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傳來窸窸窣窣一陣聲響,楚穹飛驚異中睜開眼楮,見洞內已經比剛才亮了不少,抬頭觀望,只見洞頂的漏斗口處出現了一個碗口大的孔洞,一縷陽光透過洞口鑽進洞中,將洞中照亮。借著光亮,楚穹飛看到洞口有一個影子一閃,接著便有一些沙石落下。楚穹飛大吃一驚,急忙躲閃,身體一晃從石台上跳下。再看上面,已經沒有了任何動靜。
楚穹飛手里抓著寶劍,仰頭觀望,靜靜地等待著洞頂上的動靜。許久,見洞頂毫無動靜,想起自己是在面壁思過,于是就又坐上石台。楚穹飛剛要盤上雙腿,忽然發現,在自己剛剛面對的那面石壁上,有著一道深深的石痕恰如一個箭頭指向一邊。
楚穹飛好奇地湊到跟前仔細觀望,見那箭頭一般的石痕好像不是天然造就,更像是曾經有人故意焀刻出的。楚穹飛好生奇怪,順著箭頭指示的方向看過去,不由得更加驚奇,他看到,那箭頭指示的地方,就是石壁上那個通向縱深之處的、不大的石洞口。
楚穹飛一時興致大發,早把面壁的事情放在一邊,跳下石台,探頭向那洞口里張望。那石洞里黑洞洞的,也看不清個所以然,只覺得一股冷嗖嗖的寒氣從里面冒出。楚穹飛暗想︰既然來了,我就下去探個究竟!于是,仗劍在手,將上身探入,就要往里鑽。
突然,撲楞楞一陣響動,楚穹飛心里一顫,急忙揮動手中長劍去擋,只覺得軟綿綿的踫到了什麼東西。這時,他才听到幾聲吱吱的叫聲,原來是一群碩大的蝙蝠!楚穹飛放下心來,只覺得耳朵兩邊呼呼的風聲,幾十只碩大的蝙蝠緊貼著他的面頰飛出。
楚穹飛稍稍定了定神,身體一晃鑽進洞中。
楚穹飛在洞里模索著前行,走了十幾步遠,順著山洞拐了個彎,便發現遠處有著亮光,于是便向亮光處走去。又走了幾十遠,楚穹飛來到亮光處抬頭打量,只見又是在洞頂上出現了一個洞口,那洞口的光線斜射著,將一面石壁照亮,那石壁上又有著一個雕焀的箭頭。楚穹飛更是奇怪,便向這第二個箭頭指出的方向觀望。楚穹飛看到,在幾丈開外的地面上有一道裂縫,一股淡淡霧氣從縫中翻滾而出,直接沖向洞頂,從洞頂上的石窟中涌向洞外,透過那種霧氣,洞外的光線投進洞中,倒也能夠將石洞里照亮。
楚穹飛快步走過去,站在石縫邊向下觀看。只覺得那股霧氣暖呼呼的,什麼也看不清楚。楚穹飛心想︰明明這洞里陰森森的到處都是寒氣,可這股暖流又是從何而來?飄向何處?正猶豫間,只覺得腳下有什麼東西纏繞,低頭觀看,只見一條杯口粗細的蟒蛇纏繞在他的腿上,楚穹飛伸手將蟒蛇扯掉,扔向一邊。又有幾條更加粗大的蟒蛇爬來,仰起頭與楚穹飛對峙,楚穹飛晃一晃手中寶劍,還沒等動手,突然听到一聲猿猴的叫聲。楚穹飛頓時一愣,四處尋找卻不見那猿猴的影子。心想︰原來是這個靈獸在暗中助我!正在納悶,再看那幾條蟒蛇都急忙忙逃進地縫中。
楚穹飛又一次尋找,仍不見猿猴的影子,靜心想了想,將寶劍插進劍鞘,扒著地縫邊緣下到地縫中。
楚穹飛又是一陣驚愕,原來,這地縫下面又分出好幾層,每層的形狀都有不同,卻都有著通往外面的大大小小無數的氣孔,那氣孔既能透進新鮮空氣又能投進光線,盡管算不上十分明亮,但是卻能將石洞內的一切都看得清楚。
楚穹飛繼續觀望,最下面是一個開闊的大洞,洞里有著大大小小十幾個溫泉,原來,那石縫中飄出的霧氣,正是那溫泉冒出的熱氣。
楚穹飛長舒一口氣,在洞里四下里打量,忽然看到洞中的石壁上和地面上有幾處地方雕刻著字跡,于是走到最近的一處仔細觀看。那字跡一共七行,每行七個字,橫平豎直,方方正正。楚穹飛從右到左看了一遍,字句不通,不曉其意。又反過來從左到右看了一遍,依舊是字句不通難解其中奧秘。楚穹飛走到另一處文字前,依然是七字七行,左念不順,右念不通!楚穹飛心里更加奇怪,數一數,一共有七處雕刻的文字,全都是一行七字,前後七行。
楚穹飛不甘心就這麼悶在葫蘆里,一定要找出這些文字的規律,便找一處稍微亮堂的地方,將寶劍一放,坐在地上仔細揣度眼前的那片文字。過了一些時間,依舊是不得要領,那些文字總也拼湊不出一個完整的意思!楚穹飛心急火燎,身體向後一仰,躺在地上閉目養神。
突然,楚穹飛又听到了猿猴的叫聲,他身體沒動,卻睜開了眼楮,無意地向那片文字看去,頓時眼前一亮!
楚穹飛從下往上這麼一看,竟然還真就看出了名堂!原來,那些文字,全都是自左面開始,從下往上念!楚穹飛這一驚之後頓時又是一喜!趕緊坐起身,按著自左向右,自下而上的順序念出聲來,每一句竟然都是一句劍術的口訣!楚穹飛頓時心花怒放,忽地站起,按照口訣中的要領使了一招,竟然正是早晨練劍時自己沒能使出的那一招劍法!而且這一招竟然是使得得心應手!楚穹飛哪里還敢怠慢,趕緊按照那七七四十九字的劍術口訣,將一套動作反復演練,直到能將那口訣牢記在心,將劍招使得得心應手方才罷休。
楚穹飛已經是汗流浹背,又走到另一處文字前,按照剛才的方法念了一遍,又是一組精絕的招數,楚穹飛已經筋疲力盡,又怕時間太久讓師父發現,便不敢久留,按著原路返回到那個漏斗形的石洞。
此時已近晌午時分,楚穹飛走出洞外,急忙給師父準備午飯。
長眉仙翁也不問楚穹飛面壁的事,吃了午飯起身就走。楚穹飛見師父起身走了,才對著師父的背影說︰「師父,慢走,徒兒我還將繼續面壁才是!」
老仙翁听了,也不回頭,叫道︰「去吧、去吧!」然後嘴角露出淡淡一笑,暗暗道︰「繼續面壁?哼!雕蟲小技!縱然你再聰明伶俐,哪能逃得月兌為師我的掌控!不過……看來,這徒兒還真就有這足夠的劍緣!也罷,就給他半個月的光陰吧……」
一晃整整半月。
楚穹飛每日打著面壁的旗號,習練劍法,樂此不疲。那老仙翁也不干涉,任憑那楚穹飛每日進出山洞,也不再提那面壁的事。
這一日,楚穹飛又要去那山洞,老仙翁冷笑一聲問︰「徒兒,那山洞里總共只有七套劍法,若兩日習練一套,也只需用十四日即可,今日已是第十五日,難道你還要尋找第八套劍法不成!」
楚穹飛聞言大驚,這才知道,原來自己的一舉一動,均在師父的掌控之中!趕緊雙膝跪地,說︰「師父,徒兒罪該萬死,不該欺瞞師父,偷練劍法!」
長眉仙翁哈哈大笑說︰「起來、起來!你以為雕蟲小技就騙得了師父?老朽何嘗不知你的伎倆!徒兒啊,天底下哪有喜歡面壁之人?再者說,老朽再不講道理,也不會讓徒兒面壁思過達半月有余而不聞不問吧!」
楚穹飛一時語塞,不知如何是好。
長眉仙翁向外一指,大聲說︰「走!將你學會的招數都演練起來,為師我要檢驗檢驗!」
楚穹飛這才明白︰原來師父對我懲罰是假,讓我憑自己的悟性去悟出驚世絕倫的劍法才是本意!不由得心中一塊石頭落地,提起寶劍走向洞外的平地。
楚穹飛原本就是聰明過人,悟性極高,再加上他的刻苦好學,那七套劍術早已被他牢記于心。今日師父要檢驗他的劍法,他便使出全身的力氣,將那每套劍法都演練得有模有樣。
七套劍法演練結束,楚穹飛自己覺得天衣無縫、得心應手,于是做一收式,站立一旁,心里美滋滋,等待師父贊揚。
長眉仙翁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向上伸出雙臂打了一個哈欠,喃喃地說︰「我當是練到什麼上乘境界,原來卻依舊是稀松平常!」
楚穹飛聞言面色大變,知道師父對自己的武功根本就不滿意,也知道師父就要教授他更深奧的東西了,趕緊向前幾步,撲地跪倒,說︰「師父,徒兒我雖盡心盡力,可天資低劣,實在無能,萬望師父不吝賜教!」
長眉仙翁哈哈大笑,叫道︰「舀劍來!」
楚穹飛將寶劍遞給師父,長眉仙翁接劍在手,身體一晃,那寶劍便帶著呼呼的風聲上下翻飛、左突右掃,頓時便只見劍光閃爍,宛如一團閃電在平地上涌動搖移,又像一個密實的劍網,將老仙翁隱藏在其中。楚穹飛看得真切,竟發現那呼呼的劍聲此時早已化作無聲!楚穹飛這一驚非同小可,簡直就是目瞪口呆!
少頃,長眉仙翁收劍在手,只見那老仙翁氣不長吁,面不改色,微微一笑說︰「徒兒,要想隨心所欲,還需增加內力!從即日起,為師我要教授你真正的吐納之法,徒兒,從頭學起,可願意麼?」
楚穹飛立刻答道︰「徒兒我早已盼望!」
長眉仙翁冷冷地說道︰「要想學會為師的內力,一切都要依為師所言,不得有半點遲疑,否則,不僅難以掌握為師的功力,還要有性命之虞,你可願意為之冒險?」
楚穹飛一臉認真地說︰「徒兒堅定信念,決不遲疑!」
長眉仙翁點點頭,說︰「既如此,一言為定!」說話間,長眉仙翁已經先走了。
楚穹飛望著師父的背影,直樂得心花怒放……
次日,師徒二人早早起床,開始練習長眉仙翁獨創的那種與一般的內力完全不同的內功。楚穹飛抓緊時機,刻苦習練,功力與日俱增。老仙翁見楚穹飛果然是進步神速,對楚穹飛更是倍加喜愛,不時為弟子輸送內氣,不到一月,楚穹飛的內力便到了相當的火候。
這日,老仙翁又讓楚穹飛習練了那七套劍法,竟然是與老仙翁不相上下。老仙翁高興之余,認為弟子的功力已經到了境界,便不打算再教授其他的功力。于是,便以身體為由,拒絕了楚穹飛繼續深造的請求。楚穹飛深感師父的教授之恩,也明白自己的這身武藝已經是足以走遍天下,也就不再勉強師父,每日習練所學的武功,伴隨師父度日……
一晃又是多日,楚穹飛想到,眼看就要到了父母的祭日,打算下山去祭奠父母。于是,楚穹飛向師父說明心意。老仙翁沉思良久終于同意了,千叮嚀萬囑咐,告訴楚穹飛千萬不要招惹是非,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更不可隨便向世人展示武功,不可泄露向老仙翁學武的事。楚穹飛全都記下,老仙翁這才讓弟子下山。
楚穹飛謹遵師命,不敢粗心大意,下了山去,一路小心、急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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