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當初 真相(中)

作者 ︰ 雨中闌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解愁方法。♀有的人哭天抹淚,有的人在街市上狂購,有的人則以酒解千愁,在醉生夢死中忘卻煩惱,還有的人喜歡游山玩水。……劉鄖心情不好時,卻喜歡到郊外無人處縱馬狂奔一氣。

眼見天色已晚,劉鄖才不得不打馬回府。途中巧遇了幾位軍中好友,被他們硬拖著去了酒樓喝酒尋樂。一直待到了天地昏黃,萬物朦朧,這才勉強放他離開。

劉鄖剛一走進大門,門口的小廝便急急的迎上來,「爺可回來了。夫人派了人去四處找您。」

劉鄖聞言眉頭幾不可見地蹙了一下,沉聲問道,「夫人可說是什麼事嗎?」

小廝自然也多少听說了一些內府里傳出的事,但已得管家囑咐,不敢擅自妄言。他大氣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回道,「……詳情奴才並不知曉。……只听管家言說,夫人命他派人去尋侯爺回府。」他偷偷的看了一眼劉鄖,吱吱唔唔的又說了一句,「…….听膳房的人議論,夫人至今未曾用過晚膳。」

劉鄖听聞小廝所言,臉色微微變了一下,心里暗自思忖,「這都過了戌時,怎麼還未用膳?府里究竟又出了什麼事?」強壓下心中千頭萬緒,劉鄖大步流星向府邸內走去。

一路上靜悄悄的,連個巡夜的婆子也沒有看見。太過安靜的府邸,讓劉鄖感到毛骨悚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最可怕的一般。他望著周圍影影綽綽的斑駁樹影打了一個寒顫。臉色越來越難看,眉毛也緊擰在一起。

還沒到二門處,便見看見管家劉福跑著步迎了上來。只見他急急的上前給劉鄖行了個禮,「侯爺您可回來了。……夫人……一直等著侯爺。」

劉鄖抬腳剛邁進二門,竟看到琳衣帶著身邊的四個大丫頭急急的迎上來。在這春風醉人的晚上,琳衣的額頭竟然有薄薄的汗珠滲出。琳衣聲音柔婉地說道,「侯爺,您可回來了。」明眸中泄露了幾分急切和釋然。

劉鄖的眉頭暗暗一皺,心下一驚,「看來府里真是發生了什麼大事,不然琳衣也不會守在二門處。♀」他停下腳步,望著琳衣的眼楮里都是問號,「府里出了什麼事?」

大概是見當家作主的人回來了,琳衣的心下安穩了不少,她上前一步貼近劉鄖身旁,平聲靜氣兒地說道「侯爺,還是進屋里說吧,外面風涼。」頓了頓,琳衣接著說道,「那些事情一時半刻的也說不清楚,須得慢慢回稟才是。」她明眸微沉,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來,配上那副黑白分明的眸子,閃爍著如麋鹿般無辜的神情來。

琳衣這話說得聲音雖然極輕極輕,可是听到劉鄖的耳朵中,卻是極重極重,「琳衣這樣的說法,只能說明府里發生的事態不小。」劉鄖听完後,臉色更是沉重,不過他卻沒有發問,只是微微沉思了一下,黝黑地眸子在黑夜中閃爍著厲芒。他朝著琳衣輕輕點了點頭。大踏步的朝屋里走去。

琳衣邁上了台階,停下了腳步。臉色陰沉地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她轉過身委婉地對跟在身後的管家劉福說道,「妾身有要事與侯爺商議。煩請管家幫著看一下門戶。別放了不相干的人進來。」

劉福知道這是要自己回避。他滿月復疑問,卻不敢多問。只是低眉順目地應了一聲。劉福听聞內院里傳出的消息,似乎是王妃居住的蘭苑里發生了什麼事,詳細內情卻怎麼也打探不到。據說是所有試圖去蘭苑打探消息之人,無一例外的被王妃使人扣押下了。因此,直到這會兒,劉福也沒弄清楚,蘭苑里究竟出了什麼事情?

劉福帶著人退到了院門外面。當他發現琳衣身邊的大丫頭霧兒也被打發出屋子,跟他一樣站到院門外了。劉福方才覺得自個兒臉面好受了一些。他慢慢踱著方步,目光閃爍,笑容和藹的走近霧兒,低聲打探道,「霧兒,蘭苑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霧兒搖了搖頭,低聲說道,「奴婢一直守在冬苑,與乳娘照顧菱兒小姐。不曾陪在夫人身邊去蘭苑。」她眨了眨大大地眼楮,好奇的看著劉福,「劉管家,你一定知道蘭苑里發生的事吧,說與奴婢听听可好?」

「你也不知道嗎?」劉福不由睜大了眼楮,卻又見那霧兒臉上誠意十足,不由的輕輕一嘆。他低頭沉思著,半晌沒有說話。劉福心里不住的思忖著,「今日蘭苑里究竟發生了什麼大事?為什麼夫人要嚴令府中的僕佣(色色小說

劉福百思不得其解。有心想去探听夫人與侯爺商談的內容。可惜夫人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雲兒和風兒守在房門處,寸步不離。劉福根本無法靠近屋子半步,自然也無法听到屋子里侯爺與夫人談論之事。急得他不住的在院子外面打轉。

劉鄖走進屋子,隨意的找了張椅子坐下。他看著琳衣眉頭很快地蹙了一下,沉聲說道,「快說吧,府邸究竟出了何事?

琳衣怔怔地望著劉鄖有幾秒鐘的呆滯,半晌才起身面向劉鄖珍重其事的行了一禮,語氣極其恭謙地說道,「侯爺,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無能,有負侯爺重托,沒有管好府邸。…….致使府里內院又起事端。…….請侯爺責罰妾身。」

劉鄖听了眉頭皺了一皺,然後看了看琳衣低聲說道,「你這是干什麼?快快坐下說話。府里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如此鄭重其事,且說來與我听听。」

琳衣並沒有坐下,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劉鄖一眼。遂低垂下眼瞼,怕泄透了自己的心緒。抿了抿唇,頭低得更卑微了,「侯爺,都是妾身的錯,不管今日府中發生的事是因什麼而起,也是妾身考慮不周,處置不當。還請侯爺重重責罰妾身,妾身心中絕不敢有半絲怨言。」

劉鄖聞言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拿眼深深的看了琳衣一眼,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心下思忖,「琳衣性格溫順,原是最安分守己之人。且從來不曾與人發生爭執。她為何今日要如此說話?難道說今日府邸發生的事情與她有關?……自老夫人他們入府後,琳衣似乎有了很大的變化。據人說她常常在背地里怨天尤人,指桑罵槐。——自己倒是尚無感覺,但老夫人和馨兒卻對其甚是不滿……。去年琳衣好不容易懷了身孕,卻不肯听從老夫人的勸告,在房中好好安養,要去什麼花園賞花摘花的,結果呢,摔了一跤,好不容易懷胎五個月的孩子就這麼給摔掉了。——多可惜呀,是個已成型的男娃兒喲……。」一想到此事,劉鄖心中便又起了惱怒。他恨恨的看向琳衣,眼中閃現著如刀鋒般清冷的光芒。

「夫人今日這是怎麼了?為什麼把所有的事兒都攬到自個兒身上?」端著茶盞進來的雨兒,萬沒有想到夫人居然會一開口就咬定是她自己犯了錯兒,請求侯爺責罰。♀不由的心中大急,身子搖晃了一下。手里端著的茶盞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聲兒。雨兒沖著琳衣一個勁兒的使眼色,希望她不要將罪責攬下。

劉鄖听得聲響,循聲望去,卻見丫頭雨兒端著茶盞,張了張口又合了嘴,滿臉的遲疑之色,仿佛有什麼事情要說。卻被琳衣一瞪眼給縮了回去。劉鄖看到雨兒的神情,好似有什麼為難的話兒要說,他便道,「雨兒,你有什麼事情要說?」

「雨兒沒有事情說。」琳衣出聲回道。她轉身對雨兒吩咐道,「雨兒你下去。」劉鄖看雨兒的神情似是有了什麼天大的委屈,好像她對琳衣剛才所說非常不滿。沖著琳衣一個勁兒的嘴角微撇,使眼色。似乎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被琳衣隱瞞了下來。不由挑了挑眉,劉鄖輕輕地咳了一聲,沉聲問道,「雨兒,你跟夫人擠眉弄眼的干什麼?有什麼事情盡管說出來,本侯替你做主!」

「侯爺容稟!」雨兒急忙跪于劉鄖面前,重重的在地上叩起頭來,「今日府中發生之事全與夫人無關。……是馨姨娘身邊的大丫頭紅兒去膳房找茬鬧事,故意打翻了膳房爐灶上為王妃炖的東西,這才惹惱了王妃……。」

「雨兒,不準說!」琳衣听到雨兒出聲分辯,一臉滿是焦慮之色。她急忙出聲喝止雨兒。卻已是來不及了。雨兒為了洗刷琳衣的不白之冤,已經準備豁出命去。所以她情急之下根本不顧忌琳衣阻止,一股腦兒將事情抖落了出來。

「紅兒打翻了膳房里為王妃炖的東西?」劉鄖意想不到雨兒竟說出這樣一件事來。他看著雨兒,厲聲說道,「雨兒,你且老老實實的將今日府中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詳詳細細的說個分明。不得有一絲一毫的隱瞞。」

「謝侯爺不罪之恩!奴婢一定將全部實情詳細告知。」雨兒又重重的叩了一個頭。然後便把膳房的管事劉嬤嬤如何來稟報,馨姨娘身邊的大丫頭紅兒如何在膳房里耍威風,如何將爐灶上給王妃炖的東西故意打翻……。

劉鄖听到這里,臉色有些陰沉下來。只是他的心中除了惱怒外,不免有那麼一絲絲的意外,「那馨兒身邊的丫鬟紅兒,平日里看上去溫和柔順,說話輕聲細語的,怎麼會如此膽大妄為?會不會是弄錯了?」

劉鄖的心里之所以沒有將紅兒的行為與「奴才欺主」結合起來。是因為在他的眼里,根本就沒有王妃這個人的存在。他心里從沒拿那個住在蘭苑的李家女人當侯府的主子看。他眉頭挑了挑,沉聲問道,「真的是紅兒故意所為?不會是他人陷害的嘛?」

雨兒听聞劉鄖此言,不由的嘴角一頓,眼底閃過一絲傷心。心里憤憤不已,「到了這種時候,侯爺還想護著馨姨娘身邊的人……。且看你等會兒怎麼個說法。」

使勁的咬了咬嘴唇兒,雨兒快聲快語的說道,「回稟侯爺,膳房里的僕人全都可以作證,他們親眼所見紅兒不僅在膳房里大大的發了一頓脾氣,還不顧僕人們的阻止,動手將膳房里爐灶上炖的東西全都給掀翻在地……。被王妃身邊的大丫頭紅棠撞見。那紅棠也不是個善茬,見紅兒將給王妃炖的東西打翻了,當場翻臉上前甩了紅兒兩個巴掌,將她痛打了一頓不說,還將紅兒捆綁于膳房後院的樹干上。紅棠要那膳房的管事嬤嬤將此事稟報于夫人。要夫人好好處置紅兒,給王妃一個滿意的交代……。」

劉鄖听了雨兒的這一番話後,總算是明白過來了。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這事趕巧上了,紅兒是被王妃身邊人抓了個正著。任誰也別想抵賴。」他一想到王妃前幾次的狠辣反擊,頓覺頭腦發脹,腦子里不住的翻騰,「…….這事兒若是不處置妥當,那個女人只怕又會借機掀起什麼風波來。讓侯府成為京都人酒桌上的笑料……。」

前幾次交手,劉鄖不僅沒有佔到絲毫上風,反而被王妃諷刺挖苦個夠。對于蘭苑那個女人的厲害,劉鄖已是深有體會。令他料想不到的則是王妃身邊的那些個小丫頭,似乎都得了王妃的言傳身教,個個口齒伶俐不說,且動輒上綱上線,抓住了他人的把就柄咬死不放。

事已至此,多想無用。且听琳衣是如何處置紅兒的才是。劉鄖略略一想後,端起茶盞來吃了一口,然後似不經意的問道,「琳衣,你是如何處置紅兒的?」

「夫人……」雨兒張了張嘴還想說下去,卻看見琳衣給她遞了個眼神,輕輕的擺了擺手,示意她就此打住,不要再說下去。正所謂適可而止。雨兒看琳衣的面上雖有些焦慮之色,卻不見一絲慌亂,而且神情冷靜,舉止沉穩。只一眼,雨兒便心領神會,也就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琳衣心底不知為何卻縈繞著一絲澀味。她起身朝著劉鄖福了下去,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的一閃而過的傷痛,平聲靜氣兒的說道,「侯爺,讓雨兒下去吧。妾身有事稟報……。」

劉鄖見狀,心下有些明了,「看來還有些事兒不能傳于第三人耳中。」他點點了頭,表示同意琳衣的提議。

琳衣走至雨兒身邊,見雨兒的額頭都紅了,知道是剛才叩首叩的,心下又是急又是痛,眼底閃過一絲黯然。她強按了下滿月復的不舍、心痛,將雨兒扶起。對她使了個眼色,低聲吩咐道,「你且退下,吩咐人去看看菱兒是否安置妥當。」琳衣說完話,用力的捏了捏雨兒的手。

雨兒會意的點了點頭,起身告退。快步朝屋外而去。

琳衣輕輕地嘆了一氣,緩緩說道,「妾身听了膳房管事劉嬤嬤的稟報,甚感棘手。……我朝的律法擺在那兒,侯爺再怎麼不喜王妃,王妃好歹也是這侯府的後院之主。侯爺與王妃是御賜的婚姻。太後又甚為疼惜王妃。此事若是妾身處置不合王妃之意,只怕會惹的王妃惱怒……。給侯爺和咱們府邸帶來麻煩。所以,妾身左思右想,決定將紅兒送去蘭苑交由王妃親自處置。」說到這里,琳衣似乎是怕劉鄖著惱,小心的看了他一眼。察看劉鄖的神情。

劉鄖听得一怔,微微皺起了眉頭,「你把紅兒送去蘭苑交由王妃處置?」

琳衣認真的看著劉鄖,語氣柔和的問道,「侯爺,您認為妾身這樣處置錯了嗎?」嘴里雖然說的溫和,卻是一副不容置否的語氣。

劉鄖訕然地低了頭,干咳了兩聲兒,「夫人處置的很好,自然是沒有什麼錯處。……只是紅兒送去蘭苑後,那王妃的態度如何?」

琳衣看著劉鄖淡淡一笑,「妾身依禮去蘭苑拜見王妃,王妃不僅沒有絲毫怠慢妾身,也沒有任何為難妾身之舉措。倒是賞賜了妾身和菱兒一些價值不菲的禮品。」

琳衣起身走至對面的一張案幾前,掀起用綢布蒙著的托盤,對劉鄖示意道,「這些都是王妃賞賜的。妾身當時曾再三推月兌。但王妃身邊的丫鬟說,王妃賞賜,若是不受,是有罪的。妾身怕惹惱了王妃,只能暫且收下,待侯爺回來再行商議。」

劉鄖打量了一番托盤里的東西,也不禁為之一怔,「常听人說,丞相夫婦對這唯一的女兒是如何如何的寵愛有加。成婚時嫁妝陪了不少財物這位丞相府出來的千金大小姐,出手到是大方。居然曉得拿些好東西來收買人心。」他忍不住多看了一眼琳衣,「琳衣不會也是因此而想幫那女人說好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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