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千千萬萬次強調自己已經不再是尹在的人,但是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血緣是怎麼也無法清洗得掉的,猶豫了一下,「硯,我想去醫院看看!」尹伊諾咬著下唇,沙啞的發出聲音。
易斻硯點點頭,也沒多說什麼,帶著小瓜,驅車往醫院。
兩個小時後,在太平間,尹伊諾看到的依然是一臉冷靜的女人,沒有任何表情,也沒有任何言語,就像以前一樣,對任何事情都默不出聲,只是現在,連呼吸也沒有聲音了。
尹家人圍著她,靜靜的站著,只有一個狼狽的男人,跪在她的床邊,滿臉的胡渣,一雙仇恨的雙眼布滿了血絲,握住尹伊霓的手不停的顫抖,眼楮,似乎已經再也流不出任何的淚水。
尹伊諾艱難的咽了咽口水,一聲「姐」的稱呼開不了口,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呼喊著,易斻硯抱住她瘦弱的身體,輕輕拍著後背。「諾諾,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傷心。」
突然床邊的男人一把撲向角落里的尹耀然,抓起他的衣領,「為什麼,為什麼你要這麼殘忍,你把霓兒還給我!」
身邊的保鏢不敢怠慢,一拳重重落在他的下顎,又一腿正重他的小月復,男人悶哼一聲跌倒在地,卻仍不死心,踹了幾口氣,又爬起來,沖了過去。
「夠拉!」一直面對窗外的尹伊曼突然回過頭,惡狠狠的瞪著地上的男人,「都是你,要不是你,姐姐就不會自殺,你現在還來干什麼,我們尹家不歡迎你,你滾,滾出去!」
「哈哈哈……」地上的男人突然忍不住的大笑,那笑聲卻無比淒涼,讓人毛孔豎起,「你們有關心過她嗎?為什麼你們要反對我們在一起,是,我沒有比得過你們的名利和地位,沒有比得過你們的富裕與金錢,但我有對她無比真誠的心,有關心她一切的心,你們,所謂的家人,都是狗血,你們當她是什麼?是什麼?為了自己的利益,逼她嫁給一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做三房,霓兒這輩子,最可憐的就是有你這樣的一個父親。」
「啪!」尹伊曼一個耳光甩在他的臉上,猙獰的面目越顯可怕。
「你有什麼資格指責我爸,又有什麼資格追我姐,一個破經理,不是姐姐的提拔,你還繼續當你的小工程師,因為你,我姐姐已經失去了她的生命,你給我滾,馬上滾,滾得越遠越好,我們以後都不要再看到你!」尹伊曼食指戳在他的腦袋上,鄙視的看著腳邊的男人。
在他們的對話中,尹伊諾大致的了解了事情的概況,想站出來開口說些什麼,卻被易斻硯一手拉了回來,用眼神暗示著,讓她不要多說什麼。
任由保鏢怎麼拉扯,男人還是死死的抱住尹伊霓冰冷的身體,哀嚎的哭出了聲音。
尹耀然看了一眼,轉身離開了太平間,背對著大家撫著心髒,深深的吸了口氣,「隨便他吧!」大步離開這個令人心髒麻痹的空間。
「爸,你不能這樣,拉出去,拉出去!」尹伊曼對這尹耀然遠去的背影,大聲的呼叫,保鏢們楞在原地,不知道听誰的命令。
「拉出去,听到沒有,不然你們就明天不用來了!」尹伊曼咬牙切齒的對這一幫保鏢大呼小叫。
保鏢不敢再怠慢,繼續剛剛的動作。
「住手!」尹伊諾掙扎開易斻硯的懷抱,走到尹伊曼面前,仔細盯著她這兩年多沒怎麼改變的臉孔,然而卻發現她的心比以前黑了更多。
尹伊曼被突然而來的大吼嚇了一條,楞著抬起頭,對上尹伊諾那深不見底的眼瞳。
「你的世界,除了金錢,還有什麼呢?」
「你……」
「你活了這麼久,知道什麼是真愛嗎?哼,你這種人,上天對你很公平,你永遠只能膚淺的活著,你永遠不懂什麼是愛,永遠也不會找到愛你的人!」尹伊諾瞪大杏眼,一字一句的敲進她的心窩里。
尹伊曼漲紅著臉,「你是什麼人,輪不到你說話!別忘了,是你自己說不再是尹家的人。」
「你放心,我不稀罕你們尹家的一點一滴,今天就算是一個普通的過路人,也會忍不住出手教訓。」
尹伊曼紊亂的呼氣吸氣,保鏢們齊刷刷的眼神射向了一臉尷尬的她,突然覺得顏面掃地,揚起黑眸,抬起手,準備一巴掃在尹伊諾臉上。
抬在半空的手被定格住,尹伊諾左手握住半空中的手臂,右手一揮,火辣辣的五掌落在那細致的臉頰上。「這一巴,是為了逝去的人打醒你的,你還尊重躺著的姐姐,就請你讓她安安靜靜的走完最後一段路,讓她摯愛的人陪著她和平的走完最後一段路。」
尹伊曼低下頭,空洞的眼神注視著床上平靜的人,靜靜的轉身離開了太平房。
幾個保鏢面面相覷,楞在原地,尹伊諾一個眼神暗示他們出去,隨後也和易斻硯離開了,把剩下的時間,留給兩個同心卻已相隔兩地的人,訴說最後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