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家算不上大家,但是比之普通的富商家庭卻是更強些的,也就是俗稱的土財主,位居平陽縣城,乃平陽縣城之主,彭家家長為縣主。
平陽縣城是個富饒的城市,無論是水土還是農商都算得上天凡大陸中等層次以上,而它由于離皇帝所在的京城完全是兩個方向,所以,皇族即使眼紅,插手的機會也不多,久而久之,作為一縣之主的彭家則成了真正的霸主,彭家一直都是武者之家,武技之高,在整個平陽縣城都是不在話下,更因為彭吉涵彭吉浩這對雙靈根雙胞胎的出生使彭家在平陽縣城的威望達到了一個別人不可仰望的存在。
彭家雖然是土財主,可是卻是讓人歆羨的土財主,別的大家族頻頻發生的內宅斗毆,和嫡子庶子的財產爭奪戰,彭家是絕對不會出現的,因為啊,彭家家主也就取了一個妻子,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女兒,厲害吧,照理說,這樣的家庭應是永遠幸福快樂的存在,可是,從前一年開始,這樣一個幸福的家庭,卻被愁雲籠罩,只因為彭家主受傷了,在帶著子嗣歷練的時候被一只高級魔獸所傷,這一傷就是一年多。
其實這彭家主還真是倒霉的厲害,傷的也不是時候,若是彭吉涵兄弟二人全盛時期,幾顆療傷丹藥真的算不上什麼,可是現在呢?他們都是被放棄的存在,連平時門派供給的丹藥都被換成了最下品的,更何況其他了。跟煉丹的師兄師姐們提都不用提,因為他們已經成了上面打壓的對象,而在這個自私的修真界,自保方位上策。所以,彭家兄弟即使再怎麼著急,也沒用,只能用自己那最下品的療傷丹給父親延續生命,以至于,彭家家主雖然不至于出現生命危險,但也不能恢復到曾經的康健壯碩。
一大早,彭夫人便扶著身子骨日漸消弱的丈夫出來院子里散步,看著丈夫曾經壯碩的身體被舊傷折磨成了病弱書生的模樣,彭夫人的心就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的掐住般疼痛。她偉岸的丈夫。為什麼成了如今的模樣?
「咳咳……魚兒。坐下歇會吧,咳咳……有些累了走了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彭家主的臉色已經慘白慘白。那發紫的唇瓣哆哆嗦嗦,說不到一句話就又重新咳嗽了起來。
「可是,老爺,你才……」彭夫人眼眶紅了,縴弱的身軀微顫著,雙臂卻是有力的扶住丈夫快要倒下去的軀體。
「呵呵,魚兒,沒事,我真的沒事,你看。我……咳咳……」想要證明自己身體還是不錯的,彭家主站直身體想要大步走上幾步展示一下,卻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打斷。
「老爺……」彭夫人眼眶中蓄滿的淚水終于流下,她此時此刻萬分的後悔,為什麼那天明明心驚肉跳的厲害卻還是讓丈夫和兒子出了門,要是她阻止了,也就不會出現後來的事情,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恨不得將自己撕碎。
撫上妻子失去光澤的玉手,彭家主柔情似水的眼底浮現水光,他的妻子呵,被他愛了一輩子,也寵了一輩子,都被他寵壞了,要是萬一有一天,他不在了,她的妻子,該如何是好?她能夠好好照顧自己嗎?
「爹爹,娘親,那些人又來了,說是……」兩名英俊的青袍少年急匆匆的從院門口進來,語氣甚是焦急,卻在看到父親慘白如紙的面容之後沉默了下來,目露傷痛和後悔。
「宣州,廉宜,你們回來了,今天怎麼沒上課啊?」抹去眼角的晶瑩,彭夫人強顏歡喜的柔聲說道。
宣州和廉宜眼中充滿了哀傷,大步走到爹爹娘親身邊扶著爹爹落座,「爹爹,您今天感覺好些了嗎?」看爹爹的臉色,他們很清楚,爹爹的身體狀況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可是他們還是想要這麼問,想要爹爹說出好些的話來,盡管知道那不過是自欺欺人,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這麼做,因為只有這麼做,他們才能正常的呼吸,對于他們兩人來說,爹爹的身體就是他們心中的毒藥,若不是他們那天想要得到棕熊的子嗣做寵獸,也不會讓爹爹受傷,甚至……爹爹慈愛,娘親溫柔,他們從不曾怪罪他們兄弟二人的無知和懦弱,可是他們的良心卻是時時刻刻在遭受著烈火般的煎熬。
「好多了,好多了,咳咳……不用擔心……咳咳……」彭家主微笑著安撫道。
「爹爹,本家來人了,說是要進駐我們家,說是……」說到這里,彭宣州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為什麼彭家的人不能每一個都像爹爹一般仁慈寬厚呢?為什麼他們眼里,金錢和權勢永遠都是位居第一呢?
原來,有著讓人羨慕的家風的彭家只是彭家本家分出來的旁支而已,彭家主只是本家的庶子,從小被姨娘養大,姨娘死的那一年正是他的弱冠之禮,弱冠之禮後,他僅僅在家待了半個月就毅然決然的分出本家,走的時候,他是淨身出戶,所以,即使他後來發達了,本家的人也是不敢過來插手,可是如今不同了,他們這一脈的頂梁柱快要倒塌了,卻是留下了偌大的家業,本家的人便開始不顧一切的想要摻合進來,明面上是要幫著把持家里,以避免家族危機,其私底下的心思卻是路人皆知,讓人可恥。
「沒事,咳咳……只要爹爹在的一天,他們什麼都拿不走,讓魯局過來,咳咳……
「是,爹爹宣州恭敬的應道便出去了,不一會便走了回來,身後跟著一個年過半百的中年男子,該男子面目憨厚,眼中帶著淡淡的溫和與儒雅,他正是彭家的關家魯局。
「家主。夫人魯局恭敬的彎身行禮。
「咳咳……魯局,本家主讓你做的事情都……咳咳……完成了嗎?」
「家主,一切已經妥當魯局看著彭家主的眼底帶著濃濃的擔憂。
「唔,那就好。咳咳……今天本家來了多少?」雙手撐在大腿之上,彭家主面色依舊淡淡的,好似對于本家的心思一點也不忌諱。
「五人,還有十名侍衛被我擋在了門外,老太爺和老太太也來了魯局的語氣里帶著點點煩躁和不郁,雖然他跟在老爺身邊的時候,老爺已經從本家出來了,可是從來老爺曾經拮據的生活,他卻是可以想象,分出來的時候。那老太爺和老太太定然也是冷落的。現在倒好。一听說老爺出事了,就想要上門打秋風,哼。真是太小看他們彭家了,就算是將來老爺真的有個什麼三場兩短,還有大少爺和二少爺呢,哪里輪到那沒心沒肺的本家。
想到彭家那出息的兩兄弟,魯局的心也更加的堅定了,兩位少爺可都是沖破了築基期的,就是皇帝也不敢隨意對他們彭家怎麼著,你一個小小本家,就是給你們個熊膽,也料你們沒膽子那麼干!
听到老太爺和老太太也來了。彭家主夫妻二人都是臉色一變,眉間帶上了猶豫。
若說當初在本家的時候,唯一讓彭家主有點感情的,就當屬這二位老人了,當初若不是這兩個老人在他母親生病的時候給予過一些幫助,也許,母親會走的更早一些,雖然他後來離開的時候,二位老人沒有任何反應,可是對于這二位老人曾經的援手,彭家主夫婦還是認可的。
「二位可是有說些什麼?」彭夫人代替丈夫開口道。
「沒有,只是說想要看看老爺話是那麼說,可是兩人眼底的算計,卻是怎麼也掩飾不住,這點,魯局並沒有明說,他不想在老爺的心上再插上一把刀。
宣州和廉宜站在一起,相互打著眼色,然後悄悄的退了出去,他們倒是要看看,這幾個人到底是要做什麼!他們私底下已經跟大哥和二哥傳信了,相信他們很快便會趕回來。
兄弟二人以自家兄長為驕傲。
「三哥,四哥,你們怎麼才出來啊,那本家的人可是太過分了,竟然是背著行李過來的,說是以後跟我們就是一家人,簡直是太不要臉了,打死我也不要跟他們在一起住兩名七八歲大小的嬌小姐嘟著嘴拉著自家哥哥的衣袖憤憤不平。
听著兩個妹妹的異口同聲,宣州和廉宜也是面露難色,看剛才爹爹在听到那二老的時候的面色,事情恐怕不是那麼好解決的。
「我們去大廳看看吧,三哥已經跟大哥和二哥發傳訊了,相信他們很快就能趕回來宣州安撫妹妹,然後和廉宜一起走向大廳。
「哎呦喂,這東西可是個好的啊,高級靈獸的獸皮都拿來做墊子,這元吉也真是舍得啊,哎喲喂,還有這個,這個,我的個娘誒,這可是魔牛的肋骨啊,真是暴殄天物啊,不行,這元吉也真是的,這麼好的東西不拿來跟家人分享,倒是擺在這里招待客人,真是個沒良心的,等會見了,我得說說他還沒走進大廳,就听到從大廳傳來的婦人言語,那口氣,好似這里的東西都是她自己的一般自然。
兄妹四個都不約而同的皺起了眉心。
當大廳的情景收入眼底,宣州和廉宜都怒了,只見剛才說話的婦人竟是在將他們大廳里的席坐塞進大門口的靈獸車內。
「住手,你們這些強盜!」宣州和廉宜閃電般的射出,眨眼間便出現在靈獸車邊上,輕而易舉的便奪回了獸皮席坐,在他們準備轉身走的時候卻發現,靈獸車內不過短短一會竟然已經塞滿了他們家的瓷器雕刻。
「唉唉……你們干什麼干什麼啊……竟然敢搶你們大姑姑的東西,真是個沒教養的,也不知道元吉弟弟怎麼會教出你們這些沒……啊……」婦人的話說到一半就被狠狠地扔到了一邊,跌了個大馬趴,然後兄弟二人利落的打開乾坤袋,將靈獸車里的東西全部裝了進去。
看到自己妻子受傷害,即使知道是妻子的不對在先。作為丈夫的錢暉也是怒從中來,「該死的,宣州廉宜,你們如今怎麼這般沒有教養。這可是你們大姑姑錢暉大步沖過來,揮手就要給二子幾巴掌。
「嗚嗚……我不要活了,彭家少爺打人了……打人了啊……我都是遭了什麼孽啊,己的弟弟家卻被弟弟的兒子毆打啊……」看到丈夫幫自己出頭了,婦人也是開始哭天搶地。
宣州,廉宜對于這作戲的夫妻二人只是冷冷勾唇,躲開錢暉的動作,閃身回了大廳,「來人啊,給本少把這些人看緊了。若是再有偷拿東西的事件出現。少一件。唯你們是問!」宣州看都懶得看在座的其他人一眼,發完命令,在家僕出現在客廳之後。便走向了院內,仿佛多看這本家人一眼都是在污染自己的眼楮。
老太爺和老太太被眼前發生的一幕震驚的半天沒有反應過來,而且事情發生的過于突然,他們也是沒有任何準備,當他們老兩口和大女兒一家子全部被家僕看管起來的時候,他們才知道,自己這是被監視了。
宣州和廉宜以及兩個氣嘟嘟的丫頭才走到一半便看到了被母親和魯局一起攙扶著走過來的父親。
「父親,母親,我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兄妹四人臉上都是滿滿的憤概。彭家夫婦二人倒是沒有孩子們這般激動,只是淡淡的嘆了一口氣,「罷了,竟然做了就算了,不過,以後可不許這樣了啊,你們四個現在都回自己的院子,沒有允許不許出來其實以著彭家夫人的脾氣,遇到這樣的事情,本該一早就將人攆了出去,但是礙于那兩位老人的到來,她也忍了,可是卻也不會讓孩子們出去道歉就是了,不然還不得長他人氣焰啊,這可不是她這個火爆魚娘子的作風。
知道妻子的用意,彭家主只是勾唇寵溺的笑笑,「是啊,你們各自回去吧,咳咳……」
「是,父親在父親面前,他們從來都是絕對的服從。
「咳咳……你們這是做什麼,都退下走進大廳,看到正爭吵個不停的本家大姐和僕人,彭夫人眼底閃過厭惡和不耐,便以著厲喝僕人的方式來達到提醒對方別太過分的目的。
「啊,元吉弟弟,弟妹,你們可來了,我……」那一身華衫的夫人看到自己等待的人終于來了,眼楮一亮,頓時便湊了上來。
然而……
「彭元吉拜見兩位祖宗彭元吉沒有搭理彭琳娜,而是徑自看向座上的二老,行了晚輩禮。
「範魚兒拜見兩位祖宗,願兩位祖宗福壽安康
「唉,好,好,來,來,元吉,魚兒,坐兩位老人扯出慈祥的笑容,看著彭元吉的眼楮閃閃發亮,就像是四只閃亮的燈籠。
「二位祖宗,這些年過的可好?咳咳……元吉因為一些事情,咳咳……總是沒有時間前去探望老祖宗,是元吉的不孝,還是懇請兩位祖宗原諒元吉才是啊,咳咳……」
「不會,不會,呵呵……我們二老啊一直都是過的不錯的,自從你離開本家,就一直都沒有你的消息,怪想念你的,沒想到啊,這些年,你已經成長大如此地步,是我彭家之福啊……」老太爺狀似很感慨彭元吉如今所創造出來的一切,卻暗地里還是將本家牽扯了進來,而且說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一直都是專注在元吉的臉上的。
「呵呵……老祖宗嚴重了,這不是元吉的功勞,都是岳父岳母的扶持之功,這一切,要不是岳父岳母的幫助和魚兒的支持,元吉也不會走到今天啊彭元吉很有技巧的避開了本家的話題。
「藥兒,還不來拜見你十一舅舅老太爺踫了個軟釘子,眼眸一轉,瞟到了旁邊一直都沒有說話的白衣少年,于是便像是剛剛才想起來一般,開口介紹道。
「藥兒見過大舅舅,大舅媽彭藥上前一步行禮,只是那傲氣凜然的臉上沒有一絲該有的恭敬,在他看來,一個旁支的舅舅真的是什麼都算不上,要不是父親母親說是可以從這個勞什子旁支舅舅這里要到不錯的見面禮,他才懶得出現呢。
「藥兒?呵呵,好,好彭元吉夫婦笑著點頭,一點送見面禮的意思都沒有,于是,一直在默默等待著見面禮的彭藥一口氣堵在了胸口,怔愣了。
「哎呀,我說弟弟,弟妹啊,你們怎麼不請我們進去內院坐啊,這在大廳待著算什麼事啊?我們行禮也還沒歇下來呢,那個,那個大高個,你過來一下,幫本姑女乃女乃將車上的行禮歇下來彭琳娜非常自來熟的招呼起來。
「慢著僕人們躊躇的時候,彭夫人冷著臉開了口,「這位夫人,我想你搞錯了吧,我們並不認識你,為何要給你卸行李?小小,瑩瑩,將兩位老人摻進梨園,其他人,扔出去!」彭夫人的雷厲風行從來都是火辣辣,連給人反應的余地都沒有留下。
「啊,你們敢,本夫人可是彭家本家的大姑娘,你們敢……」後面的話,已經遠去了,至于剩下的父子,則是老臉通紅的被一起攆了出去,哪怕他們心中怒火中燒,卻也不敢多言語,只因他們知道,這是在別人的地盤,而且從之前沒撈著好處卻惹的一身騷回去的本家人口中,他們得知,這彭家夫人是地介高手,以他們的身手來說,根本就不夠看。
「這……這……」二老被這樣的陣勢驚得合不攏嘴,只能傻呆呆的被僕人摻進了內院。
「二位祖宗遠道而來,想必已經疲累了,先去客房歇歇吧,魚兒先送夫君去休息,稍後變來伺候二位祖宗用膳
彭家夫人的雷厲風行再次發揮了作用。
當兄妹四人听到僕人傳來的消息,均是豎起了大拇指,同時贊道︰還是咱們老娘段數高啊!
清靈派,「大哥,父親的情況每況愈下,我們不能再耽擱了彭吉浩一收到弟弟傳來的消息,再也坐不住了。
收斂靈氣,彭吉涵面色凝重的從蒲團上站起,「唔,你去任務閣領取一些下山的任務
「好彭吉浩二話不說便往外竄去。
山門之外,洛晉帶著麟羽一大早就依約等在了山門口,四只眼楮一直都落在洛心經常出入的方位。
沒多久,只見那本是空無一物的平坦山坡上白光閃爍,一道縴白的身影逐漸清晰。
「心心一人一獸興奮的迎上去,他們已經幾個月沒有見到她了。
「大哥照例給了洛晉一個擁抱,洛心自然的跨上了麟羽早已經舒展開來的背脊。
「大哥來的很早吧?」看那衣衫上的露氣就知道了,肯定已經等了幾個時辰,對于洛晉的總是早到,洛心很是無奈。
「沒有,大哥來的很準時,就在你前面一炷香的時間洛晉寵溺的揉了揉洛心的頭頂,睜眼說瞎話。
「大哥,我已經長大了所以不要再動不動就揉腦袋。
「再大也是大哥的妹妹洛晉聳眉。
洛心︰……
「大哥,我上次給你的建議,你考慮的如何了?」大哥不能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若是這樣,大哥的修為便不會有任何進步,即使她用丹藥堆出了一個天階巔峰高手,那也只是一個高起點,卻不是高實力,沒有豐富的打斗經驗,就算有再高的級別都是沒用的,弄不好就是個見光死。
「心心……」洛晉沉吟著,沒有說出後面的話,心心提出的意見,他也真的有認真考慮,可是卻是一直都沒有下決心,他和麟羽都是真的不願離開心心身邊。
「大哥,我不可能總是沒事往外跑,我也要修煉,所以,即使大哥總是等在這里,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心心幾次,所以,大哥何不把這些等待的時日用來學習新鮮的東西?我想,只要大哥想學的,憑著大哥的能力與資質,定是能做到最好洛心有些苦口婆心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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