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羅琨的日子過得一直不太順,有段時間他認為他不是體質有問題愛招髒東西,就是人品太差壞事常上門。甭管是什麼原因,羅琨日子過的不順是事實,也可以說是一種生活的常態。
然而他這次來杏禾山,自踏入這座山的第一步至如今都沒有遇到什麼大事,簡直順利的過頭了。
不需要做過多的思考,羅琨便明白,這不正常。
所以他在到達城主府門口的時候遲疑了片刻,最終還是停下了腳步。本來這座城池就夠奇怪的了,再結合他的體質想一想,一切就更加奇怪了。說是沒半點貓膩,他會信嗎?
仰望著這座巍峨雄偉、氣勢磅礡的城主府,羅琨不由得有些後悔沒有好好學習《雜經》里的內容。不了解各種機關到底讓他怯了場、失了先機。
不過既然已經走到了這里,到了這樣的地步,讓羅琨就這麼退回去也是不現實的。
無論前路有多少艱難和危險,止步于此絕不可能。羅琨心里何嘗不知道,自打他決定上蘇九墟這條賊船後,他未來的路就注定滿是荊棘。
羅琨之所以上這條賊船,一開始只是不滿于自己總是被耍。當他認命地在「劇情」「命運」這兩座大山的壓迫下戰戰兢兢地生活著,忽然有人告訴他,其實那不是命運,只是有人把你當做一個提線木偶而已。
那種感覺無異于在某一天,你突然發現自己所處世界不是一貫認為的真實,而是楚門所在的攝影棚一般,充滿震驚、不甘和憤怒。
羅琨是一個有人格的人,不是別人手里面的玩具,他選擇了反抗。
但是羅琨是個性子比較懦弱和軟的家伙,他對大多數世事並不特別執著,心里那一股子狠勁只對著特定的情況有反應。而在活了這麼多年後,羅琨越發的溫吞起來,人也有點懶洋洋的。
于是羅琨選擇了和蘇九墟合作,完成蘇九墟的指示。
這是一種比較被動的反抗,參與者積極性不高。這種反抗是相對溫和的,是服從「牽頭者」安排的,是屬于「棋子」或者「牌面」性質的。
然而蘇九墟第五個人格的出現,打破了羅琨這種固有的、符合他一貫個性的行為。
羅琨打穿越之後,就和幻象、幻境結下了不解之緣。但凡有個什麼事,總是要來個幻境考驗他一把。林林總總地算下來,羅琨經歷的幻境實在不少,不過卻沒有哪一個幻境像蘇九墟第五個人格給他的一樣真實和刺激。
羅琨打心底里認為,那不能算是幻境,而應該是無數人殘存的意志和記憶、甚至包含著他們破碎的人格。
他很慶幸自己沒有瘋掉,也慶幸在挺過了這段幻覺之後,他還能保持自己的人格。
這一段幻覺,奠定了他對幻象、幻境、幻覺高抵抗力的基礎。
羅琨想的不少,但是腦內劇場跑得快,一大段想法也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
既然不可能退回去,那就只能前進了。
羅琨略略想了想,伸手整理一□上的衣衫,然後上前敲了敲城主府的大門。禮多人不怪麼。
正如羅琨所預料的那樣,不過片刻大門便慢慢打開一條不寬不窄的縫隙,將空無一人的城主府內部展現在早已知道的羅琨眼前——最起碼羅琨神識籠罩的範圍之內,是空無一人的。
可羅琨卻感覺不該是這樣的。
城主府內的生活氣息很濃厚,許多物件都已經是用舊了的樣子。更令人吃驚的是,城主府廚房里的大灶還冒著火光,架在上面的鍋還燒著尚未沸騰的水。
這些觀察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但卻給羅琨帶來了長時間的奇特的感受。
當下羅琨不再遲疑,沖著城主府大門的方向點點頭,自報家門道︰「在下天樞仙門蒼辰峰大弟子羅琨,特來拜見
話音未落,羅琨便看到那大門迅速被開到最大,仿佛有個傴僂的老頭走出來對他作揖道「失敬失敬」。
羅琨為自己的腦補功底暗暗發笑,不過還是順著心意和顏悅色地道了句︰「老丈多禮了
那不存在的老頭點頭哈腰,然後做了個「請」的手勢,恭恭敬敬地迎著羅琨往城主府內走。羅琨「嗯」了聲,跟上那個不存在的老頭,以落後半步的距離走在老頭左手邊。
羅琨一路目不斜視,不過他的神識畢竟沒有收回來,因此似乎看到一個機靈的小廝靠著牆根,一溜煙兒地跑向城主府的後院,大約是去通報城主了。
難道真的有人在不成?……這感覺真是很奇妙。
羅琨心里雖有些想法,卻沒放到臉上,只是不緊不慢地跟著老頭到了城主府的正廳。
在老頭的指引下坐了,恍惚間羅琨便看到一名美貌的侍女端著新沏好的茶來到他身邊,放下茶盞後還羞答答地看了他一眼。只一眼羅琨便看出茶是好茶,沒有任何問題。他下意識一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侍女害羞地低下頭,快步離開了。
抿抿唇,羅琨的神識掃過侍女離開的方位,發現那侍女一離開正廳便消失了蹤影。無論是神識還是感覺,都找不到任何痕跡,就好像這名侍女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一樣。
伸手模了模腰間的筆,羅琨心道一聲麻煩。自從系統停止引導後,他就一直在練習萬花招式,只是時間不夠,他對花間的招式還是比較生疏。要真是打起來,估計他佔不了什麼便宜,也就是仗著個出其不意。
當然,比起花間招式,羅琨的離經招式就用的熟練太多了,單單用來保命肯定是離經把握更大。饒是如此,他也沒有切換心法的意思。
雖說沒有命就不要去想其他的事情了,可有的時候不拼一下命,肯定是會抱憾終身的。
羅琨這時候就有這樣的感覺。
他理所當然地順從了自己的內心。
那位不知道存不存在的城主沒有讓羅琨等太久,在羅琨連半盞茶都沒用完的功夫里,便匆匆趕來了,也算是解了羅琨一部分疑惑。
羅琨眼角余光掃到一跨入正廳便突然顯出身形的魁梧威嚴的漢子,無聲地咧了咧嘴,稍微有點興奮起來。不過他沒有動。四平八穩地坐在座位上,連表情都未變分毫。
這漢子差不多有兩米高,生的虎背熊腰、骨健筋強,走起路來也算是龍行虎步。他那張毫無表情的國字臉一板,倒頗有幾分氣勢,想來就是城主了。
城主在羅琨面前站定,彎腰向羅琨行禮。
羅琨面上帶著溫和的笑容,相當沒架子地親自伸手扶起這位城主。
入手處一片僵硬,溫度不高不低,卻不是人類的體溫。用手指輕輕扣了下听听聲音,羅琨心下了然,臉上不帶出一點點情緒,只是點了點頭,平靜地收回了手。
城主面色一派嚴肅,在被羅琨扶起後就在主位上坐下了,嘶啞著嗓子道︰「仙師駕臨,蓬蓽生輝。不知可有用得著我等之處?但凡仙師發話,我等必誓死相助
說是嚴肅,倒不如說是面癱更加合適。或許這位城主為了讓自個兒看起來更加聰明點,放棄了表情系統給腦子騰空間也說不定。羅琨腦子里跑著火車,嘴上倒沒有停歇,只道︰「我不過路過此處,見城內安寧祥和,心中喜悅,方前來叨擾。卻是我冒昧了
城主果然還是板著那張面癱臉,不過卻是提出了個非常古怪的建議︰「仙師過獎。若仙師不嫌棄,可在府中住下,城中種種有趣之處,可留待日後慢慢賞玩
羅琨心說,擺在他面前的這座城,倒真是該用「賞玩」這詞。反正他也沒什麼著急的,遇到這種巧奪天工的東西,他的確是有這個意思留在這里四處看看。
這般精致的玩意兒,沒有個機關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里,羅琨愈加興奮起來,喚出系統里少數還能使用的功能之一的背包,看了眼靜靜躺在里面的《雜經》,略一琢磨,便點頭答應了城主。
「甚好甚好。我這府中東北角有一處非常安靜的院落,已整頓好。仙師一路辛苦了,不若先休息一番城主的語氣很是高興,可他那張臉還是沒有表情,「管家,還不速速引仙師前往住處!」
那看不見的管家連忙回應了城主,然後謙卑地為羅琨引路。
常言道客隨主便,羅琨也沒反對,沖城主拱手告辭後,便跟在管家身後前往那座院落。
羅琨神情很放松,走得也很輕松,不帶一點防備和緊張,這出自對實力的絕對自信。就好像他現在真的只是作為一個築基後期的修士在一戶凡人家里做客一樣。
面對凡人,築基後期的修士算得上是「龐然大物」了。好像是大象面對一窩螞蟻,無論這一窩螞蟻是否心懷不軌,大象都不會太緊張。
當然,有密集恐懼癥的除外。
羅琨告訴自己,他現在就是大象,而且必須是大象,還必須是只沒有密集恐懼癥的大象。
他做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里是蠢作者阿瑭。
不知道還剩下多少人在看這個文,不過就算只剩一個我也該交代一下。
23號因為采購特別忙晚上我就沒更文,想著24號補回來。結果24號那天晚上,我回完評論正在碼字,突然接到電話,說是我媽媽下午三點左右在工地出了車禍,被車從身上軋過去了,正在醫院。我當時接完電話整個人都傻了。我爸爸沒在家,我打他電話也沒打通,那時候真的是沒法冷靜,結果我穿著一身單薄的睡衣打車去了醫院。
然後我看到我媽媽很清醒地坐在病床上和醫生說話,沒掛彩,也沒缺胳膊少腿的,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是幻覺。反應過來我媽沒什麼大事後我還以為我媽逗我玩。
後來折騰了半天,才知道那個二貨司機的車確實從我媽的身上軋過去了,索性車不重,我媽媽身上的傷不是很要緊。右腳腳踝、左腿小腿和大腿都有不同程度的骨裂,左手手肘處骨折。但是糟糕的是,我媽媽受了這些傷,卻完全沒有住院的意思。她沒覺得受傷的地方疼,還試圖從病床上下來,非要回家。
我勸了好久她才勉強在醫院躺了幾天。
媽媽住院的第二天,悲催的我因為著涼感冒發燒了,一邊打著噴嚏一邊應付突然變得很任性的媽媽。好不容易在前兩天感冒好了,媽媽的傷口也恢復知覺感覺到疼了,應該是個好現象。
可我媽媽更是不樂意住院了,也不要打消炎針。沒辦法只好讓她出院,在家躺著,我和姥姥在家里照顧她。
所以整個二月我可能還是沒辦法好好更文,就算更新這個時間也不一定,可能沒有以前那麼規律,會很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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