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含水的眸子懵懂的看向錢小橋,她倒是十分聰明,不需要別人引薦便推敲出對方的身份,乖巧的福身要跪下。
錢小橋心疼的扶起她,摟在懷里︰「乖丫頭,別再傷心了,以後萬事有我做主
林黛玉第一次出遠門來榮府,雖說見的都是親戚卻和見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她本來心里空落落的,擔心以後寄人籬下的日子,才進門就听見外祖母這一句貼心安慰,比什麼都好用。黛玉立時感動的熱淚盈眶,心里暖暖的。
錢小橋笑著拿帕子給黛玉擦眼淚,親昵的囑咐她︰「傻姑娘,以後可不許你再哭‘逝者已矣,生者當如斯’咱們活著的人就該高高興興的,你活得好,你娘在九泉之下方能安息
提起母親,林黛玉有些眼紅了,卻是十分明白外祖母的意思,忍住淚花兒,乖巧的點頭。
錢小橋看出黛玉是個十分聰明懂事的姑娘,貌似很好調/教,安了心。她也就不多說話了,由著李紈、王夫人等問話,又有迎春、探春和惜春三姐妹回過來湊熱鬧,場面十分熱絡。眾人也巧妙地依著老太太的意思,都不提什麼傷心事兒。
過了會兒,外間傳來笑聲,王熙鳳帶著人進門,開口便是講黛玉好一頓夸贊。
「妹妹幾歲了?」
「過了年剛滿七歲黛玉安靜的眨著眼楮,規矩的回答,聲音十分好听。
錢小橋笑著插話道︰「年紀也不小了
黛玉垂目沒敢吱聲。王夫人、邢夫人等人听了有幾分奇怪,互相看了看。王熙鳳愣了一下子,反應最快,當即接著老太太的話茬說。
「可不是麼,小孩子長得快,感覺上次姑媽傳信說有了妹妹的時候也沒多久,怎麼轉眼間就……」說著王熙鳳露出悲戚的神情,用帕子邊擦著眼角,心疼道︰「可憐我這妹妹命苦!」
錢小橋阻止道︰「我才說了咱家不興掉眼淚,你便來捅簍子!」
王熙鳳趕緊轉悲為喜,改說別的話題,一會兒的功夫屋子里頭的夫人太太們都被她逗得嘻嘻哈哈的。
待晚飯後,人都散了,錢小橋的屋子里頭只剩下黛玉和三春姊妹。四個小丫頭年紀都輕,正是愛玩的年紀,不一會兒便打成一片。錢小橋暗暗觀察林黛玉,笑起來頂好看的,蠻有陽光美少女的味道。
不一會兒寶玉回來和老祖宗招呼一聲後,轉而去王夫人屋里頭問安。
王夫人剛把王熙鳳留在房里頭,說起今兒個賈母的反常。
王熙鳳不以為然︰「老祖宗從他小時候便把他當心頭肉來疼,磕了踫了的人沒怎麼,她倒先急出汗來。全天下再找不到比她老人家更疼寶玉的了,嬸子且安心吧
王夫人听著在理,遲疑的心終于落地了。她笑著請王熙鳳喝茶,問過了月錢的事兒,也便放王熙鳳回去。
王熙鳳才打算告別,身後的王夫人突然發話問︰「今兒老太太說林丫頭‘年紀也不小了’,有什麼意思?」
王熙鳳一怔,暗暗觀察王夫人的臉色,為難的搖頭說不知。王夫人沉郁著臉,擺手示意王熙鳳可以離開。
「二嫂子!」寶玉笑嘻嘻的和王熙鳳打招呼,進屋來給王夫人請安。
「你林妹妹到了,被老祖宗安排住在碧紗櫥,你便搬前院住去
寶玉當然不想去,心料必是母親出的主意,不欲反駁,等到了老祖宗那里他求一求,自能在老祖宗那兒改了規矩。
寶玉胡亂的點頭,從王夫人這邊出來急匆匆的直奔賈母的住處,他早想見一見這位遠道而來的林妹妹了。
錢小橋慢悠悠的喝茶,無聊的听著寶玉對林黛玉第一印象的發表長篇大論,沒了她的迎合他,寶玉問了一會兒也就消停了。
錢小橋听著都嘴干,又往嘴里灌了一口茶,忽听寶玉突然問起黛玉有沒玉,一口茶查點噴出來。等錢小橋把茶水咽進肚子里後,已經到了寶玉摔玉的情節,眾人頓時慌亂,急急忙忙的到處找玉。黛玉因此嚇得說不出話來,眼含著淚硬是沒往下掉。
寶玉滿面淚痕泣道︰「家里姐姐妹妹都沒有,單我有,我說沒趣;如今來了這們一個神仙似的妹妹也沒有,可知這不是個好東西
「你再說一遍!」錢小橋「砰」的一下摔掉手里的茶杯,責問寶玉。
寶玉正鬧著,以為老祖宗會來哄他,突然听老婦人的一聲怒喝,還以為誰家的婆子不懂事兒。緩了會兒,才曉得是老祖宗和他厲害,寶玉先是不敢相信,傻怔了會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話既然說出口,有在場的人作證,你就得摔碎了它,摔不碎別怪我這個做祖母的替你摔!」錢小橋冷冷的接過鴛鴦遞來的通靈寶玉,爽快的塞進寶玉的手里,眼盯著他,漠然而蕭肅。
寶玉被賈母突然的冷酷嚇得一哆嗦,不敢伸手接東西。
「我問你,這東西是要還是不要?」錢小橋眼瞪著他。
「不要!」寶玉耍橫,看見賈母眼神兒不對,又被身邊的婆子丫鬟們勸著,只好改口認錯道︰「老祖宗是我不懂事,任性了,您原諒我吧,我答應您以後再不會摔它,天天小心的戴著著它,好好地寶貝著
「誰稀罕!」錢小橋冷哼一聲,把玉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玉還是沒碎。錢小橋便叫了兩個粗使婆子去搬塊大石頭,就在她的院子,當著眾人的面兒,錢小橋叫人把玉當場砸碎了。
寶玉立時嚇傻了,他沒想到賈母來真格的。王夫人聞訊急忙趕過來,正看見玉碎人哭的一幕,嚇得兩腿癱軟,一閉眼,暈了過去。
錢小橋誰也沒留,叫人把王夫人抬了回去,讓呆傻的寶玉去前院睡;三春姊妹和黛玉則留在她身邊。
錢小橋搞不懂支線任務的意義性有多大,但她不是個會隨便錯失機會的人。存在既有道理,錢小橋十分相信這句話。所以她對支線任務的重視度還蠻高的,對黛玉進榮府的第一個夜晚,她決定陪睡。娘倆順便可以說說悄悄話,順便稍微引導一下黛玉的思想。
「外祖母別生氣,寶二哥年紀還小,總有不懂事的時候
「年紀小?他大你一歲,卻不及你一半懂事。教育得從小抓,論起他現在歲數不小了錢小橋見黛玉不語,笑著捏她的小臉蛋,商量道︰「你來我這首要的是把自己的病養好,不氣不哭不管無關的事兒,放寬心在我身邊好好地呆著,只要听我的話,你這身子骨兒調理三五年是能好的。到時候你也到歲數了,外祖母就給你尋一門好親事,一定要給你選一個門當戶對德才兼備的好夫君
黛玉的臉霎時紅了,羞得鑽進被窩里,只露出兩只黑漆漆的眼。「外祖母好壞,笑話人家
「我和你說正經的,你心里要有數錢小橋笑著點一下黛玉的腦門,提醒她道︰「考察人最重要有兩點︰一是做人,二是做事;做人指德行,做事是指能力
黛玉一點就透,明白的點頭。
思量到以後還有時間,錢小橋暫且先說到這里。如果想改變一個人,循序漸進才是好的。
第二日,注定是不安分的一天。
一早兒,王夫人便拉著賈政來問責賈母砸玉的事兒。
錢小橋听她們夫婦理論半天,就回了一句話︰「他說砸,就砸,做人做事豈能出爾反爾!」
王夫人不服氣,卻不敢反駁賈母,唯恐給自己落下壞名聲。她用眼神攛掇賈政上,賈政果然听話,開始沖鋒陷陣。
「母親,這砸玉的事兒會不會太過了?寶玉年紀尚小,口頭教訓他幾句便是
「教訓?你教訓他多少回,有用過麼?」
「呃……」賈政噎了嗓子,說不出話來。
錢小橋冷哼一聲,一手拍桌,嚇得賈政夫婦身子跟著一抖。「我老太太教育孫子,砸了塊玉,不過是按照孔老夫子告訴我的辦法教育寶玉,有何錯?」
賈政驚訝︰「孔夫子的辦法?」母親莫不是老糊涂了?孔夫子早已經作古,哪里會告知母親怎麼教育孩子,真是無稽之談。
「你讀了這麼多年的書,聖人的教誨都不記得!《論語顏淵》︰‘夫子之說君子也,駟不及舌。’講得什麼道理?」
賈政張了張嘴,最終合上了,無言以對。
王夫人暗道老太太口齒好生厲害,竟然搬出孔老夫子說事兒,人家是聖人,說什麼是什麼,她們自然不得反駁。
夫婦二人挨了一頓訓之後,王夫人先被趕了出來。
屋子里,錢小橋只留下賈政一人。
「你年紀也大了,按理說我說不得你,可為了這個家我不得不說。你別整天只顧著你的嚴厲、刻板,讀書不該死讀,做官也是,要懂得靈活運用,凡事三思而後行,特別是在官場上,爾虞我詐太多,多加小心才是。最重要的一點,切不可為了一己私欲徇私枉法,葬送了前程
「兒子明白賈政規矩的行禮。
「但願你明白錢小橋嘆口氣,她瞧著賈政死倔的,呆板的個性可不容易改,慢慢來吧。
賈政從屋子里走出來,立即黑了臉,看著迎他的王夫人也不順眼,破口罵她見識短薄。
「母親正經教育寶玉,摔一塊破玉算什麼,大驚小怪!」
王夫人不服氣,爭辯道︰「那可不是破玉,那玉是寶玉從我肚子里帶出來的,是我十月懷胎——」
「行了!」
賈政听膩了這套,一甩手頭也不回的走了,獨留王夫人一人在房里頭暗自傷神。
小半個時辰過去了,王夫人這邊的氣還沒消呢,那邊周瑞家的突然跑來傳話。
「二太太不好了,老太太打今兒起不準寶二爺和蘭哥兒上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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