,我是真的感覺你們認識。」
「認識個屁。」高所毫不在意的爆了句粗口,「我就沒有什麼姓方的熟人。你們這幫臭小子,給我滾下去吧。」
民警嚇了一跳,難道陳胖娃提供的消息是假的?
「姓方?我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一旁的警察沉思著,「只是沒听說這游藝廳是他開的啊?」
「老柳,你認識這姓方的?等等,你不會是說……」高橋也想起了一個人。
拔腳欲走的民警心中一喜,有戲。
老柳點點頭︰「要不給老周打個電話求證一下?」他說的是黃石街派出所所長周守一。
高橋搖搖頭,盯著小民警︰「你先別走,描述一下那個姓方的老板長什麼樣?」
「沒錯,就是那臭小子。」小民警剛剛描述到一半,高橋已經拍案而起,「老柳,今晚咱們就去騷擾他,把咱們所里幾個能喝的都帶上,我一定要報那天的一箭之仇。」
小民警算是徹底放心了,一條煙也總算安安穩穩落到了口袋里。
「沒想到這小子悄悄地就把買賣做到了咱們眼皮子底下,高所,這下你可找到好伴兒了。」老柳笑眯眯道。
「你還別說,那小子別看年齡小,還真是跟我特別投緣,特別對我脾氣。」高橋感慨,「我是個什麼性格,你們平時不說,我自己也心里有數。但就是這姓方的小子,自從老周那次介紹後,我是又喜歡又佩服啊。」
無意中從所長嘴里得知了這個消息,小民警好奇心大起,一定要好好認識認識這個讓所長都喜歡又佩服的方姓家伙。
「哼,臭小子,來到我的地盤做買賣,竟然不跟我打招呼,看我今晚怎麼收拾他。」高橋不滿的哼哼著。
「梆梆梆。」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高所,柳所,我們老板誠懇邀請兩位領導今晚一起用餐。」來人是胖娃,之所以說得這麼文縐縐的,全是方逸城教的。
「你是誰?」高橋不客氣道,「你們老板又是誰?」
「我的老板是方逸城。」
「是方逸城那小子?」高橋差點跳起來,剛說今晚要去打攪他,這就派人來請,巧合的有點離譜了吧?
「哼,臭小子學會擺譜了啊,竟然派人來請我。你跟我說,他現在在干嘛?」高橋是真的心存不滿。
「這兩天工商稅務衛生消防天天去我們那兒找事,老板得坐鎮,其他人扛不住啊。」胖娃解釋道,「他說了,今晚他會向兩位領導賠禮道歉。」
「行,其他的就不說了,告訴你們老板,他要請客,還得去聚友樓,其他地方我不去。」高橋爽快的應承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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