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文龍,你還真是死性不改。」呵呵的冷笑聲中,門突然被「砰」的一聲踹開。緊接著,兩個人被一先一後扔了進來。
「撲通」「嘩啦」「哎喲」之聲尚在耳邊,被扔進來的兩人撞翻了別人,帶翻了椅子,一時間包間里亂成一片。好在桌子旁坐的人夠多,有好幾個比較機靈,及時扶穩了餐桌,避免了更大的狼藉場面。
一見是方逸城,史文龍嘴角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劉軍則是陰了一張臉,憋屈的眼神中隱藏著深深的怒火。
「嗯?」翟世兵雙眼如鉤,直勾勾盯著方逸城,「小子,撒野撒到我頭上,活膩歪了吧?」
「就是你讓人偷了我的東西?」方逸城隨手一扒拉,想要動手的一個斧頭幫幫眾,悶哼一聲,軟軟而倒。
「偷了你的東西?」翟世兵不明白他在說什麼,不過他也不需要知道,猙獰的一笑,「小子,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翟世兵想要的東西還需要偷?」
「這麼說,你就是她們口中的斧頭幫老大了?你叫什麼?翟世兵?我還以為是什麼奢攔人物呢,原來也不過如此。」方大少爺極盡輕蔑。
翟世兵氣極反笑,多長時間沒有人敢跟他這樣說話了,他已不記得︰「你算個有膽的,不過,你死定了。」頓了一頓,「報上你的名字。」
「兵哥,他就是那個租房子的。」被扔進來的長發男狼狽的爬了起來。
「是你?」史文龍劉軍兩人異口同聲叫了起來,這事巧合的有點過頭了吧。尤其史文龍心中簡直要欣喜若狂了,剛才還在為翟世兵不願招惹苗世海而懊惱呢,沒想到機會馬上就送上門來。這下子你翟老大想躲也躲不開了吧。
「這是你的東西?」翟世兵瞅瞅手中的白玉麒麟,再瞅瞅方大少爺,「你就是他倆嘴里說的姓方的?」
「小子,膽子不小啊,玩單刀赴會嗎?」翟世兵獰笑一聲,左手一揮,「讓他清醒清醒腦袋,砍他。」
身前身後身左身右,伴隨著呼喝之聲,風聲大起,四柄雪亮的精鋼小斧頭徑向方逸城雙肩腰月復砍來。
太囂張了,一言不合,就要要人性命?方逸城怒火大熾,身體不動如山,雙手隔空亂抓,隨手揮的幾下,四聲痛哼並成一聲,其整齊程度仿佛預先排練好的一樣。齊刷刷倒地,抱著腮幫子哼哼呀呀打起滾來。
「你……」翟世兵豁然起立,雙眼開始有了驚恐之意。這年輕人難道是傳說中的武林高手?
「斧頭幫老大?」將四把斧頭隨手一扔,嚓,齊嶄嶄釘在餐桌上。
翟世兵史文龍劉軍等人看的眼楮同時一眯,他這不會是踫巧的吧?
方大少爺斜睨一眼,「你年紀也不大嗎,怎麼就老糊涂了?來招惹我。」緩緩上前的他隨手一扒拉,還在椅子上穩坐釣魚台的一位仁兄木偶一般被扒拉到了地上。
「謝了。」方大少爺大剌剌坐下,後背往椅背上一靠,「還不把我東西給我?」
忽地身形毫無來由的一偏,左手倏地伸出,背後自上而下的一柄精鋼小斧頭陡然停在半空,握著斧頭的手碗赫然被方大少爺拿捏在手中……
一聲殺豬般的嚎叫響徹包間。
「我他、媽最恨的就是背後出手的小人。」方大少爺惡狠狠幾個耳光甩過去,偷襲不成的倒霉家伙這下樂子大了,臉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腫脹起來,更悲催的是,他的手腕被方大少爺捏斷了。
「你的手下挺有種的。」方大少爺眼中冷芒忽起,掂掂剛剛奪來的小斧頭,忽然抖手甩出。仿佛電光一般,「奪」地一聲,精鋼小斧頭不多不少恰恰釘在翟世兵頭頂半分處。
就像被施了定身法,翟世兵一動不敢動,額頭豆大的汗珠瞬間滲了出來,三魂七魄直接從頭頂飄走了兩魂腳底溜走了六魄,平生頭一遭感覺到了死亡的威脅。
一片驚呼聲中,翟世兵僵直著身子緩緩挪離了原地。看著就在頭頂的小斧頭,一股寒氣嗖的直沖腦門,這要是再低一分……
「裝什麼鱉孫?就你這熊樣,還斧頭幫幫主?」方逸城鄙夷道,「還不把我的東西拿過來?」
「這位小兄……不、不,這位大哥,小兵我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哥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放小兵我一馬。」翟世兵雙手抱拳,戰戰兢兢。
方大少爺懶得說話,手掌攤開。
「什麼?哦,對對。」翟世兵你忙恭恭敬敬將白玉麒麟放在方逸城手心。
方大少爺右手往左手上一擱,半個巴掌大的白玉麒麟忽地就沒了蹤影。翟世兵當時就傻了眼,這位大爺莫不是變魔術的?
「剛才我听說你想去找我那個朋友飯店的麻煩,是不是有這回事?」方逸城隨口問了一句。
「沒有,沒有,哪有的事。」翟世兵陪著笑,一疊聲否認,「剛才誰說過這話,你嗎,是你嗎,還是你?」
「你看,他們都沒說過,大哥你一定是听錯了。」翟世兵努力堆著笑臉,看看躺在地上還在哀號的幾個弟兄,不由自主的一陣陣打怵。
「這麼說,是我听錯了?」只要對方不再打自己身邊人的主意,他也就不為己甚。
「是是是,一定是大哥你听錯了。」翟世兵雞啄米似的趕緊點頭,現在他急于想做的就是趕緊把這位大爺送走。
方逸城點點頭︰「那就算是我听錯吧,我希望你以後千萬不要打那家飯店的主意。還有那兒的人,你也不要招惹。听清楚了?我有件事問你,前兩天有個小伙子救了一個老太太……你別說你不知道,那小伙子救人的時候我就在現場,那老太太的兒子是誰?」
翟世兵看向賊皮。賊皮硬著頭皮承認道︰「是我。」
「你他媽就是個豬,你模著良心想想,要不是那小伙子救你媽,很有可能她會死在那兒,現在人家救了你媽的命,你反倒訛人家一把,你說你還是個人嗎?」方大少爺手里的小斧頭有意無意的揮舞著,只把其他人看得心驚膽戰,生怕那玩意一個不小心招呼到自己身上。
賊皮鼓起勇氣︰「有人說是他撞的我媽。」
「你他、媽放屁。」方大少爺眼楮一瞪,斧頭伸到了賊皮眼前,「你那點小心眼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告訴你,當時我正好路過,我還給了一百塊錢的醫藥費呢。你少他、媽給玩愣格愣。明天,明天就把這事給我處理了,再敢去糾纏那家人,我他媽滅了你……小兵,這事你給我監督。都像他這樣做事,以後誰還敢做好事?社會風氣就是被你這樣的人污染了的。」
「是是是,大哥你放心,這事交給小兵處理,小兵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翟世兵就差點頭作揖了。看這事弄的,到底你是黑社會還是我是黑社會?我怎麼感覺你比我還霸道,不講理?
「賊皮,你呢,听見我說的話了嗎?」方大少爺緊盯著賊皮。
盡管心中萬分的不情願,賊皮還是勉強點了點頭。
「還有一件事啊,小兵你替我查查,前幾天有小偷進了我那間屋子,是不是你的人干的?」他叫小兵還叫上癮了。
翟世兵拍著胸脯︰「這個大哥你放心,我的人是從來不干那種小偷小模事情的……呃,這次是個例外。」被方逸城不滿意的一瞪眼,他不由得有些訕訕。
「說,是不是你們干的。」翟世兵心中這個憤懣,老子領導下的隊伍什麼時候干過這種丟人敗興的事。
「兵哥,真不是咱兄弟干的。咱們兄弟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賊皮搶著回答。
方逸城問他︰「那這次又是怎麼回事?」奇跡般的,白玉麒麟又出現在了左手中。
賊皮後退兩步︰「兵哥喜歡玩玉,這個兄弟們都知道,所以順手牽羊……」緊接著急急解釋,「不過,你說的什麼去你房間偷東西真不是我們兄弟干的,我們這些人混說混,但從來不干偷雞模狗的事。」
方逸城沉思著點點頭,手腕一翻,白玉麒麟就此失去蹤影,一屋子人眼楮登時就直了,這是怎麼回事?
「這事你幫我查查吧。」方大少爺站起身,「有了眉目,去聚友閣找我。」
「小兵一定盡力。三天,最多三天,小兵一定給你答復。」翟世兵急于要將他送走,看他站起身有走的意思,客氣一句,「大哥你這就走啊,要不喝杯茶再走?」
「喝杯茶?那就喝杯茶。」方大少爺竟然真的停步不前了。翟世兵心頭這個後悔,我他、媽就是嘴賤,干嘛要多這個嘴。
人家既然決定不走了,自己話又說出了口,這茶嗎,自然是要喝的︰「快快,趕緊給大哥上茶。」
「不必了。」方逸城擺手制止,「別看你現在看上去挺殷勤的,心里還不知怎麼罵我呢——不用急著解釋。我多在一會兒,你就多不自在一會兒。我今晚的話希望你記住,還有你賊皮。也記住你答應過的事。」
「最後說一件事,這倆人以後你們盡量不要跟他們來往了,對你們沒有好處的。」他指的是劉軍和史文龍。
「想要對我不利的人,是不會有好下場的。」方大少爺最後這一句話只丟給劉軍和史文龍。對史文龍他心中已經動了殺機,這是最後一次給他機會。
方逸城走了,翟世兵心頭繃緊的鉉終于松弛開來,幾乎癱了一般坐在椅子上,蚊吶道︰「給我倒杯水。」
沒有人動,那是因為誰也沒有听清他說什麼。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憋屈的翟世兵爆發了︰「我他、媽說給我倒杯水。都他、媽想造反不成?」
「兵哥兵哥,你別生氣,兄弟們不是都沒听見嗎?來,來,喝水。」賊皮迅速上前。翟老大今晚的表現雖然很窩囊,但來人強悍的武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沒有人認為翟老大做的有什麼不對。欺軟怕硬本就是混黑社會的基本要素之一。
「這家伙到底什麼來路,簡直就不是人。」賊皮嘀咕。
「呵呵呵呵,賊皮,你算個膽大的,敢在背後罵我。」門外傳來方大少爺听不出是生氣還是凶狠的冷笑聲。
正在喝水的翟老大噌地跳了起來,手一松玻璃杯「吧嚓」摔了個粉碎。賊皮更是嚇得一個激靈,揚手給自己就是一個巴掌︰「大哥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您饒了我吧。」
門外再沒有任何聲音,翟世兵暗地里給一個手下使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躡手躡腳走到門口,探頭朝外一看︰「兵哥,沒人。」
翟世兵一坐下,低垂著頭︰「他就是我的克……」最後一個星字沒有說完,趕緊捂住了嘴,驚恐的四下瞅瞅,似乎方逸城就在周圍似的。
「我說文龍,劉科,剛才那年輕人的話你們也听見了,我就不送你們了。」翟世兵的聲音听起來有些有氣無力。
史文龍站起身,譏笑道︰「大名鼎鼎的斧頭幫老大不會就這麼慫了吧?」
「就是,被一個毛孩子幾句話就嚇住了?」劉軍煽風點火。
「兵哥,你看,」一個小弟的聲音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過去。這一瞧不要緊,「嘶——」一個個牙疼似的沒命的倒抽涼氣,心髒幾乎都停止了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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