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譚低垂著首訕訕的立在了林大人的面前,低頭去看自己的足尖,沈譚倒是心道,自己合該是半分也不曾做錯的,在那青樓里鬧也是鬧過了,誰人有能奈何得了自己半分,說來,他倒是承認自己的老師天生了一副清俊好看的相貌,這張好看的臉皮子勾勒勾勒便是披上了一個女人的臉上,豈非當真不是一般的好看,然而,任是一個男人瞧著一個與自己長相存著j□j分相似的女人倚在男人的懷里淨干著些以色事人的勾當,那般的屈辱便是尋常的男人只怕是都難以忍受的,更何況是在于一個素來高潔,心高氣傲的年輕士人,朝中重臣。(百度搜素八|零|書|屋看好看的言情小說)
然而,他面前的這個男人卻偏偏有著這樣一種近乎不動聲色的將自己置身事外的本事。
沈譚張了張嘴,倒是想辯駁,然而目光一旦觸及了那雙似乎通透深邃的眸子,再多的忿忿之意也是不得不真正消停了下來。
「老師。」又立了半晌,沈譚憋了憋幾分,最後終于還是忍不住吶吶地低頭道,「……弟子知錯了。」
他自認自己卻是不曾做錯的,這世上若有人當真非要掃了自己老師的面子,羞辱自己的老師,與落了自己的面子,自己受了羞辱之意可有半分的不同,顧惜朝臨行之前便已言道讓自己對著老師多加看顧,怎料顧惜朝離京不過半月,月中便生出了這般的事端,他心中覺得多有些憋屈,心下只覺得自己若不是親自去討回個說法,才當真不是個事了。
更況且……沈譚暗地里卻是忍不住悄悄翻上了幾個白眼,面皮子上的青色便是不由的一閃而過。更何況那日里,沈譚還是被吳家的小娘子拎著一只耳朵拽出弦音樓中的,這般落下的面子他早晚也該要找回來的。
然而,沈譚回頭到底又想著,林大人的身子似是向來便就不怎麼好,若能順著便也就盡量順著吧,還是莫要先氣壞了身子,自己現下先認個錯便總是不錯的,因而,方才似是頗為不甘不願的道了一聲「知錯了」。
沈譚嘴皮子上雖是這般說著,心下卻是覺得有些憋屈,隨即又覺得那吳家的小娘子也是胡鬧,他畢竟還是顧及著著吳家的小娘子還是個嬌滴滴的姑娘,是他未過門的妻子,幾番退讓,卻不料著小娘皮子近來卻是越來越見囂張了。♀
林子清伸手向著身旁的靠椅上一指,隨即便似是隨意的說了一聲道︰「坐。」
待到沈譚的好不容易忐忐忑忑的坐穩了,林大人隨後才悠悠地說道︰「吳家的小娘子是我代你找來的。」
聞言,只見底下好不容易才坐穩的沈譚眼楮一瞪,隨即竟是又從自己身後的椅子上一下的彈跳了起來,只見其急道了一聲,「老師!」
林子清道︰「你也是快要成家的人了,在青樓里這般胡鬧下去也實在不是個辦法,也該收收心了。」
沈譚聞言便又是不由的抓耳撓腮了片刻,心道,若當真只是為樓里的那些子的風月之事,近日來他也不必如此大費周折的謀劃良久了,老師又豈會當真不知?
「近日來你只需安心的備著你自己的親事便已足夠了,其余的瑣事已是由不得你操心了。」
沈譚張口又欲辨道,林大人隨即曲指便是在這人的額上彈上那麼一下,面上的神色此時卻是已經緩上了大半,隨後也只得搖頭無奈道︰「至于此後之事,我已自有我自己的一番打算,你便也就莫要插手了,也莫要……」
「——莫要再胡鬧了。」
心下又是不由的長長地嘆上了一口氣。
弦音樓本是傅宗書名下的產業,那名之青弦的女子想來也合該是那傅宗書在樓里培養出來的準備折辱于他的女子,此間之事,說到底便是真正告上了誰人的面前,那屆時呈上公堂的訟書想必也是站不住腳的,妓/子在長安城中的地位雖算是較為低下的,然而畢竟也是城中算是合法的一種職業,該說是那女人不該生著一副與他j□j分相似的五官面容,還是該訴訟這女人不該成為一個一點朱唇萬仞長,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妓/子,不論何種的說法,多半是說不大過去的。
有些事情,你若不去在意,不去承認,它也許也就會一直風平浪靜下去了,它就像是梗在自己面前的一根魚刺,長安城中又有誰當真會膽敢拿著這事兒在明面上來說呢,他不說,你不說,我不說,大多不過心照不宣罷了,除了讓一個人感到難受,感到不忿之外卻是沒有半分的用處,只獨獨為了讓一個人覺得難受不忿罷了,而對著這根如鯁在喉的魚刺,熟視無睹,置身事外往往才是最明智不過的做法。
你被一條瘋狗咬上了一口,莫非還要回頭咬上那瘋狗一口嗎?
便只當是一條與自己糾纏的一條瘋狗也就罷了,何必非要去計較一番?
更何況,他與傅黨之間如今早已成了不死不休的一番局面,早晚也合該要算上一番的總賬,到時候便是再記上這一筆也就罷了,如今就這般沉不住氣跳了出來豈非實在太合了對方的心意,現下……還不是能撕破臉皮的最好的時候。
……
從書房走出後,林子清便後腳踏入了前廳之中,廳中卻似早有一人已經候上了多時。
「你倒竟是收了一個不錯的徒弟。」廳中有一作著中年富商打扮的參客,五官粗狂,面上多髯,手里墊著兩個看上去分量便是不輕,足有嬰兒拳頭大小的鐵球在手心里靈活的玩轉著。
瞧著那人的五官和身形好似都已經不再年輕了,然而,那清清朗朗的聲音听上去卻是一個年輕的男人的聲音,年輕的,有活力的,充滿磁性的一個年輕男人的好听的嗓音。
只見著那中年的參客臉上忽然露出一個又溫和又爽朗親切的笑容來,又見此人忽然就著自己的脖子伸手擰上了幾下,雙肩再倏忽向著兩邊一展,听得一陣似乎從骨頭里發出的 里啪啦的聲音之後,那看上去原本有些微胖的身形矮小的參客立時便變成了一個身形矯健挺拔的年輕男人的身形,又見這人伸手在自己的那張臉上摩搓了幾下,片刻後,便是仔細搓下了一層的人皮來。
那層搓下的人皮之下隨即便露出了那張假人皮之下一張年輕的,俊朗的年輕男人的臉皮子,一張足夠讓天底下大多數的女人動心,讓天底下大多數的男人嫉妒的男人的臉,而那張俊朗不過的男人的臉皮子上,無疑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只怕卻正要數那一雙甚至于比之天上的星星還要更亮上幾分的眼楮了,劍眉星目,卓爾不凡,確實是個年輕英氣的俊秀青年。
林大人看似已經對著面前忽然已經變了一張臉的年輕男人的場景早已習慣,面上卻是半分波瀾不興,自顧入座後,托著自己面前那杯方才沏好的熱茶,卻只有一下沒一下的揭著自己面前的那只杯蓋,緩緩言道︰「我的眼光豈非向來都是極為不錯的。」
頓上一頓,林大人隨即又緩緩說道︰「你的這張臉皮子在里面莫非悶得實在有些太久,也該是時候讓它出來透上幾口氣了。」
只見那人聞言便是不由訕訕地伸手模上了自己的鼻子,勾上了幾分的唇角,眨眨眼楮,那雙明亮的眼楮里一時之間閃過的神色卻是既真誠又溫暖親切得很的。
「若是在一個人的朋友的面前還非得戴上另一張的臉皮子,那個人生活的方式豈非也實在是太過可悲了些。更何況……」那人上下的眼皮子卻是不由得一掀,眼角再一彎,隨後便就著一副瞧著十分一本正經的模樣說道,「更何況,我忽然覺得我有些怕我的朋友若是見慣了我戴著很多張臉皮子的模樣,最後莫不是要認不出我這張原本的臉皮子了。」
「我以為你該極為自信的知道,這天下間大凡見過你這張臉皮子的不論男人還是女人合該都不會忘記這一張臉的。」林大人不由斂下了幾分眸色,嘴角一勾,隨即便是低低地笑了幾聲。
林子清的朋友向來不多,而能在自己的徒弟成親的時候讓他動上念頭請上一請的朋友卻更是不多,一來恩師穆尚書,二來幾位同僚好友前輩,李侍郎,諸葛神侯幾人,至于這三來……
這近日來讓神捕司的幾大神捕近乎頭疼無比的一個偷兒,近年來在中原流傳了甚多不少的風流韻事,名聲盛極了來的……一個踏著月色而來的處處留香的風流的雅盜。
頓上片刻後,林大人卻是忽然遲疑著言道︰「若是我于你問上一事,你可能如實答我?」
楚留香向著林子清一眨眼楮,道︰「你且先問吧。」
林大人遂又是遲疑著問道︰「那女子……便當真如此像我?」
楚留香沉吟片刻,遂道︰「那張臉皮子確實倒是做得精妙的很,大抵確有著八/九分的相似。」
男子和女人的臉型到底還是有著極大的不同的,即便那張人皮面具做得再如何精巧卓然,一張安在了女人臉上的男人的臉皮總會是有些不同,五官更柔和了一些,臉型看上去更消瘦一些,說是全然相同卻是多少有些過了。
林大人不由緩緩的擰眉,本就並非十分舒展的眉心之間很快便擰成了一個結。
「若是你待再問上一句這女人的相貌……」楚留香嘴角便是不由勾出幾分莞爾的意味,隨後便就著林子清向著這邊瞥來的「你在作死嗎?」「你想愉快的去死一死嗎?」「馬上去死上一死」的近乎刀割一般的眼神之中緩緩地一字一頓的吐字清晰道︰
「傾國傾城。」
林子清︰……
「只可惜了……」楚留香向著林大人近乎調皮的眨了眨眼楮,那張在旁人看來似乎俊朗不凡的面目現在在林大人的看來實在是既討嫌又可惡的一張臉皮,楚留香緩緩收了臉上幾分近乎調笑的神色,隨即搖頭道,「可惜……刻鵠不成尚類鶩,畫虎不成反類犬,骨子里的那股子風塵之氣卻是半分也掩不住的,白白可惜了這麼一張的臉皮子。」
有些事情若是在朋友之間調笑說來,便只該是玩笑,但若當真是扯開大了去說……這般近似狎玩的玩笑之言又豈是隨意能說得的,私下里自是玩笑,若當真傳了開去。
片刻後,楚留香隨即收了臉上的一副調笑的神色,右手緩緩磨著自己腰間一塊青色的玉佩,眨眨眼,神情雖是一慣的疏懶之色,卻是難得正色了不少,「現下你府上可是少了些能幫上些忙的好手?」
「例如……」隨後再伸手不緊不慢地指上了自己的鼻尖,「我?」
作者有話要說︰崩壞的作者菌菇
林子清︰你在作死嗎作死嗎作死嗎作死嗎作死嗎作死嗎……(╯‵□′)╯ ┴–┴你妹的傾國傾城!
楚香帥︰快來找我幫忙吧我真的很想來幫忙的所以快點來找我幫忙吧來找我幫忙吧看我都自己送上門來了快來找我幫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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