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注視著她,眼神幽暗的似乎能夠在下一刻滴出墨汁來。♀
她的心跳「咯 」漏了一拍,突然就變得緊張起來,她甚至感覺有那麼點害怕此刻的他,害怕……多麼陌生的字眼。
可是,她並沒有因此挪開視線,仍舊不甘心的回視他,在沒有得到答案前,絕不退縮。
半響,他繃得緊緊的臉部線條終于稍稍柔和了點,眼中匿藏的是她所熟悉的寵溺,卻好似還多了份無奈。
她抿緊嘴唇,不懂為什麼自己不但沒有因此而安心,反而好像更加難過了。
「阿月,還記得我們初次見面在哪麼?」
當然,那是她磨滅不去的夢。哪怕是時光滌蕩,歲月浸染,七老八十的她躺在搖椅上,只要輕輕閉上眼,就可以想起,那時的他們。
她看著他,目光驀地跟著柔和了下來,緩緩點了點頭。
祁流繼而道︰「那時候的你的確讓我覺得很難受,一個小屁孩明明難過的要死偏偏還要咬緊牙關強顏歡笑,那時我就想,以後說什麼都要把那強扭成的弧度變成真正的彎鉤。這麼多年過來,我做到了麼?」
她依然沒有說話,再次緩緩點頭。
「可是,阿月,愛情不是時間能夠決定的。在這十一年的時間里,我疼你、寵你、護你、盡其所能的對你好,可是,上面所說的那些念想我從未從你身上看到過。」
喬霽看到自己的手指正緊緊的摳在束著秋千的藤蔓上,青白青白的,不知會不會與臉上的顏色有幾分相似?
沒有,原來一直都沒有……
她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能強迫自己抽動臉部僵凍的肌肉,然後死命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笑容,盡力表現出「原來如此」、「不過如此」。
「祁大哥,你應該知道吧?這次夏蓁姐的名次掉下來了。」
祁流皺眉,他知道,他當然知道。這就是他今日來耿耿于懷到甚至失眠的事情。可他不懂她忽然提及此事的原因。
「怎麼會這麼巧?恰好就在你出現的時候……」
一語掀開他已經勉強結好的痂,留下鮮血淋灕的傷口像張著大嘴般要把他吞噬殆盡。那麼狠、那麼絕,他不停自責卻又不停自我安慰的糾結,在她的一句話下碾成齏粉。
他怕,他好怕……
怕她堅守多年的夢想,付出的所有努力,就因他一朝一夕的撩撥,導致什麼都不剩,若真是這樣,以後他該怎麼面對她?
「暫時離開她吧,如果你還想守護她的願望的話。」霽月自個點著腳丫又開始搖搖晃晃的蕩起秋千,起伏中輕輕淺淺的說,狀似不經意一般。
祁流眉頭緊蹙,沒有說話。
「知道麼?女生是感性的生物,當她遇見自己喜歡的人的時候,會無時無刻想著他,想著跟他在一起的所有事情,那是無法控制的思念。但若是高考的前夕總是走神,會是件很可怕的事情……」
「所以,乘她還可以放下你的時候,讓她斷了念想,離開她。」
在祁流眉頭鼓成珠穆朗瑪峰的時候,她卻緩緩笑開了。
「離高考不過一個月多的時間,若你連這都做不到,那末,你對她的愛……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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