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李聖請衛起等人客,眾人斗酒到最後,酒量之大,直把李聖都喝心疼起來了。♀說是眾人,實際上是鄭子凡、周勁和李聖自己這三個人在拼酒。按說,鄭子凡的酒量已經相當不錯了,可比起周勁和李聖還是要稍微差上一截,畢竟鄭子凡武藝低微,周勁和李聖則佔了內功深湛的便宜。周勁和李聖兩個喝到席終人散都沒能分出高低,但卻著實喝出了一個成果︰李聖自願作了周勁參加選徒大會的推薦人。
雖說選徒大會正是開始的日子是在後天,可今日也是一個很重要的日子。今日是選徒大會的報到日,所有來參加選徒大會的人員都需要在今日日落之前報到。半山棋館則被臨時征用,作為報到的地點。棋館作為報到地點是有好幾個原因的。除了面積夠大、便于招待,聶大頭以及另外幾個講棋師善于交流之外,還有一個很大的原因︰棋館旁邊還有一塊大空地上已經被搭起了一個擂台,若有人需要在此切磋,是大通門所許可的。
今天的半山棋館的熱鬧比往日還要多出好幾倍。從各地來參加選徒大會的青年男女有近百人之數。這些人都持有大通門發出的邀請函。這些邀請函是大通門發散給天下有實力的門派、組織,或者是發給道高望重之輩,再經由他們自主發給那些品學兼優、德才俱備的年青人。眾所皆知,大通門選徒不比世俗之人那樣看重門第、貧富、外貌,而注重候選人的心性和才能。所以大通門發出的邀請函多數也能最終落到那些真正符合要求的年青人手里。不過,加入大通門的誘惑是如此之大,總是還有一些權貴富豪們不惜代價地去得到一張邀請函,讓自己不成器的後輩小子去踫踫運氣的。
現場之所以熱鬧是因為來的年青人不少都帶了若干個同伴。更主要原因是︰大通門的選徒大會五年才一次,極受東夏國所有階層的人關注。因為大通門的選秀大會自有其獨到之處,人們的這種關注沒法通過影響選徒大會的結果來表達,所以很多人表達自己關注的最好方式就是下注。各大賭場給每一個參加選徒大會的年輕人設定賠率,這些賠率五花八門,無所不包,尤以三種為主。♀那就是選徒大會的最終排名、是否成為二代弟子,以及成為最高榮譽的一代弟子。
那些為了定出更加準確的賠率的賭場,還有那些希望佔得先機的打算下重注的賭客,都會想盡辦法在選徒大會正式開始之前,就盡力獲得盡可能多的候選人信息。他們自然不會錯過今天這個所有人都要來報到的好時機。而且他們的舉動不止是僅僅旁觀那麼簡單,他們會使出各種手段來試探候選人的虛實,當然,這一切還得控制在不冒犯大通門的原則的大前提之內。
「二號候選人‘鄭子凡’,大通門一代二弟子範不葦推薦,二十九歲」。當鄭子凡上台報到,負責接待的半山棋館的棋師高聲宣布的時候,台下各種聲音響起來。
「這個白白胖胖的家伙是什麼來路,居然能排到二號?」有人納悶。
「你懂什麼啊,一代弟子推薦的人選的號碼就是按照一代弟子本身的次序來定的,這個胖子是一代二弟子範不葦推薦的,他當然就是二號有人熟絡地回答。
「這胖子看上去也太面了,怎麼也能得到一代弟子的舉薦?」有人不忿地問著。
「這可難說了,大通門選徒大會,冷門迭爆是常有的事情,因為考校的最重要內容是心性,光從外表有誰能說自己就可以看準有人自信地回答。
「這胖子入選一代弟子的賠率居然有一賠五十,爹,你看我們要不要押他?」一對父子賭客在商議。
「我看可以押上點,被天下第一富豪推薦的人選,必定有獨到之處,不是凡人能看得出來的父親頗為贊同。
片刻之間,幾大賭場的代理人跟前人頭攢動,押注鄭子凡的人竟是不少,差不多都是抱了和那對父子相同的看法,賭的其實是東夏國第一富翁範不葦的眼光。♀
「二十七號候選人蔡魚,西商國棋院推薦,二十四歲胖子之後上台的是大鼻子蔡魚。
「我幾天前押這蔡魚入選二代弟子的賠率本來是一賠三的,現在怎麼跌到一賠七十九了?」有人納悶。
「你消息也夠閉塞的,這蔡魚對上聶大頭輸過一盤棋之後,賠率就大跌了有人解釋。
「輸一盤棋,那也不至于降那麼多啊。那聶大頭也是二代弟子,何況那蔡魚輸的听說就只有半目啊?」納悶的人繼續納悶。
「輸棋事小,關鍵是那蔡魚數目的時候動手腳作弊,這樣的心性,能被大通門看上才怪了。別說一賠七十九,就是一賠七百九,我看也不會有人押他解釋的人再深入解釋。
果然,押注蔡魚的人一個都沒有。
之後周勁作為李聖推薦的五號候選人,寥倚晶作為狄鬼雄推薦的四號候選人先後出場。他們的賠率都很高,下注他們的人也不少。
台上棋師叫道「七號候選人,衛青,一代七弟子晨曦推薦,十五歲
衛青上台報到的時候,台下許多人為他無以倫比的風采絕倒,爭先恐後地詢問他的賠率。當眾人發現衛青的賠率居然有一比六十之高,頓時個個激動地蜂擁上前下重注。原來開出賠率的賭場事先的調查過程中,完全把衛青看成了出盡風頭的衛起的跟班了,根本就沒有看好他能入選一代弟子。只是這些賭客們的眼光個個狠毒異常,台上的衛青一眼看上去就是人中龍鳳,自然就成了他們眼中最有黑馬潛力的候選人了。
台上棋師又接著喊道︰「八號候選人,衛起,一代七弟子晨曦推薦,十五歲
因為晨曦同時推薦了衛青、衛起兩人,所以衛起的編號就成了八號。下注衛起的人也是非常多。賭客們下注鄭子凡、衛青是在博冷門,尋黑馬,下注衛起就是賭大熱門了。經過半山棋館幾局大出風頭的棋之後,衛起已經被非常多人看好了,他的賠率只有區區一賠五,可依舊擋不住賭客們在他身上下注的熱情。
恰在衛青和衛起一起下台這一刻,一路跟著狄鬼雄來通天山莊的雪飲正好走進了半山棋館。一襲白衣,宛如天仙一般的雪飲步入棋館大廳門口的那一刻,原本那如鬧市一般的喧鬧嘎然而止。初時只是不多的幾個人看到了她,然後發呆;接著他們身邊的人發現了異常,循著他們發呆的視線也看到了她,然後也同樣發呆;直到這樣的情景波及了整個大廳。
雪飲的美麗是如此的震撼人心,即使是衛起和衛青這樣有著遠超常人的堅定心智,他們在看到這她的那一刻也愣了一下神。
就象春日的冰河緩緩解凍一般,人群終于漸漸從震撼中恢復了過來。一些人把注意力放回了賭局的賠率上,另外一些人則在和身邊的人說著什麼,隱約可以听到是在打听這個突如其來的美麗女子是否也是候選人之一。
如果說人群看到雪飲時的震撼如同有人在寂靜中到他們耳邊突然高聲大喊了一下,那麼雪飲見到衛起和衛青時的震動就象夏日晴空中突降的一道驚雷。
雪飲于魔界一個舉足輕重的大家族勢力。半年前,她的一個修為高深的長輩,花費極大代價,施展識魔破霧上法預知到家族在不遠的未來某段時間將要遭遇一場極大的危機。而這場滅族之大禍,只有一絲隱約的生機,恰恰就在雪飲和人界某處的一個人身上。
雪飲的驚訝是有足夠的理由的。族中的長輩先前就告知她,當她見到那個維系著她家族唯一生機的那個人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就能認出他來。不需要什麼理由,冥冥中自有主宰。可是現在雪飲卻對眼前的衛起和衛青產生了困惑,她能同時感覺到他們未來的命運和自己、和家族息息相關,卻不是她原先以為的那是唯一的一個人。雪飲的驚訝還有另外一個原因,那就是她的想魔念盡上法雖然除了岔子,失去了進攻性,但功法的神識探查功能還是完好的。但是雪飲卻無法窺視衛起和衛青他們的腦海,似乎有一層神秘的防御力量阻擋住了她的探查。那種感覺並非是面對一個神識比她更強大的對象,倒像是遇到了陣法、寶庫之外的禁制一般。
最讓雪飲驚訝的卻不是前面這些原因,而是雪飲輕易地發現這兩個少年人修為很低微。即使雪飲無法探查他們的思想,可她也能一眼看出他們並不是修行者,而只是普通的武者。這樣的只具備對世俗之人可以稍微起點作用的武功的人,怎麼可能是拯救自己在整個魔界都舉足輕重的家族的命運的人?
雪飲拋開心中的疑慮,斷然想道︰自己的直覺是絕對值得信賴的,肯定沒有認錯人;他們現在的修為雖低,將來未嘗不能有飛速進展。
雪飲根本沒有想到向一路帶她過來的狄鬼雄道個別,也沒說個謝字,直接就走到了剛剛下台的衛起衛青面前。她總算記起來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直截了當地對著衛起衛青他們說道︰「你們兩個小子,跟我出去一下她也不管他們兩個听清楚了沒有,或者是否答應,就掉轉頭徑直往門口走去了。
衛起和衛青面面相覷,很快就發現對方和自己一樣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狀況,然後就莫名其妙地跟著雪飲往門口走去了。
走出門口,衛起和衛青還沒來得及開口,雪飲先說話了︰「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們兩個談談,找個清靜的地方吧。我來的路上听那山羊胡子說,通天山莊的霧雨瀑是個好去處,你們帶個路吧
衛起和衛青的性子都是年輕人中罕有的沉穩,听到雪飲如此說法,就真的不再急著問緣由,果然引著雪飲往那霧雨瀑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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