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復習嗎？你怎麼出來了？」祁尾媽媽驚訝地看著從書房出來的祁尾。
「拿書
祁尾大步走上樓梯，身後還有媽媽困惑的聲音。
「你的書不都放在書房嗎？」
祁尾只覺得腦袋已經被塞滿了，不斷地發脹，完全不能思考。直到他關上臥室的門，那一瞬，緊繃的神經才稍微松懈下來。他靠在門後，用盡力氣深呼吸，胸口那微微的疼痛讓他慢慢冷靜下來。
認識她不久，他就知道對她有免疫缺陷。
任何事情，都拗不過她。
更何況這一次，連心都偏向她。唯一支撐他的，就是那被祁思思評為不需要的「太理智」。
「夏鳶，我應該怎麼辦吶。我是多麼地想放肆地愛著你，可是我不能啞聲喃喃，他抬手撫住眼前幻象中夏鳶的側臉。
「我連自己的未來都抓不住，怎麼敢把你也牽涉進來，把你帶進一場注定要失去我的疼痛中
「如果你知道，和我在一起的每天都是在倒數，你會遠離我吧。這也是我最害怕的事
手機突然響起收到短信的提示音，他驚乍一愣，拿出手機，是夏鳶的信息。
——十幾分鐘了，還沒很快回來嗎？
不敢面對她，可是又怕失去她。
這種該死的矛盾心情。
可是再壞也沒有比失去她更差的心情了吧。
收起手機，他隨便拿過一本書回到書房。
夏鳶一看到他回來，卻忍俊不禁地發出一連串低笑。
凝重的心情被她歡快的笑聲帶去不少，但他確是有些模不著頭腦。
「怎麼啦？」
「抱歉，我以為你知道的。你里面的衣服穿反了，你剛剛不是去換嗎？」少女扶了扶鼻子，抑制住笑聲。
祁尾尷尬地紅了臉，從未想過這麼丟臉的事情會被她遇見。轉過身，月兌掉外套，迅速把里面的衣服反過來。
當他再次轉過身，少女站定在他面前，牽起他的手。
暖暖的指尖仿佛帶著一股微弱的電流，穿過他的皮膚，順著血液流遍全身，心跳加快。
「祁尾，我不懂。為什麼你明明在乎我，喜歡我，卻又不答應和我交往
「我……對不起他像一個做錯的孩子，低著頭，不敢看她一眼。很想反握住她的手，但又有一股力往相反的方向拉，阻止他的動作。兩股力互相平衡抵消，手就這樣僵著。
「你是覺得喜歡我很糟糕嗎？」
「不是！」語氣無意識加重，回神過來，他分外懊惱。是我配不上你的喜歡啊，你怎麼能這樣看輕你自己呢？你永遠都是我的太陽女神。
夏鳶突然後退一步，放開他的手。
手掌那重量感消失，祁尾心底一顫，掠過心慌。抬起眼瞼，只見少女抬起手，放到他面前。
神情很認真，微微顫抖的眼珠透露出她的緊張。
「takeit，orleaveit她一字一頓，鄭重語氣，「t」的尾音特別清晰，使人感到一股壓迫感。
接受，還是離開。
祁尾的呼吸也隨之變緩慢，不知所措地看著她。
抬腳，往後放，腳尖著地腳跟平放，身體重心慢慢往後移。夏鳶又往後退了一點。
「takeit，orleaveit她又問了一遍，語氣比前一句鄭重，壓迫感也更強烈。
祁尾有些慌了，他緊緊攥著拳頭，心髒缺氧，隱隱抽痛。
而這時，夏鳶又重復剛才的慢動作，再後退一點︰「最後一次，takeit，orleaveit
更加鄭重的語氣，更加強烈的壓迫感。每個字，仿佛雕刻成石塊落入柔軟的心間，踫撞蹂躪，硌得心髒生痛。就連跳動的力氣都失去。
再這麼下去，她真的會下定主意離開吧？！
看不見她的笑容，听不見她的聲音。想到她離開就已經那麼難受。
害怕失去她打敗所有理智！他往前一大步，抓住她的手︰「takeit，itakeit！」
堅定而有力的聲音，帶著不顧一切的決然。
手掌上那股力氣抓得她有些生痛，可夏鳶眼梢都是甜蜜的笑意，眼眸閃爍著晶瑩的水光。
反握住他的手，她上前抱住少年，有種小惡作劇得逞︰「哥哥教我的方法真好使。祁尾你現在是我男朋友了，不準反悔哦
這一刻，那該死的太理智又回來了。
「夏鳶，對不起，我……」感到懷里的人僵了僵，心仿佛被蟄了一針，話又哽回去。他閉上眼，眼睫無力地下垂︰「夏鳶，我們來約定吧。下星期的法語考試，你比我高分，我們就在一起。反之，我們保持以前的關系，好嗎？」
居然提出這種約定，我真的是個自私鬼。
「你會放水嗎？」
「不知道
我已經不知道怎麼做了，你的外語成績也那麼好，一切就讓天來決定吧。
三天後。
「forever，想到我想對你表達什麼意思了嗎？」祁思思收拾好行禮，司機忙碌地替她搬上車，臨出門前，她對祁尾問道。
祁尾搖搖頭。他都幾乎忘記這件事了。
「真沒用！」祁思思鄙視了他一眼，「再想想，還想不到，上飛機前我會給你信息
forever。
祁尾把書翻到祁思思寫有字的那一頁，認真看著7個字母，半響好像懂了什麼。
兩個小時後，收到祁思思的信息。
——forever=forever。笨蛋弟弟，還想不出，我到英國也會飛回來揍你一頓！
和他猜想的意思一樣。
ever，有曾經的意思。
forever，也只不過是致曾經，forever。沒有人知道永遠有多遠，在永遠里能遇見什麼。但唯一能肯定，還能陪伴著走到永遠的，就只有經歷過的曾經。
永遠有多遠，曾經就有多遠。永遠的曾經，就是現在。
我想，我是不應該顧慮太多的。
現在能愛你，我就應該用我所有力氣去愛你。
就算不能陪你走到最後，我也希望作為曾經，牢牢鐫刻在你心底，雋永地存在，讓我的曾經代替我，陪你去到我不能到達的遠方。
一旦你回憶起從前，就算我們已經不再見了，我都能作為一個讓你開心的曾經，讓你微笑，讓你感動。
直到你的永遠。
你的永遠能有我的曾經組成。
我，很榮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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