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東突發心梗死亡的消息飛一般的傳遍芝水市黑白兩道,大家感到驚詫的同時,也深知這潭水很深,都選擇緘口不言,靜觀事態發展。
龍三跟古西本來預備了應急方案,卻發現一記重錘無處下手,心里得意的同時居然有種獨孤求敗的孤單感。
古蘭娛樂城關門歇業,在一樓大廳設置了靈堂。古西跪在地上燒紙,一幫花錢雇來的群演哭的那叫一個傷心。
昔日道上的朋友前來吊唁,裝模作樣的安慰幾句。等到中午開席,古西在小三子和松獅的攙扶下來到上首,上香完畢,干咳幾聲,正在交頭接耳的眾人紛紛安靜下來。
「古蘭社是我父親跟眾位長輩的心血,自從我父親離世後,落在我哥哥和我稚女敕的肩膀上,一日不如一日。屋漏偏逢連夜雨,我哥哥突發心梗辭世,給我留下這麼大個社團,讓我實在有些力不從心。」古西說道這里頓了頓,等待眾人回應。
「元少爺,你跟你哥哥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這麼多年,我們也沒少受過元老爺子的恩惠。我方文山在這里斗膽提一句,國不可一日無君,家不可一日無主,元爺的血脈就剩你這一支了,除了你,沒人能扛得動古蘭社的大旗!」方文山從主桌站起身,面對眾位賓朋說道。
「我同意方大哥的話,日後元少爺有用的著我的地方,不管做不做得到,我向南勝只有一個字——行!」九尺漢子向南勝撤椅起身,靠在方文山身邊表態。
「算我一個,算我一個。」筵席上的眾人見木已成舟,樂的錦上添花,紛紛起身附和。連同蘭東昔日的心月復一起,舉杯滿飲,將古西推上古蘭社的大佬位置。
娛樂城監控室里,龍三抱著膀子冷眼旁瞧。這一切都是早就準備好的,現在只不過演戲給外人看而已。
「各位叔伯兄弟既然如此抬愛,那我古西再推月兌就是矯情了,等小弟履新後,還要仰仗各位的幫襯,大家互幫互助,一起發財。」古西急不可耐的接受了大家好意,一翻上位感言完畢,宣布開席吃喝,挨桌敬酒。
宴席一直吃到下午六點才散,待眾賓客走後,一臉醉相的古西帶著方文山等人來到五樓會議室。開門處,龍三正背對著他們把玩玉石煙斗。
眾人見禮落座,低頭不語。龍三清清嗓子,宣讀了自己的決定︰任命古西為古蘭社的老大,坐鎮古蘭街,而一直追隨他的小三子和松獅,則負責打理東關大街,這一決定即時生效。
龍三讀完後看向方文山,方文山不情願的向古西三人道喜。在他眼里,小三子跟松獅是走了狗屎運,否則憑他們的資歷,根本到不了跟自己平起平坐的位置。
向南勝倒是無所謂,帶著手下道喜完畢,還不忘調侃兩句討要紅包之類的。
「山哥,我知道我哥哥以前的手段有些過激,給我們之間造成了不必要的不愉快。現在我希望我們同修于好,畢竟以後還要在龍哥的領導下干一番大事業。」古西說話間一拍手,自有人將方文山的老父推出來。
幾個月不見,方老爺子雖然清瘦但精神還好,顯然沒受多大的委屈。方文山驚呆之余,朝古西一拱手,離椅走向自己老爹,攙扶著走出門去。
一切塵埃落定,大家也就散了。古西勉勵小三子跟松獅幾句,要他們務必盡快把蘭東火化埋掉,以防節外生枝。
告別龍三後,自己熟門熟路的進了總經理辦公室,坐在真皮轉椅上,摩挲著以前夢寐以求的物件,心里五味雜陳。
辦公室門被敲響,一位女秘書走了進來,將蘭東的遺物交給古西後,告退離開。古西的目光落在包裹里的一串鑰匙上,準確的說,是落在那支專門打造的保險箱鑰匙。
一把抓過鑰匙,急匆匆的打開藏于書架後的保險櫃,櫃門一開,里面是堆積在一起的文本契約和票據。翻看幾本,有些索然無趣,正要關門時卻發現一份另類正靜靜的躺在那里。
抓過來對著燈光一看,立馬來了興趣。閱讀片刻,嘴角弧起。正愁怎麼打進茶庵街呢,沒想到自己死去的哥哥已經先行自己一步,安插了內鬼。
「喂,是龍哥麼,我這里有個重要的消息要告訴您,您看您現在方便麼?嗯,好的,我馬上來找您。」古西掛掉電話,抓起文件離開辦公室
東關大街紅梅足浴城,小三子跟松獅肩並肩站那,他們身前是橫看成嶺側成峰的高挑技師,一個個千嬌百媚,看得松獅心里直癢癢。
大堂經理將兩位新老板介紹完畢後,察言觀色,主動留下幾位陪新老板去二樓包間匯報工作。
「你們匯報給他就可以了,我還小,不懂的。」小三子避開女經理拉自己的手,向後一撤,卻不料倒在一位技師的懷里,後背酥軟感傳來,濃重的香水味回蕩在鼻尖,讓他不由得心旌一蕩。
「喲,三哥,您過了年虛歲都十八了,還小呢。不懂可以學啊,我們這技師別的不行,就是會當老師,尤其是這位蒼老師,德藝雙馨,比日本那位不遑多讓。」女經理酥手在小三子身上模了幾把,挑逗道。
露骨的話听在小三子耳朵里,加上身後技師的身體接觸,下面立馬撐起了帳篷。求救式的看向松獅,松獅早一邊一個被架上樓梯,頭也不回的朝包間走去。
回身想掙月兌,一眼看到正望著自己的古西親信。心一橫,任由技師們將他帶上樓,推進包間里。
小三子明白,古西這是要真真正正的拉自己下水。既然沒法殺自己跟松獅,那麼就要把自己變成他的鐵桿,綁在一條賊船上,沿著不歸路行駛下去。
半個小時後,小三子一臉晦色的走出來,經理上前想問候幾句,見他神色不好,訕笑著走開了。
煙抽到第五支的時候,松獅才一臉滿足的走出來,肥臉上紅印明顯,走起路來亦步亦趨。小三子站起身沖他使個眼色,兀自下樓離開。松獅撓撓頭,緊跟上去。
回到租屋,小三子一張臉就青了。瞪著松獅不說話,讓他直發毛。
「不就是玩一下麼,你至于麼?再說了,我們做臥底的,如果不跟他們一樣吃喝玩樂,怎麼能取得他們的信任?」松獅憊懶的仰躺在沙發上,咕嘟嘟的灌著紅牛。
「我們不是臥底,是線人。線人你懂麼,就是你犯了錯,肯定要自己承擔的,警察是不會給我們埋單的!」小三子打掉松獅手上的紅牛,將他扯著領子扯正了。
「小三子,你變了。」松獅盯著他,好一會兒才緩緩說道。
「我是變了,因為我看到太多人死,才覺得生命的珍貴。這個世界上沒有救世主,也沒有神仙皇帝,要想活出彩,要想出人頭地,只能靠我們自己!雖然身在曹營,我希望你心里保持著一份漢家人的澄明!」小三子手指頭戳著松獅的胸口,目露凶光,一字一頓。
「我怕你了,以後不會再這樣放縱自己了,這總可以了吧?」松獅推開他的手,言不由衷的表態。一臉郁悶的朝門外走去,剛到門口就被小三子扯住了。
「小祖宗,又怎麼了嗎?」松獅一張胖臉滿是褶子,有些不勝其煩的樣子。
「把這個交給雷銳,告訴他行動之前先給我通個氣。」小三子將手里的便簽遞到松獅手上,囑咐道。
「又要有行動了?」松獅顯然有些不情願,在他看來,蘭東剛死,怎麼也得消停一陣再說。可是看小三子的意思,是想火上加把油,徹底把古蘭社燒的手忙腳亂。
小三子點點頭,沒說什麼,目送松獅下樓,自個回到辦公桌後坐下來。目光落在面前那幅全家福照片上,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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