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套里的手機傳來了簡訊的提示音,易斻硯有些警覺的望向了椅子上的外套,這個手機號碼,知道的人五個手指頭都數得完,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情,否則,沒有人敢在這個時候打擾他。
一個翻身落地,易斻硯馬上翻開手機,按下鍵後屏幕上顯示的六個大字讓他心頭一震,握住手機停頓了一會,往回撥去的任何電話都顯示著信號弱無法連接,這里偏遠的小村莊,一般都是沒有什麼信號。再仔細的查看信息詳情,才知道原來這條短信是在昨天晚上發來的,只是一直都沒信號,現在才突然收到了。
「可以吃早餐了!」門外的尹伊諾,已經換回了一套運動裝,扎起了一頭的秀發,站在了房門口。
「收拾東西,準備回去。」易斻硯一邊吩咐著,一頭馬上找出衣服,快速的換上。
「啊?回去哪里?」這回輪到尹伊諾混亂了。
「回中國。」
「哦!」尹伊諾搞不清心底漸漸騰起的陰霾,在她極力反抗逃跑,仍告失敗後,才在關系有些好轉的情況下,他卻主動的提出回國,這讓她的心有些不自在的空蕩蕩,趕忙退出了臥室,不想讓他看到自己臉上明顯的挫敗感。
其實也不需要怎麼收拾,只是忙了一會的早餐都涼在餐桌上,也沒有人再有什麼心思去顧及它,簡單的洗漱過後,兩人就離開了小木屋。
腳才踏出門的一剎那,尹伊諾竟然心生不舍的環視了一圈,手背拖著往前走,卻控制不住的每每回頭探望著,終于,在一群村民的爸媽沙拉的問候下,重新坐上了返程的房車。
一路上車在不斷加速前進,前後才兩天,心情在與來時有著明顯的對比,尹伊諾壓抑不住有點情緒低落,扭著頭看著車外的風景,少了一絲絲雀躍的氛圍。
易斻硯的心情似乎也不太美好,臉上掛著擔憂的神色,托住下巴,眉心處有些擰緊。
很想問他原因,但動機又似乎太明顯了,自己不是一直都吵著要回國嗎?現在如願了,那要怎麼開口詢問才不會被看穿呢?在心底變著多種的問法,結局只有一個,就是只會讓他知道,其實自己並不舍得離開。
思緒自我沉浸了許久,人已經來到了機場,直接走入貴賓通道,和來時一樣的直升飛機已經做好了起飛的準備,人才稍稍坐穩,飛機就開始在跑道上滑行,越飛越高,穿過層層的雲海,勻速的前進。
來時,在不服氣的斗嘴中,總感覺時間過得很快,這次,從一上房車,就一直安靜的相處著,時間比爬著走還慢,實在有些難耐。唯一相同的,就是他的手一直握住自己的掌心。
「你,怎麼不說話?發生了什麼事了嗎?」尹伊諾看著他的表情有些不對勁,似乎面臨很大的困擾,希望能幫他分擔些什麼。
易斻硯沒有抬頭,腦海里浮現的還是剛剛的那屏幕上的六個大字,「易老女乃女乃病危!」從接到沈軒擎的信息開始,他就一直都沉默著,那些思緒被拉到很久前的回憶。雖然總是大逆不道的與易容慧心抬杠,但對這個女乃女乃,他是打從心底的尊敬,過往她在商場上的為人處世,她生活的一絲不苟,易斻硯都看在眼底,隨著年齡的漸長,讓他更擔心的就是她的健康。
請來營養師,為她調配合適的飲食;請專家為她制定合適的運動;每三個月定期陪著她到醫院做身體檢查;嚴格按照規律的生活,實在想不出怎麼會突然病危了,但這已經不是他害怕的重點,他害怕的是現在趕回去,還能見得了她最後一面嗎?
易斻硯看著尹伊諾有些認真的神情,也讀出了她真切關心的味道,淡淡的露出一笑。「沒什麼,你不是想回去嗎?」
易斻硯並沒有說出實情,只因為他知道尹伊諾和易容慧心的關系很不錯,不想貿然開口,這樣只會徒增憂愁。
只是他的答案,讓尹伊諾感覺一下掉入冰窖,冰得異常清醒。的確,離開這麼久了,也不知道墨那邊會怎麼樣,甚至在沒有新郎的婚禮又是如何進行下去,之前還鋪天蓋地的宣傳,婚禮產生任何的異常都會在城市里掀起不同凡響的回應,更何況是新郎一直都沒有露面,這讓新娘怎麼掛得住臉。
只是單純的想回去,但實際等待他們的,絕對不會是安定的日子,後頭會是多少大浪席卷而來,尹伊諾心底很沒底。
對于他的回答,尹伊諾回應不了半句,只是沉默,冷冷的沉默著,給不了任何的評價,索性轉頭看著遠處的朵朵白雲。
三個多小時後,飛機緩緩降落,停在之前上機的位置,短時間重復出現了兩次,讓尹伊諾印象更是深刻,那被綁的過程,就似夢一場,晃眼又回到了現實。
大手拉著小手,走下飛機,呼呼的螺旋聲漸漸遠去,飛機順著跑道,滑向了另一頭。才進ru機場,人還沒走入貴賓通道,一行黑衣人突然快速的攔截了他們的路。
從中間走出了一個男人,男人的臉上的胡渣剛被清理干淨,但那憔悴的神情和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楮,遮掩不住他這些天的勞累。
「小諾!」易斻墨站在中間,等待著他日夜思念的女人在逐步的靠近。
「墨!」嘴巴只是做了做口型,那聲音細如蚊絲。尹伊諾的眼楮停留在他的臉上,那倦怠的容顏,不需多說,她已經猜到了這兩天,他是怎麼過的。
打從一幫保鏢一字排開的出現在過道的時候,易斻硯已經知道,自己上當了。殊不知他竟然用女乃女乃的健康開玩笑,剛毅的臉又冷了幾分,握住她掌心的大手絲毫沒有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