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不當初 揭穿(中)

作者 ︰ 雨中闌珊

楊輕眉輕蔑的掃視了于氏一眼,冷冷的說了句,「為什麼不要說?你做都做了,還怕被我說上幾句?」

于氏煞白了臉,微微地垂下了頭。♀她眼底閃過一絲狼狽,但很快便擺出一副強硬的神態,將那絲狼狽給掩蓋住。于氏猛然抬起頭,冷冷的望著楊輕眉說道,「你說的那些事,都與我無關。我既不知道什麼于如夢,也不知道什麼李家四公子……。若我真是那個什麼于如夢,為什麼李家無人認識我?」

于氏越說越激動,干脆從椅子上騰的站起,上前走了兩步,逼近楊輕眉的面前,聲嘶力竭的說道,「你……依仗父輩權勢,目無尊長。百般羞辱于我,將污水潑于我身上,究竟是何居心?……」

紫怡一個箭步站出去,擋在楊輕眉的身前。伸手推了于氏一把,厲聲喝道,「退下去!不然休怪我出手無情!」

于氏連續這兩日遭遇鬼魂襲擾,徹夜未眠,不得入睡。今日又發生了這些讓于氏身心俱疲之事……。于氏此刻已是強弩之末,硬撐著擺出一副強悍的模樣。紫怡的力氣其實並不大,但這一推,竟然讓于氏踉蹌後退了好幾步,才勉強扶住下首的椅子站住。

「死鴨子嘴硬!」楊輕眉眉頭微皺,眼底閃過不屑。她手指在太師椅的把手上輕輕的敲擊了兩下,語氣平淡的對紫怡說了句,「你退下吧。不必緊張,她那點把戲還傷不到我。」

于氏剛才被紫怡推了一把,感覺十分丟臉,自己一個堂堂的老夫人居然被個丫鬟欺到頭上了。她越想越惱怒,干脆扶住椅背,跳著腳叫罵起來,「李雲儀,你若是不與我賠禮,還我清白。我絕不與你善罷甘休!我……我要與你去族長那里評理去……」

楊輕眉眼底飛快地閃過一道凌厲之色,看著于氏,冷冷的說了一句,「好啊。我倒是求之不得那樣做的。只不過,你確定族長知道你做下的那些丑事後,還能容得下你在族里嗎?」頓了頓,輕眉繼續說道,「有理不在聲高。你若不是心懷鬼胎,會如此撒潑耍賴?在我面前,拜托你收起那副惡心的嘴臉。」

「你……」于氏張口結舌,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露出怔愣的表情。王妃這話不就是拐著彎兒罵自己嗎?不,不。她根本就沒拐什麼彎,是明目張膽的罵自己撒潑耍賴,心懷鬼胎。♀

端起手里的茶盞,慢慢的喝了一口,楊輕眉看都沒看于氏一眼,只是平淡的問道,「你覺得找人做了手腳,將自己的容貌改變了,就可以將自己的過往一筆勾銷?你以為將知情人都殺了,就沒有人可以指證你嗎?你怕是忘記了吧。還有天知,地知!更何況,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任何地方只要走過,就會有痕跡留下。」

楊輕眉將手里拿著的茶盞,重重的放于案幾上,輕蔑地掃了于氏一眼,對她的心思微微一哂,「跟我玩花招,你還不夠分量。……姑女乃女乃當年可是整容高手!你在臉上搞那些玩意,休想瞞過我。」

嫁入侯府之前,楊輕眉可是費了不少力氣。做了一些必要的資料收集工作。對侯府主要家庭成員的情況,派暗部逐一進行了細致的調查。當然,著重點主要放在劉鄖和于氏身上。

劉鄖作為楊輕眉未來的「夫君」,長期飯票,自然要倍加關注。而于氏之所以得到關注,則是因為她與慧妃聯手,玩弄手腕,成就這門親事,所做出的「貢獻」。——楊輕眉從來就不是個能吃虧之人,受了人家這麼大的「恩惠」,她怎麼樣也會想法子回敬給她們的。

也是機緣巧合,前幾年來冀州投奔的楊宏林部屬之中,有四五戶人家是從滁州出來的。他們對于劉府當年的情形多少有些了解,女眷們則對于氏的為人尤為不屑。對她忘恩負義之行為,更是深惡痛絕。

于氏進入威武侯府後的所作所為,更令楊輕眉警戒心騰升。輕眉甚至隱隱有種感覺,于氏不像是個普通女子,更不像是出身商賈之女。為此,楊輕眉命令暗部,不惜一切手段,全力收集有關于氏、劉家諸人的資料。

功夫不負有心人。暗部的行動,很快便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他們先後找到了幾位關鍵性的人證。並將人證安置在一處隱秘的莊園里。一方面保護他們,另外一方面也需要為他們療傷。

楊輕眉根本不怕于氏抵賴,她手里握著的證據,若是亮出來,足以嚇死于氏。只不過,輕眉現在還不打算亮出來。她還想多看一看于氏的表演。瞧瞧她還能耍出什麼花招來。

「她居然知曉我易過容……。」于氏聞言,面如死灰,額頭上滲出粒粒冷汗珠子。♀她表情陰晴不定,整個人都呆在了當地。于氏咬牙切齒的瞪著楊輕眉,心底情緒如波濤洶涌。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濃濃的恨意,「賤人,你想毀了我,我也不讓你好過……。」這一刻,她真想沖上前去,掐住李雲儀的脖子,活活的掐死她。

不過,于氏轉念一想,卻又不敢冒這個險。就算她現在能把李雲儀掐死,她也逃不過官府的制裁。——殺人是要償命的。更何況李雲儀還是丞相的千金大小姐,太後的嫡親佷女。

沒有把握之事,于氏一般是不會動手的。她的好日子剛剛開始,她才不要因為這個去送死。于氏要留著自己這條命,活的長長的,看著兒子娶妻生子。再說了,李雲儀身邊還有個丫鬟守著,于氏一個人也不是人家兩人的對手。損人不利己之事,于氏也是從來不做的。

方才在院子里,于氏帶來的那許多奴僕下人,一轉眼功夫全部都癱倒在地上。擺明了就是蘭苑的人下了套,做了手腳。于氏這會兒還一直疑心,李雲儀主僕兩人身上,說不定也帶著什麼****。叮囑自己千萬留神,別一個不小心,上了她們的套。

于氏癱坐在椅子上,臉色變了又變,她絞盡腦汁,苦苦思忖解困,「……從前跟隨(自己)的那些人,無論是丫鬟還是婆子,都被(自己)賣的賣,殺的殺,處理的差不多了。就連當年那個幫(我)易容的大夫,最後都(我)找人給殺了。…按說是不會有人知曉那些事兒。可為什麼她(李雲儀)能知道的一清二楚?究竟是哪里出了紕漏?……她拿捏著這些,想要挾我干什麼?」

于氏目光閃爍,偷偷的瞄了王妃一眼,「…不怕她獅子大開口。只要她有所求,自己就不會有危險。只要投其所好,度過這一關口。再找法子收拾她。……現在最重要的是,千萬不能讓風聲傳到劉鄖的耳朵去……。」

說一萬道一千,于氏眼下最怕的還是劉鄖。她害怕劉鄖知曉真相後,會將她攆出侯府,從此不再供養她。那樣的結果可不是于氏能夠承受住的。于氏心知肚明,這一年來,若不是自己頂著個「繼母」的身份,只怕劉鄖早就對她不耐煩了。哪里還容得下她插手府邸管事,在府邸里興風作浪,一再的欺壓曹氏。

于氏心下盤算,這王妃出身李家,劉鄖則對李銳安那老賊恨之入骨,連帶著對這王妃也就沒什麼好氣。即使王妃向他告發自己做過什麼壞事,劉鄖也不見得會相信。——仇人女兒說的話,劉鄖自然是不當回事情的,也不可能會相信她。♀

于氏不是個笨人,她眼神一轉,稍稍思索便知道自己該如何應對。目前的關鍵就在王妃身上,只要自己現時能哄騙住她,不將那些事情說與劉鄖知曉。等的自己出了這院子,就立馬吩咐人做了她,毀了那些所謂的「證據」。日後,即使有人去劉鄖那兒告發自己,拿不出證據又有什麼用?

「……到了(色色小說

于氏思來想去,再無另外一條路可走。也就橫下一條心,厚著臉皮再裝一回可憐人,陪上幾滴不值錢的眼淚。她眼中閃過了一道深深的恨意。咬了咬牙,上前走了一步,面朝楊輕眉跪了下去,聲音低沉的說道,「……王妃,先前的事都是妾身的錯。是妾身忘記了自己的身份,罔顧禮法,沖撞了您。妾身在此向您賠禮。王妃您大人大量,千萬原諒了妾身這一回吧……。」

楊輕眉神色平和的取了紫怡奉上來的茶,輕輕的抿著茶水。屋里靜了下來,只有楊輕眉偶爾喝茶發出的聲響。或者是手中茶盞蓋兒與杯子相踫發出的聲響。

見王妃把玩著手里的茶盞,對自己的求告置之不理。于氏狠狠的扭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匍匐在地上苦求,「……嗚嗚……,妾身這一把年紀,熬到現在也不容易……若是被侯爺趕出府去,可讓妾身怎麼活呀?……求求您看在過世的老太爺和夫人的面上,給妾身留一條活路……。千萬別將此事告知侯爺。嗚嗚……,王妃您就忍心看著妾身走上絕路……。妾身錯了,妾身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做哪些傷天害理之事……。」她一想到自己要被趕出府邸的慘境,不由得的淚水涌出。

于氏這會兒可是真的傷心透了。傷心自己過往的那些女主人的日子一去不再復返。傷心自己再也不能在侯府里呼風喚雨,耀武揚威。更傷心自己瞎了眼找了這麼一個「瘟神媳婦」上門,使自己落得這麼一個下場。

「。」似乎听到右側偏廳傳來兩聲輕微聲音,楊輕眉目光一轉,看向身旁侍立的紫怡,與她交換了一下眼神「?」

紫怡眼角輕挑,會意的點了點頭「!」。

楊輕眉手指輕輕的敲擊著把手,語氣平靜的說道,「好了,收起你的眼淚。——只要听從我的吩咐,我就不向侯爺告發你。」

盡管楊輕眉這話說得聲音並不高,于氏耳邊卻如雷貫耳,她猛的從地上抬起頭,顧不上抹一把臉上的淚珠。眼楮死死的盯住楊輕眉,不敢置信的問道,「妾身沒有听錯吧?剛才您……說只要妾身听吩咐,就不會向侯爺告發。」

「你沒有听錯,本王妃確實說過。」楊輕眉微微頷首。

遲疑了一會,于氏眼皮跳了跳,眼底閃過一道如鬼火般陰森的光芒。她滿臉寒霜的望著楊輕眉,沉說道,「只要你不向侯爺告發。讓我做什麼都可以。——你明說吧。究竟要我做何事?」

楊輕眉接過紫怡手里遞過的茶盞,緩慢的喝了一小口水,淡淡的說道,「我的條件很簡單,只要你承認自己的錯處,並發下重誓,從此以後洗心革面,安居佛堂吃齋在念佛,不再玩弄手段,傷害他人。我就保證不主動向侯爺告發。」

輕眉在心里暗暗的補充上一句,「當然嘍,我只是保證自己不主動去向劉鄖告發,並沒有保證其他。比如劉鄖自己偷听到了,來找我主動查問,可不在這個保證之內。還有,我也沒有保證不讓紫怡告發哦。嘿嘿。」

總之,接下來的事,根本由不得于氏一廂情願。剛才那兩聲「」聲,是小玉發出的信號。這信號通知輕眉,劉鄖已到了偏廳。

于氏一听這個條件,不由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到底是小丫頭片子,沒有什麼江湖經驗。要我承認錯處?發誓保證?又有何難。不就是動動嘴巴,上下兩層皮而已。反正這里也沒有什麼人,即使我承認了什麼,趕明兒我翻臉不認賬,誰能拿我怎麼。沒有證據,就連官府也不能隨意捉拿罪犯不是。」她甚至沒有細想下去,就很爽快的說道,「王妃您的吩咐,妾身照辦就是。——只要您遵守承諾。」

紫怡手里捧著一只木匣子,放置在于氏左側的一張座椅上。她打開木匣子,從里面拿出三張寫滿字跡的紙張,蹲□子將它們攤開後,平鋪擺放在于氏面前。冷冷的對她說道,「王妃說話向來一言九鼎。只希望你也遵守諾言,不要像個卑鄙小人似的,出爾反爾。喏!看看清楚,有什麼不明白的盡管問,若是沒有什麼問題,就在上面簽字畫押。——記住,是每一張都需要簽字畫押。」說完這些話後,紫怡站起身子,又去取來筆墨,放置于于氏面前。

「什麼東西要讓我簽字畫押?」于氏聞言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她剛放下的心思又重新提起,心里直嘀咕,「簽字畫押?好像事情不太妙呢。」于氏瞪大眼楮,面白如紙,鬢發冷汗滲出,她顫抖著手舉起最上面的一張紙,攤在面前仔細查看,上面白紙黑字,醒目的書寫著大大的三個字「認罪書」。

于氏心里有種十分不好的感覺。她抬起頭望著上首神態自若的王妃,惴惴不安的問道,「認罪書,這……是什麼意思?」

楊輕眉平靜的回視她,不緊不慢的說道,「字面上的意思。那份《認罪書》里記載著你這些年來,所犯下的錯誤、罪行。你自己認識字,好生看看,里面是否有漏。」

于氏听後猶如咋了毛的貓一樣,頓時汗毛倒豎,心里一片冰涼,她驚叫出聲,「你居然讓我這份東西上簽字畫押?你以為我會做出這樣的傻事?在上面簽字畫押,給你留下把柄,卡住我的脖子。做夢去吧!」

說完話,不等楊輕眉有所反應,于氏抓起地上的紙張,三下兩下的撕成碎片,拋灑在地上。她一下子從地上站起來,沖著楊輕眉做了一個勝利的姿態,得意洋洋的說道,「小賤人!我把這些撕爛了,看你還能拿出什麼來要挾我。」

「啪啪!」楊輕眉拍了拍手,朗聲說道,「就知道你會耍這樣的花招。」她朝紫怡頷首示意,「把準備好的那些東西都搬出來,讓太姨娘盡管撕,撕夠為止。」

「是。」紫怡轉身走到牆角邊,打開一只木箱子,從里面拿出一疊寫滿字跡的紙張,捧到于氏身邊的椅子上,大聲說道,「太姨娘,這里還有呢。你盡管撕吧。不夠的話,庫房里還有不少呢。王妃早就為你準備下不少,足足幾大箱子呢。」

「你早就等著算計我了是不是?」于氏見狀,氣得渾身發抖,有心想撒潑,瞧見紫怡冰冷的目光,不由的瑟縮了一下,她還算是有點自知自明,知道一旦動起手來,佔不了什麼便宜。于氏這會兒算是明白了,感情人家早就為她準備了這許多寫滿了罪狀的紙張,等著她做撕紙表演呢。

打又打不過人家。罵又不是對手。更何況自己的把柄捏在對方手里,根本沒有一點勝算。于氏長嘆了一口氣,癱軟在座椅上,半晌不發一言。

楊輕眉冷冷的「哼」了一聲,朝著紫怡說道,「太姨娘年紀大了,老眼昏花。那些字看不太清楚。還是你來讀給她听吧。——聲音讀大一點,太姨娘的耳朵只怕也不是很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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