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琨知道很多配角翻身小說里的所謂配角,因為知道劇情,便一路謀取原著里別人的機緣,然後干掉主角,大殺四方,最後功成名就,得道成仙。
這其實是不現實的。
天道至公,有些東西不屬于你就是不屬于你,強求不來。若是非要強求,就要承擔相應的因果,得到了什麼東西不可能完全不用付出。如果不能還上這份因果,就會積累到某次雷劫或者心魔劫中,最後只能落得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尤其當這機緣原本屬于一個被天地厚愛的人,奪取者有可能馬上就因果加身,出現反噬。
這個道理大多數修士都朦朦朧朧有感覺,可是太多人根本無法忍受那種j□j果的誘惑,于是便有了很多打家劫舍的行為,其結果無非好壞兩種。壞事兒的那種人,究其原因,這機緣並非他的,許是要經過他的手到正確的人手里,許是沒把這份因果還上;成事兒的呢,不是這機緣的最終得主,就是確確實實還上了這份因果。
總的來說,還是壞事兒的多,成事兒的少;成事兒的里面前一種又多一些。
就因為這樣,羅琨才不會傻到去搶別人機緣呢,尤其那個人還是主角。吳獻受到羅琨的教育,也不會這麼干。
顧珀瑛回來的很快,回來的時候臉色很平靜,羅琨他們也看不出他是不是得了什麼好東西。
不過羅琨也不太在意,只扶了葉夢斐,一邊往靠左手的石室走,一邊問︰「顧師弟,這門一推就開?」
顧珀瑛道︰「正是,師兄一推便可
羅琨「嗯」了一聲,吳獻趕忙走到門邊將門推開,映入眼簾的便是另一條長長的甬道,光禿禿的、干干淨淨的,什麼東西也沒有。
羅琨︰「……這洞府主人愛好真特別
顧珀瑛︰「……嗯
吳獻趁著他們兩個說話,先竄到前面打頭陣去了,羅琨扶著呆呆傻傻的葉夢斐走在中間,顧珀瑛在最後壓陣。
走了大概一個時辰,他們終于從那見鬼的甬道里出去了,放眼望去就是綠意濃濃的樹林。重見天日的感覺真的不錯,如果不是之前那場棋局,羅琨簡直要仰天大笑了。
知道顧珀瑛得了機緣,羅琨也不想再繼續這個暗流洶涌的狩獵,而且他們還有一名隊員被嚇傻了,便向二人提議返回五台。吳獻、顧珀瑛正有此意,也不必羅琨勸說,立時便應了。
打定了主意,羅琨當下就背起葉夢斐,腳下一動,在小地圖上確定了方位,飛快地向五台的方向奔去。吳獻顧珀瑛一左一右跟在他身邊,注意著四周圍的情況。
這次狩獵可謂狀況百出,羅琨一直沒忘記那條巨蟒,心里不斷乞求著上蒼能讓他們平安離開。但顯然上天沒听到他的禱告。
距離五台少說還有兩三個時辰的路程,羅琨的神識範圍內就出現了一片翻滾著的墨紅相間的蛇浪。成群結隊的巨蟒,在地上飛快地前行,為首的那條頭上滿是傷痕,正是之前和他們游斗了許久的那條。
羅琨呼吸一窒,便將這不同尋常的狀況說給身邊二人。吳獻難得沒大呼小叫,而是等著看顧珀瑛怎麼說。
顧珀瑛微一沉吟,道︰「據我所知,血棘蟒沒有這樣的特性,想必是有什麼異常。為今之計,只有逃走了
羅琨聞言道︰「小獻、顧師弟,我知道你們遁法都比我的好些,如今又帶著小師妹,必然是個拖累。不如你們先帶小師妹走,我留下擋一陣
吳獻驚詫︰「師兄你怎麼老……」
羅琨深吸一口氣︰「小獻,你有更好的法子?那巨蟒必不會放過我和小師妹,可是你看小師妹那個樣子,她能留下來對敵嗎?我必然要留下,留下她不過是白犧牲罷了,她要是死了,師叔難道真的不傷心?還不如帶她走
吳獻道︰「那還不如我留下
顧珀瑛道︰「別吵了,蛇群已經到了
羅琨面色一僵︰「得了,快跑,再不跑誰也跑不了了
吳獻答應一聲,然後接過葉夢斐,心法運轉到了極限,腳下不停歇,根本顧不上他識海的傷會不會復發,玩了命向前跑。羅琨一推顧珀瑛,顧珀瑛從善如流,馬上便攆上吳獻,只余羅琨跟在他們三個身後。
因為鶴雲山的那些鶴鳥,羅琨不敢使用大輕功,只能拿出幾次逃命的經驗,盡量用最合適的方法運轉心法,支撐遁法的消耗。神識里那些越來越近的蛇群是羅琨頭上懸著的一把利劍,讓羅琨心里充滿了危機感,冷汗津津而下。忽然他一步邁出,一種玄妙的感覺充斥全身,驀地向前躥出五六丈,一下便反超吳獻和顧珀瑛,但下一刻他就又慢下來。
那玄妙的感覺讓羅琨有些在意,他試著復原剛剛的情景,可不管怎麼試都失敗了。
眼見那蛇已經追到身後,和他們不過三四丈距離,羅琨驟然轉身,一面倒著奔跑,一面將一道道少陽指飛快地落在身後的蛇群里。吳獻和顧珀瑛見他這樣,干脆也騰出一只手,在背後掐出一道道法訣,也不管準頭,只一股腦將術法送進蛇群,惹得那一地蛇群大亂,連速度都慢下不少。
不過說實話,這些巨蟒也不好惹,很快便開始反擊。羅琨見鋪天蓋地的五行術法照他們而來,忽然想起自己包裹里的陣盤,唇角忍不住一抽,心里止不住埋怨自己的遲鈍,迅速取出一個殺陣,往蛇群里一丟,手訣一掐,一批蛇就陷入殺陣,化成一道道經驗提示。
雖然羅琨的陣盤很好用,可是蛇太多了,一部分死在陣法下,更多的卻是避開了陣法,繼續朝羅琨他們涌來。
羅琨腳步不停,又取出一個殺陣,丟進蛇群里。
靠著這樣燒錢的辦法,羅琨硬將蛇群的速度降了下去,給大家逃命贏得了時間。
顧珀瑛看著羅琨的動作,垂著雙眼,想到那晚風狼群圍攻的事。那時他以為他這位迷糊師兄並未帶陣盤,但現在看來……他眼神轉到羅琨身上,露出一抹冷笑,心思也不比葉夢斐差。
羅琨動作這麼大,吳獻當然也注意到了,顧珀瑛想的事情他不是沒想到,但是多年的相處讓他更相信羅琨,認定了羅琨是有什麼苦衷。
其實羅琨手上的陣盤並沒有他想象的多,眼見殺陣用完了,就開始扔幻陣困陣,最後離五台還有小半個時辰路的時候,他的陣盤告罄。
那條和他們游斗過得血棘蟒此刻也知道羅琨奈它不成,一張口,一道道金刀直沖他而去,羅琨除了能給自己上個春泥外,只能向天祈禱了。此時吳獻帶著葉夢斐,沒法救人,顧珀瑛雖然能救,但也要付出重傷的代價。讓他去救一個不知是何居心的人,顯示然是不能的。
索性這次老天听到了他的願望,在那金刀落在他身上的一刻,他升級了。
靠著升級的東風,羅琨無視那些攻擊,長嘯了一聲,拉著顧珀瑛和吳獻瘋了一般繼續沖出去。
大概是他的禱告特別管用,他不但升級了,那聲長嘯還招來了天樞仙門的合體期帶隊長老,一出手就將他們解救于水火。只可惜羅琨運氣不好,那只血棘蟒在臨死反撲時,一連串金刃全落在了他身上,還有一道是落在他膝蓋上的,他一個沒站穩,就把自己磕昏了。
顧珀瑛見此只想冷笑。沒想到蒼辰真人門下盡是些心思頗多的徒弟,什麼人都敢算計,把人當傻子玩。可惜他顧珀瑛不吃這套……
沒等顧珀瑛冷笑完,便听那位長老問︰「你們是何人門下?」
顧珀瑛收了心思,恭敬道︰「回長老,歸塵峰顧珀瑛
吳獻也恭敬的答了。
那長老稱贊了二人幾句,復問羅琨︰「他竟做了醫修?可惜了那一身陣法天賦
吳獻回道︰「我師兄不喜歡打打殺殺
長老嘆氣︰「既是如此,我也不能勉強他。真是可惜了,那陣盤被人做了手腳成了那個樣子,他竟還能有辦法發動……哎……」
吳獻和顧珀瑛都一愣,而後吳獻飛快地問︰「做了手腳?難道……」
長老還以為他猜到了什麼,嘆息道︰「你倒是聰明。不錯,這次狩獵有高手以秘法將所有的陣盤都動了手腳。這年年使用的玉牌上刻的可是上古傳訊陣,竟也不能抵擋那東西
吳獻想到那玉牌被打碎之時的爆炸,一陣心驚肉跳︰「那我師兄引動那些陣盤……豈不是很危險?」
長老哈哈大笑,慈愛地看了看昏迷中的羅琨︰「他是醫修,自然更看重人的性命,若是他一條命換你們三條,他自己恐怕也覺得值。沒想到我天樞仙門也要出一個永世流芳的醫修
要是羅琨醒著,肯定會想告訴他們,你們又想多了,我真的沒有那麼偉大的想法,也沒發現陣盤被做了手腳,你沒看我引動的時候都是直接掐的手訣,可見我根本啥都不知道。
……這又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吳獻鼻子一酸,幾乎落下淚來︰「我師兄總是傻得很
顧珀瑛心里也堵得慌,但是沒吭聲。
長老擺擺手,道︰「他是醫修,心懷善念懸壺濟世又有什麼奇怪。行了,也耽誤了不少時間,這次狩獵就此終止,你們快帶他去療傷吧
吳獻、顧珀瑛恭敬地告退,帶著傻傻的葉夢斐和昏迷不醒的羅琨找一處安靜的地方療傷去了。
剛把羅琨安頓好,吳獻就一拳揍在顧珀瑛臉上,臉色極度猙獰︰「特麼的不要以為小爺不知道你那時想什麼!顧珀瑛你這個白眼狼,對得住我是師兄三番五次舍命救你!」
顧珀瑛心里也不好受,沒躲,只啞著嗓子道︰「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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