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號飛艇。
飛艇里黑 的,一點光線也沒有。月光從一邊開著的窗戶灑落,在地上投出一塊塊明暗相隔的陰影。音樂在不緊不慢地響著,兩個人似乎是在跳著舞,但是仔細看看卻發現舞步並沒有什麼規律,只是胡亂地轉著圈而已。而且那個有著銀色長發的男人懷里的女子動作非常不自然,其實是個穿著長裙的傀儡女圭女圭,並不是真人。而在經過窗邊時,男子臉上的表情和月光輝映,看起來非常詭異。
突然間,他像是感覺到什麼,動作突然停住了。他松開手,原本被他摟在懷里的木偶就往後倒去,發出砰地一聲響。他卻毫不在意,轉回去拿了一架望遠鏡,架在窗戶上往外看。
遠處的天空上懸掛著一柄非常漂亮的藍色王劍。劍身的線條光潔而流暢,鋒銳的劍刃折射出湛藍的光澤,讓人不得不一眼就注意到了那邊,更何況是王權者之間的感應。
代表著‘理性’和‘秩序’的青王抬手就破開了那只擁有著超能力的貓偽裝的幻境,那個身為前任無色之王的氏族夜刀神狗朗似乎是想給他之前用過然後拋棄了的身體一點兒逃跑的機會,主動迎上了青王。
呵呵,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啊,就算是擁有理之劍,想要對抗青王還是差得遠呢!
結果自然也是如他所料,夜刀神狗朗的實力對于青王宗像禮司根本不值一提,被狠狠地玩弄了一番之後,還是多虧了那個伊佐那社的小手段幾個人才僥幸逃月兌掉了。
真是精彩的好戲啊!
佔據了白銀之王的身體的無色之王放下了手里的望遠鏡,發出一陣近乎癲狂的笑聲,「簡直要超出了我的想象,這場盛宴,真是讓人期待不已~!」
他只是干掉了吠舞羅的一個廢物干部而已,現在的局面真的是按照他設想的那麼發展著!瀕臨崩潰的赤色王者和要負責壓制赤王的青王,就連吠舞羅和scepter4的表現讓他不能再更滿意啊~!
「來吧——就這樣!更加,更加……」他似乎是想到了未來的美好前景,激動地張開了手臂,屬于白銀之王的臉龐上笑容有種近乎猙獰的味道,聲音里的瘋狂更是讓人覺得不安,「更加更加更加——來把一切都攪得一團糟吧!!!」
讓所有都變得混亂起來吧,王劍崩潰的赤王,為了壓制赤王而弒王的青王也會死掉,從這兩個最活躍的氏族開始——
一步一步毀掉所有的王權者吧!!
到那時候,全日本……不,是全世界……都將會是他一個人的!
不能親自下去看還真是可惜呢~男人的唇邊揚起了笑容,這種充滿惡意的笑容和這具身體看起來格格不入。
不過這並不是問題喲~畢竟他可是有著最後的王牌的呢~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這兩天飛艇總是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偵查,如果沒猜錯的話,宗像禮司已經發現了飛艇的不對勁了想要動手吧,既然這樣的話,他也差不多該下去現身去看一看那個人,順便挑撥一下那兩邊之間的關系了呢~
好戲才剛剛開幕沒多久,他可是非常非常期待最後的終局喲~
一天後,飛艇在青組眾人和混了進來了伊佐那社等三人包圍了的時候突然爆發出一團火光,設定了自爆程序的、從白銀之王上去之後就從未停止行駛的天國號在熊熊大火中結束了他宛如神話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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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這應該是超能力者之間的問題,但是對于市民來說可以象征著一種理念的天國號飛艇的爆炸還是動靜弄得太大了,以至于有不少普通人都目睹了這一過程。所以當夜久初避開所有人的注目來到飛艇墜毀地點的時候,警戒線外面圍著很多好奇地指指點點的市民,更是方便了他的偽裝。
scepter4的成員似乎才剛剛達到現場,夜久初掃了一眼,那邊第二王權者黃金之王的直屬部隊「兔子」已經先于他們趕到了地點。「兔子」消除了相關無關人員的記憶,並且帶走了唯一沒被燒壞的東西——白銀之王威斯曼的身體。
夜久初的目光停留在那個被層層包裹起來的東西上面很久,最終還是面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見淡島世理也出現在這里,他拉了拉頭上的帽子,低著頭走開了。
那具身體上……有著熟悉的氣息。
雖然不知道這種熟悉究竟是什麼,但是夜久初就是有一種自己的確是在哪里接觸到那種氣息的感覺。
是什麼時候……
黑色的身影在拐到暗巷里的時候,夜久初有些疲憊地靠在了牆壁上,茫然地盯著天空看了一會兒。
「如果是小初的話……把尊交給你,我可是很放心的哦
上一次看到天國號飛艇還是和十束一起去的……拍攝夜景的青年微微笑著,被夜色中零星的燈火鍍上了一層朦朧而溫暖的光芒,說了這樣一句話。
那時候說著會永遠都在吠舞羅,陪在周防身邊的……
那個人卻已經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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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色之……王
在自己盡了最大的努力趕過去的時候,仰躺在天台上的十束多多良的氣息已經十分微弱,大片的血液在他的身下氤氳開來,帶走了屬于這個人身上的溫度。
但是就在這種時候,他還在擔心著吠舞羅的眾人。
「小心……」
「不要再說話了……十束君。我馬上帶你去醫院
掉在了地上的攝像機孤零零地躺在一邊,甚至連這個青年最後的一面都沒有留下來,有著如同冬日的太陽般溫暖的笑容的家伙似乎是察覺到了他心里的想法,顫抖著伸出滿是鮮血的手模了模他的臉頰,用著一如既往的有些漫不經心的語調說著︰「沒事的,沒事的……總是……會有辦法的
而這一下就像是用盡了他身體里最後一絲力氣,抬起的手無力地垂下,「抱歉……我要違約了呢……小初……」
明明說好了,要和吠舞羅的大家一直在一起的……
明明說好了……會一直一直都在king的身邊……
大概自己就是這樣薄情的人……所以現在也並不是非常不能釋懷……
但是,小初,我把king交給你了,你可不要……
丟下他了哦……
那個家伙……可是非常重感情的溫柔的笨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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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久初猛地從回憶中回過神來。一直盯著天空的眼楮有點酸澀,但是在再度邁開腳步的一瞬間,冰冷的殺意開始在他的身上涌現出來。
當時和十束在看夜景的時候,雖然氣息很微弱,但是的確也有剛才停留在白銀之王身體上的那種氣息,而在十束被襲擊的那天晚上,同樣也是這樣……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甚至自己完全不能想通……但是——
就算是自己,也不會允許成為傷害尊的人!
「嘻嘻,你的偽裝工作做的真不錯呢,居然青組的那些家伙們都沒有發現你~」就在夜久初即將從巷子中拐出去,四下打量了一番周圍有沒有scepter4的成員的時候,靠在出口處的一個男人突然冷不丁道。
夜久初在走過來的時候便發現了這個人,不過對方只是沒什麼反應地站在原地,所以他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但是……現在明顯是認識他的樣子。
「你是誰?」夜久初微微皺了皺眉,冷聲問道。
「哇~好冷淡呢~」對方有些夸張地攤了攤手。他的長相及其普通,看起來非常不起眼,但是周身圍繞著的氣息卻給人一種非常危險而扭曲的錯覺,「我就是你呀~」
「你——」
「你該不會什麼都沒有發現吧~」對方笑嘻嘻地繞著他轉了一個圈,「雖然說沒有給身體留下任何記憶~但是~身為王權者的我可是不可能加入其他氏族的喲?」
表情得意的男人抬起手,一抹幾乎是透明的靈氣縈繞在他的手邊,但是這股力量似乎非常不穩定,就像是被什麼干擾到了似的,不斷地晃動著。
「你——是我的身體哦~」無色痴痴地笑了起來,夜久初似乎是一時間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臉上的笑容越發明顯起來,上前刷地一下撕開了夜久初的衣服,一臉痴迷地撫模著右手臂的地方,「這里~是無色的印記喲~」
離開了自己的身體,明明應該是陷入沉睡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身體居然有了自主的意識……甚至還和吠舞羅的王關系親密……
呵呵呵呵~這些都不是問題呢~
因為……這可是,最後的王牌呢~
這樣的話,就算是憤怒的周防尊也會不忍心對他下手哈哈哈哈!!!
可以輕而易舉地攻破力量最強的赤王,其他的王權者根本不足為懼哈哈哈哈!!!!
近乎癲狂的笑聲戛然而止。
還保持著狂笑表情的男人不敢置信地低下頭看著直接插入了他的心髒中的長劍,聲音詭異地停頓了幾秒鐘。
「你……」
「就算是自己……」夜久初顫抖著手把劍抽了出來,似乎是被對方的瘋狂扭曲影響到,他腦海里的各種嘈雜聲音也越發明顯起來,叫囂著想要控制他的意志。
紅色的血液噴了一身。
「也不能放過夜久初握緊了劍柄,他盯著倒在地上沒了氣息的人,紫色的眼眸只余下一片暗色——所有真實的感情跟身體里的瘋狂統統都匯聚在一起,凝成比墨色更濃烈的色澤,望不到任何光點。
「哈哈哈……還真是意外呢~!」突然出現在夜久初身邊的東西長了一張狐狸似的臉,額心有紅色花紋,身體似乎是由靈氣組成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到他。而現在,狹長眼楮里閃過的紅光和極度扭曲的嘴角都說明,它正處于極度的興奮中。「哈哈哈哈!!!」
「有了**意識的身體嗎,真的是~越來越有趣了~~~」
「但是——沒用的沒用的!!!!!」
「我——也就是你!」
「將成為——弒王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