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武俠之侍劍 第24章 大唐雙龍傳13

作者 ︰ 司命師

侍劍燦然一笑,伸手敷上徐子陵握劍的手背上,對他微微點頭,便大步的邁離他的保護圈,背脊直挺的立于懸崖岸邊,揚聲道︰「寧散人身為我中原第一人,向來不愛理會瑣事,卻不知玉妍何處惹到散人,竟讓散人不遠千里趕來

寧道奇淡然一笑,一身氣息說不出的逍遙淡雅,道︰「受人之托,前來請祝宗主到淨念禪院小住一些時日

侍劍悟了,能請得動寧道奇的還有誰,感情是為了來幫慈航靜齋討回顏面的是吧?話說明明以蠱惑人心著稱的是她們陰癸派沒錯吧?但是為什麼每次從不單槍匹馬而是找男人來幫手的都是慈航靜齋?這不應該是她們妖女的特權麼喂!想到無論大戰小役大多都自己上的陰癸派作風……這種突如其來的挫敗感是怎麼回事!

侍劍果斷遷怒了,譏諷笑道︰「寧散人倒是憐香惜玉的很,只是素來佛道兩家向來水火不容,寧散人身為道家道高望重的弟子卻為慈航靜齋所驅使,為了一個尼姑沖冠一怒,像條被馴養的狗一樣指哪打哪,這置道家尊嚴于何地呢?」

話不投機半句多,今日寧道奇有備而來就不會輕易離開,侍劍也不會乖乖被他押走囚困到淨念禪院,今日一戰是無法避免的。

咧咧山風中,隔岸相對,腳下是雲霧繚繞的萬丈懸崖,侍劍和寧道奇沉默著,看似悠閑的身姿實際上肌肉繃緊,全神貫注注視著彼此的一舉一動,只待對方露出一絲縫隙。兩邊氣勁漸漸飆升,在空氣中相撞迸發出肉眼可見的波瀾,兩岸參天大樹簌簌狂擺,大片大片的葉子被震碎于空中,被凌冽的氣勁越削越細,最終了無蹤跡。

霎時間,侍劍于寧道奇同時騰身飛起,凌空直撲,在懸崖中空氣勁相擊,踫撞出地崩山摧般的震響。凝聚千種無窮變化的散手八撲,對上融合天下武學精華的天山折梅手,雙掌交擊,招招驚險萬分,殺機凌然。不過幾息,成敗已然分曉,兩人猛然同時收勢,旋身飛轉回剛剛所站的地方。

寧道奇身軀微微顫栗,山間刮起的大風呼嘯著搖曳著他的衣袍,似霜的兩鬢連同原先梳得齊整的發束繚亂的散披著,慢慢平息體內奔騰的血液,咽下涌上喉頭的腥意,嘆道︰「江湖果真人才輩出,像我等這把年紀之人已經參與不起這動蕩不安的天下之勢了,既然今日敗于宗主手中,無法完成故人委托,那麼寧某人便不敢再妄言請宗主到淨念禪院修身養性,宗主請便吧!」

「笑話!」抹去嘴角血絲,侍劍右手灌下修復劑,左手摘下腰間懸掛的鈴鐺運力甩到空中,鈴鐺細微清脆的響聲在天魔功的支撐下鳴聲越來越大,匯聚周邊瑣碎的空氣凝成滔天海嘯,劈天蓋地般直直擊向寧道奇︰「寧道奇,難不成在你心里我祝玉妍是想惹便能來招惹的人不成?既然你敢來,我祝玉妍也不懼于你!對我出手後還想安然離開,呵,還是付出些代價再走不遲!」

寧道奇臉一沉,顧不得逆流的內息,微微跺腳震碎腳邊山石,一揮袍袖卷起碎石猛擊向空中驚濤拍岸般的音浪。

此刻兩人皆是在進行一次以命相搏的賭局,賭的便是誰的內力最先耗盡,誰先倒下。只是縱使寧道奇武學多精深,在受了重傷後與喝下修復劑後的侍劍比拼內力,不過是以卵擊石罷了。

侍劍再次灌下修復劑,風姿綽約的嬌軀騰空飛起,翩若驚鴻的朝對岸掠去。站在癱倒在地動彈不得的寧道奇面前,遮去些陽光的嬌小身軀在他身上打上一層陰影,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道︰「我祝玉妍現在沒閑情去招惹江湖恩怨,但若有人不識趣的來招惹我,我也不是怯戰之人!敬你是一代宗師為我中原武林積累不少威望,我不殺你,但是,我也不會給你再來我面前揚威耀武的機會!」

寧道奇臥躺在地,淋灕的鮮血由身體上或大或小的傷口源源不斷的涌出,眼前昏黑,耳邊尖銳的嗡鳴聲越益震耳,只朦朧中看見她的雙手懸放在他頂端,體內內力如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般洶涌流出體內。

不一會,驚恐至極的寧道奇便失去了多年苦修而得的內力,這個精通天地造化恬然無為的老者如同陽光下曝曬的棗子般干癟下來,滿面褶皺,露出他這般年紀該有的垂暮模樣。

當最後一絲內力運進從系統兌換而來能儲存內力的靈犀寶盒,侍劍才停止施展移花接木吸取他的內力。看著這往昔人人敬仰的中原第一人如此落魄的模樣,侍劍卻沒有絲毫大敗強敵的快感,只感到似悲似喜,又帶著難以言喻的憂傷,靈魂深處的心境似感悟什麼般隱隱松動。

半響,侍劍只是長嘆一聲,轉身飛回彼岸。

原本他們駕駛馬車所走的道路被強勁的內力波及,原先平坦的小道地面已碎裂的狼藉不堪。徐子陵早在他們交擊時便退到遠處,盤腿打坐的運行長生決抵抗他們氣旋的余波,感到侍劍輕輕坐在他身旁,他睜開眼楮扭頭望向身旁眼含擔憂的女子。

似走火入魔般,一向淡薄的心境突然動蕩不安,害怕失去的恐懼、面對強敵卻只能做到不拖累的痛苦、無法守護心愛之人的難堪……種種情緒糾纏于心中,突然而至的恨意浩蕩的咆哮于心中,他從未如此恨過這般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心愛女子迎敵卻無能相助的自己。

徐子陵垂眸眼去眼中洶涌的情緒,伸手將侍劍緊緊鎖在懷中,力道之大讓侍劍有種窒息的感覺。侍劍聞著繚繞在鼻息間的輕微檀香,想開口詢問,卻又有種一旦問出便會出現無法挽回之事的感覺。順從內心直覺一言不發的侍劍自然看不見,下巴抵在她肩上的徐子陵從長長睫毛中泄漏出來的目光,如同以血開鋒過的劍刃般凌冽。

他們的馬車早在兩人交戰時便驚嚇而逃,還是徐子陵施展輕功一路尋找才找回的。侍劍躺在毫不顛簸的馬車內,摒棄內心雜念,慢慢運功修復繃緊的身軀。系統的修復劑極好,但卻也不是萬能的。它可恢復她的體力內力,治愈她的傷勢,卻無法做到消除一切激戰後帶來的痕跡。就像交戰時即使肌肉、神經緊繃到極限也不能松懈,就像她無法將寧道奇的內力全數吸收至體內而是存在靈犀寶盒。

馬車外,徐子陵默默趕車,面容沉靜,只有握著馬鞭的手猙獰暴起的青筋才隱隱透露出一絲情緒。

她喜歡飲茶,他便跟著技藝精湛的魯妙子學習茶藝,她喜歡迎風翱翔,他就以最快的速度掌握機關飛翼,她需要強者,他就背著眾人獨自苦練武學,他以為他足以站在她身邊了,卻發現其實在剛剛那種時刻被兩人的氣勢壓得只能退後,連以命相護她的資格都沒有。

感到內心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慢慢溢出,徐子陵握著馬鞭的手遮在唇間,掩去越來越張揚肆意的笑容,深邃的瞳孔如黑夜中的湖泊般深不可測。

既然已經無法滿足只要呆在她身邊,那就要做得更多些,讓她像呼吸一樣離不得他,終有一日,走上她那高高在上的神壇,將她鎖在懷里!

一路兩人輪流夜以繼日的趕路,終于險險在若問君安提示的那天趕到蜀中峽谷,距離她的岩兒遇險只差一個時辰。

拉著徐子陵,侍劍將輕功運用到極限,兩人的身影在茂密的竹林中疾速掠過,帶著一抹殘影。又是一個借力,侍劍腳步虛點在地,卻沒有再次往前飛起。倒是慣性往前的徐子陵被兩人緊握的手扯回撞到她身上。

徐子陵疑惑道︰「發生何事?」

侍劍沒有回復他,在微風吹起的竹葉摩擦聲中傾听許久,才扭頭看向一處,喝到︰「石之軒,出來!我知道你在這!」

徐子陵眼孔一縮,抿唇看向那處,只見紛紛飄落的竹葉中,一個青衣男子站在那里。豐神俊朗,雙鬢微白,氣質似正似邪,平和中泄出一絲煞氣,那特殊的感觀有著難以言喻的韻味。

看著他們交握的手,石之軒眼神微微一暗,輕步邁向他們,明明看著悠哉閑適至極,卻瞬間站在他們面前。微微一笑,得天獨厚的俊容無比儒雅,輕聲道︰「許久不見,妍兒近來可好?」

侍劍倒是沒有所謂遇到舊情人傷心啊難過啊之類的情緒,微笑點頭道︰「很好,睡飽吃好,前不久還揍了楊虛彥一頓呢,感覺功力不減當年,勞邪王掛念了

石之軒看著侍劍全無以往面對他的怨恨、不甘還有無法掩蓋的情意,眼神更幽深了。徐子陵看著沒有絲毫特殊情緒的侍劍,嘴角的弧度慢慢勾起。

侍劍面帶笑容,眼中卻如同對待認識但不熟悉的人般疏離,客氣道︰「今日我有些急事要辦,就不與你敘舊了,若石兄你有話要與我說不如改天可好

話雖如此說,卻不著痕跡將徐子陵掩在身後,松開了緊握的手,沒有看到徐子陵在松手那刻想再握緊的動作。

石之軒的笑意越發幽深,道︰「妍兒如此客套卻讓之軒不喜呢,當年的親密無間難不成妍兒都已忘卻不成?」

「沒忘啊,」侍劍倒是很坦然的道︰「只是有人(系統)說的一句話很對,女人麼,誰年輕的時候沒遇過一個渣來著。自然要記著,比較著以後才能找到真正的好男人說著又模模自己嬌女敕無比的臉,看著石之軒雖得天獨厚卻也有著輕微歲月痕跡的臉,認真道︰「其實我覺得吧,雖然我年紀大了,但是憑著這張臉還是有很多好男兒願意傾心的

身後听她前面那些話而微笑的徐子陵笑容呆滯了片刻。

侍劍傳音入密道︰「小陵,看著石之軒的模樣是有意不讓我離開了,所以妍姐拜托你一件事。在此處往西十五里有一間竹屋,應該有名為岳岩與石青璇的一男一女在其中,現在向雨田的四個惡徒欲偷襲他們,我想請你去助他們一臂之力

徐子陵深深看了她一眼,決然轉身離去。石之軒看著他離開卻沒有絲毫關注,仿佛沒有看到他這人的存在般。

徐子陵一走,兩人間沉默了下來,只有竹葉喧嘩聲摩擦響起。

許久,石之軒斂起嘴邊的微笑,深深凝視著她,帶著一絲傷感問道︰「妍兒,你不恨我了?」也不愛了?

侍劍略一歪頭,仔細的想了一下,道︰「曾今恨過,很恨,可是當走出情愛迷霧後才發現,其實比起碧秀心來說我還是比較好的,至少當初你與我在一起時雖大多是為了花間派與陰癸派之爭,但除了讓我無法練成天魔十八層外你卻終究還是在意我的。而不是像碧秀心,一輩子都被你用所謂的愛情利用

石之軒神色微變,侍劍又道︰「石之軒,其實你愛的還是我吧?至少除了自己,你最愛的是我。所以你讓我恨你,次次相見都有意揭開我傷疤讓我不原諒你不忘記你

「身在情霧中,一葉障目,但是當我能做到理智的對待這份屈辱的愛情後,我就能做到旁觀這場你所設計的愛恨糾葛,才能懂得你當初每一個舉動背後的涵義

「你從來就是一個極其狠的一個人,對別人,對自己。所以當初你修煉魔佛兩家心法產生雙重人格後卻沒有將多余的那面抹殺掉,我以前以為你是不能,現在我卻認為這是你故意設下的圈套

「你有足夠的信心能夠吸收那面人格讓你的功法可以更上一層,只是需要時間。所以,碧秀心的愛慕是多麼重要的一個關鍵啊。你知道向善一面的自己喜歡的是碧秀心那樣的女子,也極其懂得自己的魅力,所以你蟄伏起來,讓善的那面掌握身體,和碧秀心相知相愛。一個慈航靜齋的繼承人,和你隱居為你爭取時間,讓你可以不受任何打擾的修煉心法,為你誕下一個即使日後再度成魔也不會遭到正派人士攻擊的血脈,只不過幾年時間,何樂而不為呢對吧?所以碧秀心的死的理所當然的,既然已經你已修煉好心法,留下血脈,那麼一個只會絆住你腳步的女人留著何用?」

「石之軒,你這輩子最愛的就是你自己!所以你可以明明對我有著情誼卻放縱自己選擇碧秀心,因為你有足夠把握我對你的愛慕,你有信心當你真正融合兩個人格後只要好好哄我我就會再度投向你的懷抱!」侍劍抽出別在腰間的本體,穩穩指向臉色陰晦的石之軒,眼神清晰銳利︰「可是石之軒,你憑什麼以為這世界誰是能真正原地等著誰的!憑什麼把我當成你手中的風箏,被你用所謂的愛情操縱著!難不成我愛著你就活該被你算計!我真的已經放下了,我當初瞎了眼愛錯人我活該!但是你千不該萬不該想要傷害我兒子!你想殺石青璇修補你的破綻何苦牽連到我兒!」

石之軒看著能過理智、從容、毫無愛恨的面對他的侍劍,多年未曾感受到的無力感涌向心頭。能做到如此理智分析當年愛恨的,只有釋懷的人才能做到。他苦笑道︰「如果我說是我妒忌了呢,妍兒?」

「那是你的事!」侍劍暗中指揮智能管家在待會把靈犀寶盒內的內力慢慢輸送給她,如同窺視獵物的黑豹緊緊盯著石之軒,道︰「石之軒,你不該想要殺害我的孩子,既然今日相會了,那就新仇舊恨一起算吧!」

有了徐子陵前來提示,那四個惡人自然沒有能夠偷襲得逞,在三人利用地形分散一個個收拾了。還未待徐子陵松懈下來,就听見原先他與侍劍停下來的那處傳來石破天驚的巨響。

徐子陵臉色一下變得極為蒼白,用盡全力奔向那邊。身後不明所以的岳岩、石青璇也隨著趕去。

現在此處哪有離開前寧謐,茂密的竹叢被銳利的氣勁切斷四處倒地,翠綠的竹葉鋪了厚厚一地。而兩人的血液流淌在這片綠色上更顯得刺目無比,石之軒單膝跪地,左手捂著被削斷的右手傷口處,發冠繚亂,渾身鮮血淋灕,哪有以往邪王風采。侍劍也沒好到哪里,猩紅的血液染濕了一身破爛不堪的衣袍,外露的傷口繁密的觸目驚心,一道可怖的傷口從額頭斜劃到左臉,傷口路經的左眼雖閉著卻有點點白液涌出,與黏稠的血液融為一體。

侍劍完全不在乎被劃瞎的左眼和滿身傷口,以劍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身軀,完好的右眼看著不遠處的斷臂,說不出的蒼涼大笑道︰「石之軒,當初你我雖沒拜天地高堂,但是你在得到我的那夜用右手指天信誓旦旦的說將來會以江山為聘,以盛世婚禮迎我過門,既然如今誓言不在,那麼就連同那只手一起還與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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