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鳶尾少年 02 名字組合是鳶尾

作者 ︰ 水藍妖

今天是星期一,早讀課後有升旗儀式。

剛選出來的體育委員就走馬上任了,在走廊整理隊伍。體育委員是班上最高的男生,瘦瘦的,皮膚黝黑。他很喜歡笑,是那種沒心沒肺的笑容,帶著陽光的味道,他的名字也很陽光,叫高向陽。

集隊的地方在南廣場,距離升旗台最近的是高三級,然後高二級,高一級排到最後,卻是最整齊最有紀律的。

明顯高一級的整齊與有紀律是本能性地出于對新環境的畏服,以及和新同學還沒找到共同話題,用不了多久,他們也會囂張放肆起來。

當然也有例外,如夏鳶,她放肆起來不用「多久」。

她是所謂的「自來熟」,無論對誰第一次見面都能大說特說。

她站在班級隊伍的最後方,她用手踫了踫與她並排站的陸小靜,獲得注意後她壓低聲音說︰「欸小靜,我跟你說哦,祁尾居然懂法語欸,剛剛他在看一本法語小說

「不是吧?那麼厲害?不過我覺得祁尾有點太冷漠,總不見他和別人說話

「冷漠?我倒沒覺得,就是他話太少了

不久後,前面的幾個女生也加入了談話,賴老師多次走過她們身邊用咳嗽警告,但並不太奏效。

賴老師眉頭深深皺起,嚴肅走上前。

在同一時間,主持升旗禮的同學的聲音通過廣播傳來︰「現在有請新生代表高一九班的祁尾做旗下講話

頓時,高一九班小小地沸騰起來。

「天啊,祁尾居然是新生代表,安靜安靜,都听他講話

賴老師走到夏鳶身邊的時候,夏鳶興奮地叫出聲,而且先前與她交談的同學也迅速安靜下來,她們的樣子要多遵守紀律有多遵守紀律。賴老師訓導的話一下子只能咽回肚子里面。

祁尾在升旗台上讀著萬年不變的官方開學宣言,用適中的語氣,用適中的語速。

在台上講話,誰不是抑揚頓挫、恨不得用花腔讀出來以引取所有人的注意,而這種平淡置所有人都不在乎的語調,夏鳶覺得有性格極了!

雖然祁尾讀什麼,夏鳶在听過之後就完全記不得,但她還是听得很入迷,視線直直看著前面,仿佛她的視線能穿透前面數千個腦袋看到祁尾。

也許,他們知道對方的存在卻又一直沒能遇上,並不是沒有緣分,只不過是命運要他們深刻地記住對方,記住能夠相遇不容易。

————————

升旗禮後,是校際性的班會課。

回到自己的班級,由各班班主任主持。而高一級也迎來了高中生涯中的第一次儀容儀表檢查。

夏鳶和祁尾的發色都是茶褐色,雖然不是十分艷麗,可當所有人的頭發都烏黑亮澤的時候,兩個茶褐色的發頂也特別惹人注意。

帶著點嬰兒肥的風紀委員走到夏鳶座位邊上,語氣溫和地說︰「同學你們染了頭發,請在這里寫上你們的名字,謝謝

她把登記的本子和筆放到夏鳶的桌子上。

「其實,我沒有染發,我是天生的夏鳶執起筆,遲遲沒有書寫。

「咦?難道你是混血兒?哪個國家的?」

面對風紀委員好奇心,夏鳶挪開看巧克力盒的視線,忍不住胡謅了一句,「嗯,比利時的頓了頓她又問,「是不是混血兒就不用登記名字了?」

「唔……」風紀委員猶豫了一會兒,誠懇地說,「還是先登記一下吧,然後你跟老師解釋清楚

「哦夏鳶在本子上寫了名字,然後推給祁尾。

「你同桌也是混血兒嗎?」

「嗯,他也是比利時混血夏鳶繼續胡謅。

祁尾幽幽看夏鳶一眼,別過視線,把寫了名字的本子推回。

「夏鳶、祁尾,欸,你們的名字合起來是鳶尾,真有趣。混血兒都又這樣有趣的名字嗎?」臨離開,風紀委員還多問了一句。

「應該是的夏鳶佯裝到底。

風紀委員走出教室和一同前來檢查的風紀委員交換「成果」,賴老師也在教室外听風紀委員說檢查的結果。

「祁尾,我們的名字組合在一起居然是鳶尾,遲點我們養棵鳶尾來為見證我們的緣分怎麼樣?夏鳶饒有興致地建議。

同桌興過度熱情的態度,讓祁尾有些不知所措,他只能無奈地說︰「隨你喜歡

「嗯,那我弄一棵回來。欸,祁尾,你剛剛在台上講話真酷!不過沒想到你是新生代表,真厲害……」

「……」祁尾默默無語,不再理會夏鳶取出數學課本預習下節課的內容。

其實是羨慕她的吧,精力那麼旺盛的人,仿佛是太陽,能直到永遠,不會突然「噗」地熄滅。

對于他這種生命只屬于雨季的人來說,陽光只是一種比宗教還飄渺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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