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繁星漫天,霄漢燦爛,靜謐的穹窿籠罩著洪荒世界。
不遠處天際有一道流星劃過,其光熒熒然,頗為美麗。隨後又是一道、兩道、三道……流星雨!只見數千萬道流光或長或短,或大或小,並立而下,密集如雨落。
只是這流星雨下,卻掩藏著致命的殺機。
大地之上,火焰四起,濃煙沖天,嚎哭不絕。位于洪荒各處的巫族部落都在同一時刻遭受到了滅頂之災,難以計數的飛火流星拖曳著長長的焰尾,紛紛向部落之中砸去,許多巫族死在睡夢之中,連反應的時機都沒有。
事實上,即便是清醒的巫族,也對這從天而降的災禍無能為力。因為逍遙天尊早就將各地的巫族精銳召集到了不周山下,準備伐天滅妖,而各地殘余的巫族多是老弱病殘,在此次橫禍里更是沒有還手之力,十之七八都身隕魂銷。
「如此大規模地調御星辰變動,難道是周天星斗大陣嗎?」逍遙立于不周山下,看著流星雨劃破夜空,身後眾巫族個個咬牙切齒、目眥欲裂,還有的眼眶通紅,強忍著沒有哭出來。
在他們頭頂上,一十三重八角玲瓏寶塔巍然而立,有浩然玄黃之氣充塞夜空,星月皆隱,彌漫方圓億萬里,托住了天上不住傾瀉而下的隕石火雨。
「可惜我身為聖人,也護不得這洪荒億兆萬里地域上散布的無數巫族部落,是我對不住他們逍遙心里不禁有些黯然,閉了雙目,不過一瞬,他便再度睜開眼眸,里面是一片決然,「也幸虧我這舉動,方才將巫族大半的有生力量護住,如今巫族上下,更是團結一心共抗天庭,豈不是好?」
「巫族眾兒郎,悉听我言!」
他振作精神,舌綻春雷,放聲大喝,話語清清楚楚地傳到億萬巫族耳中.
「天庭失德,妖族多罪,天命殛之,我奉大道,不敢不正。帝俊暴虐于眾生,以奸宄于大地,先有十日同出、處處沃焦;又以妖術召星,戕害萬靈。今我承運伐天,惟願諸位桓桓而征,勖哉勇哉,不惜身命,征滅妖教天庭,興我巫族榮光!」
「我等恭領聖言,此次定要征滅天庭!興我榮光!」十一位祖巫帶頭高呼。
「征滅天庭!興我榮光!」億萬巫族一齊咆哮,聲震九天十地,山石搖撼,水為之波。
天庭,凌霄寶殿之上,天罡星君行禮匯報︰「陛下,巫族于洪荒各地部落皆被剿滅,只有極少殘余部分躲入深山莽荒之中。不過巫族大半精銳都聚集在不周山下,被逍遙天尊護住
帝俊臉上流露出一絲快意︰「好!今日叫巫族一嘗喪親之痛,稍解我心中恨意。傳令下去,讓諸位愛卿抓緊時機進行調整,準備與巫族做一個了結!」
「是!」天罡星君退下。
「逍遙那邊,還是要麻煩道友……」帝俊轉過頭去,看向側座上的女媧。
「我明白,這數萬年間我道行大進,定要給逍遙天尊點顏色看看!」女媧面帶寒霜。
東海金鰲島上,一派白芒籠罩,光暈朦朧,其中香花如雨,繽紛落下,與白光一道覆蓋住整片島嶼以及周圍數十萬里,頂上隱隱有一寶旗浮動,此乃通天教主仿先天五行旗所煉,名曰天花妙墜旗。
蓬萊島上,一座黃金玲瓏寶塔撐天升起,金光倒垂而下。
元始掌中亦飛出玉虛杏黃旗,直上天際,迎風招展,億萬朵金蓮怒放如潮,起伏明滅,照耀四方虛空,護住整個東昆侖,毫無罅隙。
西昆侖峰頭,王母揮動素色雲界旗,漫漫仙霧繚繞,將西昆侖諸峰環繞其中,雲氣一卷,數百巍峨青峰頓時隱沒難見。
極樂淨土之中,接引、準提安然端坐大雷音寺,眾弟子及護法兩旁侍立。遍入天毗濕奴持青蓮寶色旗,下得洪荒來,與大梵天、大自在天濕婆合力,演化出重重佛光青蓮、舍利白光,如一道障壁,自須彌山以東千萬里起,接天觸地,將身後整個西方守護住。
「他三人如此甚是凶險接引忽然道。
「此乃他等願心,我亦無法干涉。況且有你我照拂,不妨事的準提說。
「話雖如此,只怕這三位世尊因果深重,已入劫中接引嘆息。
老子騎青牛行走于洪荒某座山脈深處,玄都**師從旁跟隨。
「老師,我們要不要找個地方避一避?」玄都**師看著滿天星斗,轉頭問道。
「你說的是,那便在這里歇息吧老子抬手一指,旁邊山月復中開,形成一座洞府,里面的桌椅蒲團,一應俱全。
「既是你提議找個地方,此處就叫玄都洞吧他又一指,一塊石碑拔地而起,上書「玄都洞」三字。然後老子下得牛來,慢悠悠向洞中走去,玄都**師將牛栓在洞前樹旁,跟著進洞不提。
天外有天,紫霄宮中。
鴻鈞一個人靜靜坐在其中,思入玄微,憑借天道之力,遍觀三千世界。
「……提坦攻打天界……諸神的黃昏……十大災難……提亞瑪特與阿普蘇叛亂……果然如此,各界劫運俱興
他睜開眼,眼中無喜無悲,看向下方︰「唔,這里的劫運也已到緊要關頭
日上中天,巫妖兩方遙遙對陣,女媧左手倒提造化鞭,右手擎起山河社稷圖,衣裙飄搖,卻不失英杰之氣︰「逍遙,來來來,你我再入山河社稷圖中,今番定要證個高下
逍遙天尊夷然不懼︰「你要戰,那便戰,還怕你不成?!」
女媧將山河社稷圖抖開,其上水墨丹青活靈活現,隱隱要跳出卷帙。
「上次留下的損傷修復好了嗎?可惜啊,如此墨寶又要再被毀上一次了逍遙故作嘆息著飛進了圖中,還用話語點出了前番大戰女媧輸他一籌的事實,相當于在眾目睽睽之下揭短。
「哼!」女媧秀眉微蹙,也化作一道流光沒入圖中,山河社稷圖飄飄悠悠,徑直離開戰場,自己飛上太素天去了。
逍遙甫一進入山河社稷圖,便感覺此中與前次不同,似乎更多了一分造化靈秀,顯然是女媧本人道行又有進益。
「此次我就不留手了,女媧道友,對不住了逍遙天尊說著,直接將盤古斧取出,還是像前番那樣當空一劃,只是這一次,他連劃兩下,自上而下,從左到右,砉然有聲如裂帛,整個世界被兩道交錯的黑線分割開,裂成四瓣。
女媧見此,微微一笑︰「正要你如此她抬手一指,四分五裂的圖中世界徹底分崩離析,滑剌剌天摧地毀,驟瀝瀝海沸山頹,一應萬物重歸地火水風,又凝為陰陽二氣,最終一切兩儀時空坍塌收縮,向內聚合,縮成不可見無窮一小奇點。
「唔,有點意思逍遙頂上顯出玄黃塔護體,世界崩壞之力無法侵害他本人,他舉起盤古斧就要出手——
「轟!」那奇點一瞬間膨脹爆發開來,時空極速擴張延伸,無邊無量大力噴薄而出,此乃鴻蒙開闢之威,逍遙頂上玄黃塔都不禁顫了幾顫,氤氳光氣抖動閃爍,讓他手上不由自主地緩了一緩。
一尊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在他身後顯現,俾睨天下,霸道無雙,正是盤古大神法相,逍遙本命慶雲。此法相慶雲與玄黃塔光氣兩兩結合,將宇宙鼓脹之力堪堪擋住。
眨眼之間,混沌化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分兩儀,兩儀出四相,四相演八卦,八卦生萬物,陽清上浮為天,陰濁下臨為地,日月星辰、草木山石、江河湖海、飛禽走獸,一方繁榮世界就此生成。
隨後此方天地傾一界之力,浩浩蕩蕩向逍遙壓來,還未及身,他便覺得呼吸不暢、胸口如壓三山五岳,全身骨節咯吱作響,這無邊威壓竟然透過了慶雲與玄黃塔兩重防御,作用到了他身上!
「盤古虛影又如何?」女媧冷笑道,「他本尊還不是抵受不住天地壓力身隕,我這雖非洪荒大千世界,你也非盤古真身
作者有話要說︰聖者以脊梁撐起天堂中的諸神,王者以力量鎮壓地獄中的群魔,天地之間,唯有聖王。
這是夢入神機的《聖王》簡介,也是上一章中末尾逍遙那段話的來源。
逍遙本章里的誓師詞是改編自《尚書》的《湯誓》《牧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