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機會叫趁虛而入 第63章 豪門風雲(五)

作者 ︰ 花犯夫人

次日,寧真醒來的時候,是上午十點,郁嘉平已經離開。(百度搜索更新更快)唇邊一抹苦澀的笑容,想當年除了周末,她何曾這般賴過床?這些日子,因為郁嘉平,她倒是睡了個夠。

如今的她,就像是富人圈養的一只貓,偶爾撓撓爪子,證明她還是個有思想的,證明她還是個活生生的。

梳洗好,換了一身黑白水墨畫提花刺繡旗袍。隨意的把一頭長發編了個魚骨辮拖在右臉頰。這才注意到,連腳上的拖鞋面上都是精致的刺繡花案。

一見她下樓來,李嬸趕緊給她沖泡了一杯牛女乃,用微波爐加熱了壽司。李嬸和氣的說道︰「少爺去工廠了,到午餐時候才回來。夫人在種花,少夫人要是沒什麼事,可以給夫人搭把手

她頷首微笑,表示接受,卻不言語。過眼之處都是歐美情調,讓她渾身不適。

精致的花園里,繁花成錦,陽光強烈。穿著圍裙的郁母正蹲在一處喬木投射的陰影里,戴著膠皮手套折騰著一株小青苗下的一團泥土,姣好圓潤的臉上隱隱有汗。

她保持著得體的笑容,輕聲道︰「伯母,有沒有我能夠幫上忙的地方?」

郁母轉過臉,溫和的應道︰「寧真,別怪伯母小氣,這每一株都是我的心肝,回頭我慢慢教你,到時候你再來搭手。吁,這一株總算好了——」郁母月兌下膠皮手套,舒了口氣,直起腰來。

過眼之處的喬木上掛著兩個鳥籠,四只黃鸝正叫的歡。郁母拿起剪子,開始細致的修剪枝葉。

郁母先客套一句,「這還是多虧了你,要不然嘉平還真在家待不住——」下一句,意有所指,「這孩子長大了,就像這翅膀長硬的鳥,你越關著它,它就天天叫個不停,可是這籠子一打開,怕是——」

她接了一句︰「伯母說笑了。都說倦鳥歸巢,飛的再遠總歸是要回巢的不是?」

郁母溫柔如水的眸子里看不出一絲情緒,莞爾一笑︰「寧真這話,說的既對,也不對

「還請伯母指教

「這男人嘛,有三種,第一種,像這籠中的雀鳥,你就算是打開籠子讓他飛,遇到個刮風下雨,必然忙不迭的躲回籠中。第二種,像天邊的候鳥,南北遷徙,從不爽期,家是他定期的歸宿,卻也不能阻止他飛翔的夢。第三種,是這當空的老鷹,自由野性,從不停留。選擇了一個男人,就要去承擔相應的代價

郁母看她一臉不為所動的模樣,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們年輕人心性大。你們有你們的考量,我也不多說什麼了

她看著在籠中蹦跳的黃鸝,心陡然荒涼,幾乎是嘆息般的回應︰「伯母,我從不指望他能停留。但是大雁南歸,必是攜妻一道,與其等待,為什麼不能與他一同並肩而飛呢?就算是千里跋涉,又如何呢?」

艷陽下,她的臉鍍上了一層燻紅,眸中一片蕭瑟。她一向堅決的活著,如果共此一生的男人,是一只雀鳥,她願意陪他一起窩在籠中。如果是大雁,她就隨他遷徙。可是如今的她,被生生折斷了翅膀,就此斷送一生。

郁嘉平從來就不是這個可以與她共此一生的男人。他們之間,太不公平。

郁母很快打破彌漫在空氣中的冷氣,淺笑道︰「寧真,你會煮咖啡嗎?」

她搖搖頭。

「我來教你煮咖啡,嘉平最好晚上喝咖啡了

客廳的靠窗一角,低矮的茶幾上擺著一系列光亮可鑒的咖啡用具。

郁母已經月兌去圍裙,站在一旁細致的指點她。她跪坐在松軟的錦枕上,小心翼翼的取出適量的牙買加高山咖啡豆,再用手磨機給慢慢的磨成顆粒。

郁母看出她的緊張,笑著說道︰「寧真,這煮咖啡沒個幾次的失敗都成不了醇香,你就權當練手好了。嘉平最不喜咖啡里放糖或牛女乃,他說這純粹的甘苦最是濃郁

當磨好咖啡顆粒,放在了酒精燈咖啡機上,酒精燈將水燒開後,水沿著一根細細的玻璃管上涌,似乎就涌上了她的心頭。

當咖啡的香氣四溢在客廳里,郁母說了最後一步取用後便去廚房準備午餐。

她垂首細致的停火取用,素淨的手指動作優雅而且緩慢,整個人沐浴在窗外竊進來的陽光下,宛如最美的水墨畫。

她端正的跪坐著,縴細的脖頸和腰肢,窈窕的身段搭配著這身旗袍,不染一絲塵氣。旗袍下擺開叉處漂亮的大腿肌膚白亮如玉。

縴細的手臂抬起,呈現一個美好的令人難以呼吸的弧度。有些憔悴的側臉靜謐冷清。專注的瞳孔和微抿的紅唇,尤其是拖在右臉頰細軟的魚骨辮在陽光下鍍上了一層旖旎的金色。

還哪有什麼咖啡香?哪還有這一室繁華?有寧真的地方,就只有寧真。

寧真听到了腳步聲,抬臉看他,瞳孔平淡無波。他一眼看到旗袍立領口含而未露的嫣紅吻痕。

寧真,寧真,寧靜而且真遠。

她的眸中是一閃而過的恨意,很快別過臉。他的心髒瞬間結冰,被那股恨意狠狠、狠狠的錘擊。

他恢復到一如既往的放蕩不羈的笑容︰「原來寧真在為我煮咖啡啊——好香啊——我去換身衣服,馬上下來喝——」

她眉頭一皺,恨意叢生,把茶幾上的鹽罐打開,迅速舀了兩大勺進去,又丟進去兩塊方糖,方糖很快融掉沒有痕跡。又覺得不解恨,又丟了一勺鹽進去。

郁嘉平很快換了寬松的短袖綢衣下來。領口的扣子扣得嚴嚴實實。昨晚她有一口,就是咬在他的鎖骨處,一上午可把他疼的夠嗆,不知是純粹的傷口疼,還是由心蔓延的癢疼。

她微笑的把咖啡端到他的面前,傀儡笑容下都是恨意。她假情假意的嬌嗔道︰「嘉平——這可是我第一次煮咖啡——我可是親手為你煮的——」

他明顯的聞到味道不對,看她的表情就更是心里惴惴。不過還是優雅的端過來,端到唇邊,一股甜味讓他眉頭一皺。

她直勾勾的看著他,雙眸都是殷切。他視死如歸的飲了一口,差點就控制不住噴了出來。

他沒有說話,一飲而盡。從喉嚨到胃里都是翻涌的甜酸。

他扯出笑容︰「寧真第一次煮,就煮的這麼好。以後天天給我煮咖啡好了。我喜歡晚上喝。先為今晚預約一杯,怎麼樣?」

她咬牙切齒︰「既然合你胃口,榮幸之至

別說是放了糖和鹽,哪怕是放了辣椒,他也甘之如飴。只要她天天坐在那里,哪怕煮的是毒藥,他也願意。

墨黑的伏犀眼脈脈難言的溫柔。可惜,她很快轉身去收拾咖啡用具。

****

她前腳才來郁家一天,立刻有人得了消息,後腳便跟了過來。

下午四點,郁母接到郁方豪的電話,說是藍康國和delia晚上過來吃飯,讓郁母早作準備,郁母應了聲,臉色便有些變了。

藍康國和delia一直是郁家的常客。郁方豪和藍康國是戰友是鐵哥們,而且藍家同樣顯赫,主要以酒店連鎖為主,還順帶著做些別的。家大業大,門當戶對。

delia雖比郁嘉平年小五歲,但是兩家其實都已默認了這門姻緣。可是結果,郁嘉平神不知鬼不覺的娶了寧真,這也是郁方豪最為惱火的地方,他感覺很難跟藍康國交代。

下午五點,寧真來廚房幫助郁母做菜。郁母輕描淡寫的說道︰「想必你應該知道delia吧,嘉平有沒有跟你說過?」

她眉色不動︰「delia和嘉平青梅竹馬,也是嘉平的準未婚妻人選。我只知道這點

郁母從她的臉上看不出一絲端倪,才放下心︰「我一直認為,能和嘉平偕老的女人,一定要是大度的。今晚delia和她的父親過來吃飯——」

下午六點,郁嘉平踏著晚霞回來,一進屋就找寧真,郁母看他猴急的模樣啞然失笑。郁嘉平一把摟住正在熬湯的寧真,環著她瘦俏的肩膀,俯頭婆娑著她柔軟的發絲。

郁嘉平灼熱的胸膛溫度從她的背部一直燒進心里,瞬間燎原。

他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溫柔的嘆息︰「你是我娶進門的,就是郁家少女乃女乃,你明白了嗎?」

她不明白,從來都不明白。她不過是他手中圈養的一只貓,興致來了就撓兩下罷了。

無所謂明不明白。他與她,本就無關。

晚上七點,夏夜星辰當空。

delia挽著略有些發福的藍康國的手臂,嬌笑著走進來。delia的眸子里面都是血絲和淚意,原本水靈靈的大眼楮更是惹人憐愛。一襲粉紅色的抹胸蓬蓬公主裙把她高挑漂亮的身材展露無疑。裙擺只到膝蓋,潔白的小腿和縴細的腳踝分外動人。

delia本名叫作︰藍璇。藍康國的掌上明珠。

寧真正端著一碗湯,慢慢的走著。郁嘉平趕緊過去要幫忙,delia迅速挽上郁嘉平的胳膊,撒嬌道︰「嘉平哥——好久沒見了,你想不想我?」

尷尬的氣氛瞬間凝重。寧真端著湯的手沒有一絲波瀾。湯上面的蔥花都沒有游動一下。此時的郁嘉平,恨不得寧真一手打翻了這盅湯!

郁嘉平眉頭一皺,就要抽出手,偏偏delia握著不放。不光是因為寧真的原因,他本來就一向不喜歡女人這樣接近他。

從一開始,delia就只是個跟在他背後老遠的小女孩。卻注定不是那個他想攜手的女人。

作者有話要說︰明晚下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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