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第一卷宦海沉浮如涯謹行]
第112節第一百一十一章荒唐的念頭
听到郭業紅的這一番話,伍可定真的是有些傻了,他今天真的是做夢也沒有想到,郭業紅會和自己說出這樣的話出來,所以他覺得自己現在想說什麼樣的話,都是顯得是那樣的平乏和無力,他實在是想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原因導致她做出這樣的選擇,他覺得自己真的有種受傷的感覺。
「老婆,你到底是怎麼了?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事情呢?」伍可定沉聲問道。
而這時,郭業紅卻說道︰「我不這樣的話,我會想出這樣的念頭嗎?我有病啊,我一個人擁有自己的老公不好,我還要特意找一個女人和我一起分享我老公嗎?你怕我真的是一個跌對頭了嗎?我又不傻。再說了,我動這樣的想法,那還不是被你所逼出來的嗎?不過話也說回來了,我既然已經是這樣了,那就得面對現實。我想啊,我們還是應該心平氣和地談談這件事吧。你不知道,昨天晚上你那麼晚回來,小品兒也不在家,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帶著她到外面去玩了。」
听到郭業紅這麼來分析自己昨天的晚歸,這讓伍可定簡直就感到這些想法實在是太幼稚了,他無法理解更無法去認同,想到這里,伍可定繼續說道︰「你做這個事情你就不覺得荒唐嗎?」
而這時郭業紅卻說道︰「你說我荒唐?我真的荒唐嗎?好,就算這個念頭很荒唐,但你有沒有想過啊,我為什麼會動這個荒唐的念頭呢?而這個荒唐的念頭也都會有它的合理性呢?」郭業紅說這些話的時候顯得是一副很有道理的模樣。
「老婆啊,我覺得你今天說出來的事情,我認為啊,這根本就是那種做事不過腦的事情了,你只要稍微用點腦子去想想,我們這就是在做違法犯罪的事情啊,我們還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我們再無知也不能去做這種違法犯罪的事情啊!」伍可定說著這些話的時候,顯得非常真誠,雖然語氣稍有些沖動,同時也為郭業紅的思想簡單和幼稚而感到痛心。
「我今天一整天都是在想著這件事情。你還別說,我越想就越覺得這個主意挺好的,可以說三全其美。第一,那就是我要把你從這種不人道的處境當中解放出來。第二呢,那就是為了我。我也相信你不會在外面找什麼人,可是,如果你真的在外面找了人,我有什麼辦法?你是一個生理正常的男人,是一個有外面的世界的人,我呢,我不健全,我沒有外面的世界,不僅沒有,連里面的世界都不完整,支離破碎。我不能讓你吃飽吃好,你要有個什麼相好的或是干脆就到外邊去找野食,這說給誰听誰都能夠理解。可是,話雖然是這麼說,對我來說仍然是一種折磨。因為我不知道這種事情會不會發生,它會在什麼時候發生,,它又會如何收場。不,與其讓我每天經受這樣的折磨,不如讓事情干脆就發生在我眼皮底下發生。你想想看吧,我說的話有沒有道理嘛?」郭業紅在那里一套一套、有板有眼地說道。
郭業紅本來還想繼續說下去的,但伍可定卻揮手打斷郭業紅,然後說道︰「你等一等,你別再往下說了,你簡直是在開玩笑,真是太荒唐太荒唐了。我說啊,你今天說的這事就到這里打住吧。」
看到伍可定這麼激動的樣子,郭業紅只是輕輕一笑,然後顯得若有所悟地說道︰「你這麼急切地打斷我干什麼啊?你是不是也有點動心了啊?這件事情我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地想了很多,我覺得真的不錯。就算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吧。你不要以為我變態,我現在就可以十分肯定地告訴你,我沒有。雖然我是身體有殘缺,有病,但那些都是身體上的,我的心理還是很健康的。我的脾氣有時候是不太好,但這件事卻是認真的。而且我認為我還是很理智的,我還真的主要是為了自己。」
這時,伍可定說道︰「可問題是,你為什麼就不能相信我在外面是不會亂來的,會完完全全地忠實于你的呢?如今局里的工作已經佔據了我大部分的時間與精力,我沒時間去想別的。而且更重要的是,我愛你。愛不就是忠誠嗎?不就是信任嗎?我忠誠于你,你呢?也要信任我啊。」伍可定知道此刻自己一直都是在睜著眼楮說瞎話的,但是,除了盡可能偽裝出一副真誠的樣子說瞎話假話,他能怎麼樣呢?他並不覺得自己多麼無恥,因為他愛郭業紅,而且也完全就是一種真愛。而他此時對她撒謊根本就是一種善意的謊言,因為他此舉的確就是為了她好。
「老公啊,你先別激動啊。對你,我也不是不相信,也不是完完全全徹徹底底地相信,反正這也不是相信或者不相信那麼簡單的問題,也是一個下半身的問題,這也是非常重要、也是一個十分現實的問題,你當然可以賭咒發誓,說你真的可以做得到。那好吧,就算你真的做到了,那又怎麼樣呢?我也不會感覺幸福,反而覺得是自己拖累了你,會覺得對你不公平,你的這種犧牲也完全不值得。」郭業紅有些害怕伍可定誤會了自己,就想解釋一下。
「行了,老婆,你還是別在這里胡思亂想了,我們的好日子在後頭。真的,你相信我。」這時候的伍可定就只差信誓旦旦了,他認為這種事情是覺得做不得的,搞不好還會給自己帶來很大的麻煩的,一旦有哪個環節處理不好,被人家民政部門冠以一個重婚罪,那可就是夠自己喝一壺的,這事弄不好啊,搞不好就要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給弄進去了,那可是太不值當啦。
「得了,你也不用跟我在這里發誓了,一個正常男人的生理問題,我還是可以理解的,這男人離不開女人,女人也同樣離不開男人,這些我都認為是天經地義的,當然也是沒有什麼好說的,所以我希望你能認認真真地想想我的提議,我今天和你說的都是認真的,而且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請你相信我。」郭業紅極其認真的說道,她真的希望伍可定可以考慮她的建議,因為她認為自己有把握去說服小品兒,同時她也認為自己的這個建議是最有建設性的,這樣既能解決了伍可定的生理問題,另外也能解決了她一天到晚提心吊膽擔心自己的男人可能去外面打野食。
「不。我認為你的這個建議從根本上來說就是不對的,人真正意義上的愛,並不是男人和女人之間簡單的,愛是非常神聖和崇高的,絕對不能是你剛才所說的什麼那種三人同床,這簡直就是一個沒有辦法去想象的事情啊,說得好听一點的是什麼我們和小品兒情投意合,而說得不好听的就是我們在她啊!你有沒有想過這事情的嚴重性沒有啊?我們都是受黨培養多年的領導干部,但我們怎麼能去做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呢?這可是法理不容、國法不準的啊,老婆啊,那是一條不能觸踫的紅線,什麼叫紅線?那紅線就是高壓線啊!」伍可定說著說著,他一下子變得異常激動起來,本來他自己心里就和郭業紅的表妹潘秀蓉有私,但這時他說起這些話的時候,都是那麼義正辭嚴的,而且這謊言一說開,他繼續往下說的時候反而更順溜也更嚴肅起來了。
「老公啊,我看你還是在擔心這件事的可操作性。小品兒已經十八歲了,男女之間的事不可能完全不懂。上一次,我們在房間里看碟,我特意沒把門關嚴。你知道我發現了什麼?我發現她在門縫里偷看偷听。她既然想看,何不讓她看個痛快?說穿了,這就是一場游戲,沒有誰規定只能兩個人玩不能三個人玩。她想玩,我們就讓她參與進來,大家一起玩。」郭業紅說起這些話的時候好像是成足在胸似的,好像只要她願意就一定不會有什麼問題的,何況她感覺小品兒這女孩對伍可定還是挺有好感的,她相信只要自己和小品兒提出來,相信小品兒一定會很害羞地、半推半就地答應的。
「業紅,你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呀。你這不是要毀了小品兒嗎?這樣做也太不道德了吧?」伍可定顯得很冷靜地說道。
「我看你還是打住吧,你們男人我還不了解嗎?一向都是用自己的下半身來說話的,只要你們下半身有想法了,你們就會想著要先解決了自己的生理問題再說的,而且你們男人不是很容易把感情和分開嗎?至于道德不道德,我是這樣看的,你不能說只有一夫一妻制才是道德的,如果出現了像我們家的這種特殊情況,再堅持這種道德觀念明顯違背了人性,那所謂的道德觀念就完全有必要進行適當的修正。」郭業紅此時把自己說的歪理也說成了名正言順一樣,她此時的心里是在想,反正自己並不只是為了自己著想,她是為了自己的這個小家,當然主要還是為了能維持他們婚姻的幸福。
「你越來越當一回事了?老婆,你要清醒一點,我們是絕對不能做這樣的事情的。」伍可定一再地表明自己的心意說道。
「你以為我跟你開玩笑呀?我還就是要你當一回事。這段時間,我很仔細地考查了一下小品兒,覺得這個孩子還真不錯。我想我能做通她的工作。這就是我說的三全其美的第三點。你想呀,我老家那些人,一年四季臉朝黃土背朝天的,辛辛苦苦下來能掙多少錢?人均也就兩三千吧?咱們一年給恨,不行就三萬四萬,是人均的十幾二十倍,都趕得上城市的小白領了,不比她到外面去打工強多了?她做這事,真比在外面做什麼出賣自己身體的女人要強。」郭業紅說道。
「你打住吧,業紅,你這是在拿別人的一生開玩笑。小品兒不當保姆就得到外面去做那種服務的女孩?就非此即彼兩種選擇?不一定吧。再說了,她如果離開了咱家,她去干什麼那是她的事,我們管不了,可真要像你說的那樣,那算怎麼一回事?我告訴你,那叫。是犯法,你知道嗎?犯法的事情我們也能去做嗎?」伍可定說著說著又再次激動了起來,他實在是想不明白郭業紅到底是怎麼想的,這麼不靠譜的事情她也敢去做,而且就算你要做你自己去做就算了,但她現在還一定要拖上自己,如果自己答應配合她的話,那麼自己就是有一只腳已經踏入了監獄,至于後一只腳什麼時候進去呢,相信那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
「只要小品兒自個兒如果願意就不叫。總之,我希望你能听我的話,這樣,我覺得我自己還能抓住你。否則,我真怕我們會越走越遠。當然,你不能娶她做小老婆,咱們不能給她這個名分。簡單地說,這事就相當于你養了一個小三。只是,這小三是我幫你找的,是養在咱家里的。你……我……和她,我們三個人,算是你情我願。過兩三年,如果你厭煩她了,覺得沒有新鮮感了,或者她不願意了,要嫁人了,可以,她走她的,咱們另外找人。你看誰吃虧了?誰都不吃虧,尤其是小品兒。你也不想一想,現在農村里的小姑娘能有什麼出路?只要她不到外面去說,她就是我們家一小保姆,也不會壞了她的名聲,多好的事。你不吃虧吧?我呢,我吃虧了,但我吃虧在明處呀,我自己認了呀。相對于那些背著老婆在外面養情婦的情況,這種模式最大的好處就是夫妻之間沒有欺騙,我別的不怕,就怕你欺騙我。你要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再偷偷地生兒育女,咱們這家不就毀了嗎?」郭業紅在繼續說道。
「我要……我要這樣,你讓我出門被車撞死,死無全尸。」伍可定實在是生氣了,只能這樣來說狠話了。
「別別別,你別賭咒發誓。什麼死呀活呀的?你死了,對我有什麼好呀?我的命已經夠苦了,你還咒我當寡婦呀?我知道,你是沒思想準備,一下子過不了心理的那道坎兒,你也不用這麼快就答應我,可以先想一想。想通了,你就會覺得這個安排還真不錯,你也會覺得你老婆好偉大。」郭業紅說,還朝伍可定得意地擠了擠眼楮,她這樣是要告訴他,自己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他和自己好。
伍可定一開始老是提防著別讓自己一不小心掉進了郭業紅替他挖的陷阱,听到這里,才知道郭業紅還真的把它當成了一件事,心里不由得五味雜陳,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一個勁兒的搖頭。
「你別搖頭。」郭業紅說,「我覺得這事挺靠譜的。我探過小品兒的口風,她其實也挺喜歡你的,有幾次還看到她在門口對你擠眉弄眼哩,這個小家伙。」
「你別瞎說,她什麼時候跟我擠眉弄眼了?我……算是她的長輩,她那是尊重我。」伍可定有些像是為自己辯白一樣。
「看你急的。我還巴不得她只是尊重你呢。怎麼樣嘛,你還要再想一想嗎?你呀,听老婆的話沒錯,就當是舊社會的土財主娶了個二房納了個妾。」郭業紅這樣說下去,好像還越說越靠譜一樣似的。
「好了好了,到此為止。我發誓你不听,那你給我听好了。有兩個老婆的男人都沒有好下場,比如說詩人顧城。他曾經有兩個女人,謝燁和英兒,結果呢?」伍可定本來是不想和郭業紅說什麼死這個字眼的,但現在看她一直在執迷不悟,出于無奈他才把詩人顧城的家事拿出來說了,他只是希望能說服她。
「結果是他斧頭殺了謝燁,然後自己自殺了。你是指這個結果是吧。但你不是顧城,小品兒和我,並不是那謝燁和英兒。而且,我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你還記得《荊棘的天空》里那句台詞嗎?你自個兒寫的,多好︰‘我對他人之惡充分了解。我看見那些惡在空中飛翔。這有什麼關系呢?我能做我自己,我能用自己內心取之不竭的愛與善,面對一切人和事。和我一起吧,我們將所向披靡,並且快樂。’」郭業紅背誦這段台詞的時候,帶著很深的感情。
伍可定也完全沒有想到,事隔這麼多年,郭業紅居然一字不落地把那句台詞背了出來。那不是她的台詞,是詩人楓的。
「你知道嗎?你當時還在大學的時候,那部話劇深深地打動了我。我就是從那個時候愛上你的。以前我對你挺凶的,那是因為我老怕失去你。現在,我要學習對你溫柔體貼,我覺得這是抓住你的另一種方式。」郭業紅像是在喃喃自語,她的語調有一種夢幻般的色彩。她說話時既沒有看她,也沒有看天花板,而是閉上了眼楮。這會兒,她一定是回到了過去,回到了她的青春歲月,如歌的行板,如花似朵的年華。
伍可定為了掩飾喉頭輕微的哽咽,伸出胳膊,輕輕地摟住了郭業紅,好像生怕驚擾了她的美夢。
往事如煙,伍可定成了同時愛上兩個女人的男人,不是在話劇中,而是在現實生活中。
而他應該是很幸福。
可是,你幸福嗎?你的幸福在哪里?好久,伍可定和郭業紅夫妻兩人默默地不再說和衣而臥。
他們此時在想同一個問題嗎?還是各自想著自己的心事?伍可定心酸而無奈地想到,他那曾經激情飛揚的青春,真的已經一去不復返了。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堆破事,不知道該怎麼了斷。
郭業紅是他的親人,他真想把自己踫到的那些齷齪的事,干脆就一股腦兒地全部說給她听。
但後來,伍可定到底還是忍住了。對自己的這個事情,她來說,那真的是太丑陋太殘忍了。
那天夜里,郭業紅就那樣睡著了,她的手放在伍可定的,半抓半握地一動也不動。
伍可定無法很快入睡,但他還是裝出一副睡著了的樣子,還像模像樣地小聲地打起了鼾。
伍可定沒有睡著還是跟郭業紅的談話有關,他知道誰都不能生活在過去,也沒有人能夠把自己的生活重新過一遍。
不管怎麼樣,對于睡在身邊的這個女人,伍可定還是不由得生出了深深的愛憐。他知道他會一輩子都愛她,永遠不離不棄。伍可定接著想到了潘秀蓉,他覺得自己也是愛她的,而且是一種夾雜了歉意的愛,因為他愛她卻總是不得不有所保留。
秀蓉,我今天是不是對你有點冷淡?這會兒你在干什麼呢?睡了嗎?現在,你有沒有在想我?伍可定想起了不知道誰說的一句話—最渴望獲得愛的人,卻往往最吝嗇付出愛。也許我該陪你去吃魚的,就是被熟人看見或偷拍又怎麼啦?又不是捉奸在床,難道會要了我的命嗎?至少會比我現在的愧疚感要好吧。是的,愧疚感。他對自己愛的兩個女人總是懷著或多或少的愧疚感。
對不起,業紅。
對不起,秀蓉。
他再清楚不過,潘秀蓉不是問題,他們畢竟是相愛的,相愛的人不會因為對方說錯某句話做錯某件事而耿耿于懷,因為愛是彼此包容而諒解的,他相信她會理解他的,只是時間問題而已。對于郭業紅的安排,他也只要堅持不同意就可以了。而另外的兩件事,怎麼了結卻取決于別人。
這是令伍可定不安與煩躁的根源。
它們就像兩只手,抓著他,把他拖到無邊無際的深淵,而不是他此刻最想要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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