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吻其實更可以說是似乎在發泄著什麼,充斥著並不明顯的殺意,夜久初在察覺到周防想要掙開他的時候,也並沒有過于糾纏,只是意猶未盡地狠狠地在對方的嘴唇上咬了一口,才放開了難得處于下風的王者。
周防表情微妙地伸手模了模自己發疼的嘴角,不意外地看到了指尖的一抹血色,他皺了皺眉,然後看著對面一臉冷酷地看著自己的青年,哼笑了一聲,「嗯?這是要造反嗎?」
居然敢強吻他嗎,呵……果然其實是養了一頭餓狼吧。
一向低沉的聲音里帶著滿滿的性感味道,本來在盯著他唇角的小傷口看著的夜久初听他這麼問,突然就恍惚了一下。
王者身邊的紅色聖域早就已經消失不見,而與此同時,他身體里叫囂著的聲音也似乎淡了下來,就連右臂上的疼痛都可以忽略不計。
「但是……王冷靜下來了,不是嗎?」夜久初微微揚了揚眉,有點漫不經心地說道。
啊……雖然本意並不是這樣,居然達到了他最初的目的——所以說,是不是可以把這個作為讓王冷靜下來方法呢?
……貌似很不錯的樣子。
「咳咳……」宗像禮司推了推眼鏡,往前走了一步,證明這里還有別人存在,這兩個家伙這麼目中無人實在是……有點讓人傷腦筋。
夜久初微微從遐想中回過神來。先說話的是身邊的周防,他有些不耐煩地挑了挑眉毛,「要逮捕我嗎,宗像?」
這句話讓已經圍了過來的吠舞羅眾人發出了一片很小的驚呼聲,八田美幾乎馬上就要沖出來,但是被站在最前面的草雉出雲伸手攔住了。
草雉出雲的目光從周防尊和夜久初身上劃過,對著八田美輕微地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做多余的事情。既然尊都這麼說了,自然是有著什麼的計劃的吧,做氏族的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應該相信王的能力。
「在市中心制造騷亂,破壞公共秩序,甚至造成多人傷亡宗像禮司似乎並不意外周防會這麼說,青王白皙的臉龐上帶著禁欲般的冷靜色彩,伸手將出鞘的長劍插了回去。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是這頭發怒的獅子的確是冷靜了下來……
宗像禮司冷淡的目光從夜久初身上掃過。對方正用著一種有些可怕的眼神看著自己,但是並沒有什麼殺意。他再度伸手推了推眼鏡,繼續對周防說道︰「現遵從120法典逮捕閣下,是否存有異議?」
「嘖,真是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啊,宗像周防尊歪了歪頭,示意吠舞羅的眾人不要輕舉妄動,然後懶洋洋地朝著宗像禮司抬起了雙手,手腕上的鏈子嘩啦作響,「很遺憾,似乎沒有啊。那就麻煩你照顧了——」
「這麼輕而易舉地就被馴服了,真不像是你啊,周防宗像禮司沒有理會他莫名其妙的挑釁,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這個總是和他作對的赤之王者似乎把他當成了假想敵。
宗像禮司一臉鎮定地嘲諷完某人剛才的舉動,往後伸了一下手,立刻有人遞給他一副手銬,「雖然這種防護措施對你來說應該根本毫無用處,但是聊勝于無
馴服什麼的,也許在某個角度也說得沒錯。
看著青王似乎從不變一下的表情,周防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不過,雖然是這樣,但總還是覺得把什麼東西抓在手里,不被任何人覬覦才會覺得安全呢……
周防哼了一聲,又搖了搖手間的鐵鏈,讓它發出嘩嘩的聲音。
「阿初,要不要跟我一起?」
頓了頓,周防低沉的聲音似乎是從胸腔中發出,听起來曖昧而性感︰「我覺得,你需要跟我解釋一下剛才的情況
夜久初看了一眼周防手腕上對于王的力量來說根本就是擺設的手銬,抬起頭來的時候,眼楮緊緊地鎖在了宗像禮司的身上︰「我可以請求和您有單獨的見面嗎,青王閣下?」
宗像禮司並不怎麼意外地迎視著他,唇邊露出一個輕微的笑容︰「非常樂意,夜久君
周防頓時臉色非常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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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京法務局戶籍課第四分室。
「用防火的酚醛樹脂來困住他,听起來的確是一個很不錯的方法宗像一邊查看著淡島世理帶給他的一些資料,左手邊還擺著一份山川的拼圖,那復雜的紋路讓人在看到的時候就覺得非常頭疼。他一邊把一塊拼圖放在了正確的位置,一邊說道︰「只是不知道在對付那個男人的時候能派上多大用場了
「雖然很難猜測赤之王者周防尊的真實意圖,我認為現在是最佳機會,恕我直言,除了取他性命,其他任何能削弱他的手段都應該嘗試,例如在醫生的嚴密監控之下,持續注射肌肉松弛劑及鎮定劑淡島世理面色不變,淡金的長發一絲不苟地盤在了腦後,說著這樣的事情的時候,就連聲音都冷靜可怕。
夜久初神色冰冷地掃視了她一眼。
他雙臂抱在胸前,右腿壓在左腿上,正靠在宗像辦公桌右側的牆壁上,隨意而任性的姿態大概是這里唯一的一個人。
淡島世理在看到對方的視線的時候,嘴角微微一顫,臉上得體的笑容有些撐不住了。
神色冰冷的黑發青年穿著一件黑色的修身風衣,這種款式的衣服甚至勾勒出青年非常完美而明朗的腰線,筆挺的長褲順著腿部的輪廓束進了長靴之中,更顯得他的身材挺拔修長。
青年眉目深刻卻也極其冷峻,一雙紫色的眼瞳就好像是最美麗的水晶一般剔透,眼神銳利如刃,就這麼直直地看向自己,頓時覺得似乎下一秒對方就要殺了她似的。
「果然是又激烈又有效的提案啊,淡島宗像禮司似乎沒發現兩個人之間的風起雲涌,微微笑了笑,雙手交疊撐著下巴說道︰「這種完全不以周防的人權考慮的決策……真是可怕啊
夜久初面無表情地收回了視線。
他會在這里的原因,自然是為了和宗像的單獨對話。雖然從草雉先生口中得知,可能並沒有什麼能夠有效地抑制達摩克利斯之劍惡化的方法,但是他還是想從這位和尊屬性相對的王者口中探出一些消息來。
而且,在scepter4這邊能夠得到的資料一定會比在吠舞羅的多,想要查出殺死十束的凶手也更簡單一些。
仿佛是特意說給他听的似的,在他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宗像向淡島世理詢問了一下關于那把殺死十束的槍支的問題,但是這個線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可利用的地方,倒是讓宗像下令用一切力量來徹底插手這件事。
和王那個總是把事情丟給草雉先生不管的家伙完全不一樣,意外地有能力呢。
夜久初抱著胳膊的手指輕輕地在手臂上敲了兩下。
並沒有讓他等很久,淡島世理便帶著宗像的命令離開了。而對方卻似乎是早就忘記了這里還站著一個人,慢條斯理地擺弄起桌子上的拼圖了。
夜久初也不著急,只是盯著那副拼圖看了一會兒,足足有上百片的拼圖顏色都是相近的灰白和灰綠色,看起來非常累眼,也不知道宗像禮司是怎麼做到對這種毫無趣味的游戲有著這麼大的興趣,如果是交給尊的話,大概不用幾分鐘就會一臉煩躁地把這些讓他心情不爽的東西全部燒掉吧。
一絲不苟地坐在椅子上的青色王者不論哪一點都能看出他性格中的沉穩和冷靜,這一點,大概是周防永遠都做不到的事情。
「你大概是除了草雉出雲唯一能夠沉得住氣的赤組成員了宗像禮司把最後一片拼圖放到正確的位置之後,才伸手推了推眼鏡,抬頭說道。
「如果閣下可以直言相告的話,別說是一個小時,就算是十個小時我也等得下去夜久初沒有對他的「贊美」做出評價,雖然已經在這里干站了一個多小時,但是他的臉上並沒有什麼不滿的表情。如果可以從青王身上得到方法,對此自然是沒有什麼值得多說的了,而就算沒有,也並不會影響太多。
「還真是不客氣啊宗像微微笑了笑。「那麼,你有什麼想問的嗎?從我這里,也許也並不能夠得到什麼有效的答案
從理智上講,他並不相信周防會想要重演迦具都巨坑的悲劇,更也不相信周防控制不住自己,但是,十束多多良那個人,對于周防是非常特別的人,對方自然是不能夠隨便地就放過那個自稱是「無色之王」的家伙,現在更是想要發泄一下心里的煩躁……但是——
「現在周防的威斯曼偏差值已經到達了極限,如果他在從德勒斯登石板中抽取力量,終有一日會徹底暴走
「恕我冒昧夜久初站直了身體,紫色的眼瞳緊緊地盯著宗像,問道︰「除了讓出王位,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來遏制赤王暴走嗎?」
王權者並不是一成不變的。赤王的力量屬性就是破壞和爆發,換一個當然能保住前一個的性命,但是並不是什麼一勞永逸的辦法,而且,雖然那個王者在某些方面很不靠譜,大概這一點也是不會同意的。
「這個課題在迦具都巨坑之後就開始研究了。王的領域只有王自己清楚,所以研究只能得出一個大概的結論——只有相克的力量才能阻止赤王。所以,如果真的到了不能收手那一天,我會在他爆發之前殺死他宗像看著夜久初臉色難看地皺起了眉毛,沉默了幾秒鐘之後,才繼續說道︰「也許有什麼別的方式,但是還沒並沒有被發現,畢竟可這不是一般人能研究清楚的領域
「——也許,可以從周防身上下手試試想到兩個人在廣場上的那個吻,宗像禮司露出了一個心知肚明的笑容。「夜久君的請求的話,大概周防是會配合你的吧
夜久初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
所以說,的確是有著不用殺死尊、也能夠抑制力量暴走的辦法的,但是這一點沒有人知道。但是如果說是從王的身上下手……
夜久初想了想自己跟著宗像禮司來到這里的時候周防尊臉上可怕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也是壓力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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