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到上次這伙計帶他來的地方。
「大哥這次想買的是什麼書。」小六問的是他，但眼楮卻不時的瞟向在他身後的溟煌，眼神痴迷。
在溟煌就要一掌拍死這個伙計之前，秦峰趕忙拉住他。小聲的在他耳邊警告。
「說好不搗亂的，不然你先回去。」
溟煌狠瞪他一眼甩開他手。狠厲的目光轉而投向那伙計。
小六顫了下，立刻回神。不敢在把眼楮放在溟煌身上。但看著秦峰的目光卻越加曖昧。
「大哥艷福不淺啊。」
這伙計怎麼一點都不機靈！看來他是把溟煌當成小倌館的小倌。就算是，這里有他這麼對客人的麼。秦峰的表情也有些不悅「你別亂說，這是我的表弟。跟我一起來辦事。」
在溟煌要再次發飆之前秦峰趕忙轉移話題。
「我們這次來不是要買書的。」秦峰從懷里拿出一張封信交給他。
「麻煩你把這個交給你陌先生。跟他說希望他明天未時能賞臉到福臨閣一聚。」
隨後他又偷偷的給他塞了些銀子。那伙計看了他一眼把信收下。
「我會幫你轉交，但我不保證。陌先生會回你。」
「我明白。麻煩小哥。」
兩人從書齋出來。秦峰發現今天走在路上的回頭率幾乎是百分之百。他當然不會自戀的認為這些人是為了他。
就算是一身的粗布麻衣也掩蓋不了溟煌天生的冷俊氣質。雌雄莫辨的絕色容顏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
「下次得給你準備個面具。不然風頭都給你搶盡了。」秦峰一臉調笑的說招來對放的一頓白眼。
「你就這麼確定那伙計會把信交到陌小生手里，而不是尉遲明熵。」尉遲明熵就是尉遲家現任當家，尉遲家大公子。
「雖然慶雲書齋是尉遲家的產業，可他現在幕後的老板其實是陌小生不是嗎。我們先不說他們間的曖昧，單是陌小生的這個人，你覺得他就是願意讓人擺布的人嗎？如果他能事事听從安排，那他何不直接做個男寵來得輕松。」
「你怎麼知道他畫這些不是只為了博人眼球。其實他不過是只會耍點小手斷的小人。」溟煌的語氣滿是鄙夷和不屑。
「呵呵……怎麼你的樣子好像跟他有仇。」
「……」
「你們真的認識？！」秦峰意外。他只是隨口說說真被他說中了？
「閉嘴！」狠厲的眼刀朝他射殺過來。秦峰識趣的移開眼轉移話題。看來這個陌小生真的不簡單。畫師、小倌、富商、武林人、不知還有什麼身份的人事能跟他扯上關系的。
「那你覺得他會見我麼！」
「會！」溟煌說的非常肯定。這個人不會錯過任何成名的機會。
「那就好！」秦峰擔心的還是這事。
「別說我沒警告你，惹上他小心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秦峰倒沒想這麼多。他不過是想做個幕後的畫師。只要他凡是不越界，想要明哲保身應該不會太難。
「你在關心我嗎？」這次秦峰明顯感覺到不是他的錯覺。從他今天硬要跟來的時候他就開始懷疑。
「你腦子磕壞了吧。」溟煌快步走在前懶得理他。
是他多心了嗎？看他沒有一點被戳穿的窘態秦峰想，或是他自作多情吧。「不管是不是都好。我都要謝謝你。」
如果不是溟煌告訴他關于陌小生的事，他或許還拿不準。「可是人在世上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人。你抗拒不了，也預知不了。就像我們。」
秦峰想起他們相遇的情形，嘴角忍不住勾起笑。原本他們應該是兩個毫不相，干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但他們就是相遇了。目前來說相處的還不錯。
「我也不能因為害怕某些人。某些事永遠在原地踏步。」秦峰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一股勁干到底了。他承認自己的個性一直畏首畏尾從來都打安全牌，他不能輸也輸不起。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一份平凡的幸福，一直都是他希望的。
可目前的情況讓他不得不做一次冒險。按照他之前賣柴的收入只能維持他們日常的支出，這還是在他們有任何其他開銷的情況下。你說人活著怎麼會沒個病痛。孩子大了吃穿用度都要加大。小牛是多麼的渴望上學堂讀書他看在眼里。而他就甘于一直當個砍柴的，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日子？不，就算他曾經甘于平凡，但也不是這樣落魄的日子。
現在這事算是定下來，成不成就看明天。溟煌探究的眼神他不是沒發現。他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與這個身體的身份完全不符。
但這就是他，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古代，他都是那個為了生活努力拼搏的小市民……
「你怎麼還不走？」溟煌走了一段見他還沒跟上來回頭不耐煩的催促。
「哦，來了。」秦峰回神，想著想著就出神，連路都忘了走。
****
他以為溟煌應該不願暴露他的身份。今天不會跟他來跟陌小生見面才是。
「你真的要跟來嗎？」
「……」
「你不拍身份暴露你的仇家會早上門來？」
「……」
「你的仇家應該不會濫殺無辜吧？」請允許一個正常人第一想到的是自己安全問題。
「你說你要不要易個容什麼的？」易容不是各路大蝦行走江湖居家旅行必備的技能之一麼。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的答案都是正面的咯。」
溟煌走在前面從頭到尾都沒有搭理他。直到秦峰閉上嘴了，因為他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不說了？！」溟煌斜睨他一眼問。
秦峰回他一個白眼。廢話都到了。他能說什麼！就算他說了有用麼。有用的話他這一路就不用浪費這麼多口水。
溟煌沒有他想象的改頭換面，或稍微遮掩下，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鳳陽城最大的酒樓之一福臨閣。
溟煌的相貌在哪都很快引起人們的矚目。這要是生在現代當個明星，保證大紅大紫。
「客觀，幾位。里邊請。」店小二的服務態度還算熱情。沒因為他們的穿著打扮就勢利眼，拒絕他們進入。
「小二哥，麻煩給我們準備給包間。」秦峰說道。
「呃……好的。」小二猶豫一下說道。
他們跟小二上了樓。坐在小二哥給他們安排的小包間里等候。
「客觀要喝點什麼？」
「我們還要等朋友，先給我們沏壺茶。」
「為什麼要選在這里？」溟煌問。
福臨閣同樣是尉遲家的產業之一。約在這里到處都是尉遲家的耳目。陌小生一出現立刻就會有人上報。也很快就會有人把秦峰的族中十八代都挖出來。他想不明白他的用意。
「我要說純屬巧合你信麼？」
溟煌回給他一個完全否定的眼神，擺明了不信。秦峰無趣的抓了下鼻子。
「好吧。我的確有自己的考慮。你說陌小生出名吧？」
「以畫這下三濫的東西來說鳳陽城沒人不認識他。」
「那關于尉遲當家和陌小生的曖昧流言多麼？」
「無人不知！」
「這不就對了，既然陌小生這麼出名，我要約他到別的地方不就沒人知道了麼，那只會更加引人注意。」
「你倒是想的通透。」
幾天來溟煌探究的眼神就沒用停止過。
秦峰被他盯得不自在「就算你盯出個洞來也沒用。雖然我沒讀過什麼書，但並不表示我就是蠢。我爹在世的時候，我們家的環境還不錯。我也上過幾年學堂。只可惜我不爭氣，弄成現在這個樣子。我想我也該醒醒，為這個家做點什麼。」
原來的他讀過幾年書不假，這是他無意中跟老村長聊天的時候知道的。
這人說一個謊，就要用一百個謊言甚至千個謊言來圓這第一個謊，這話現在是說到他心坎里了。他也深知謊撒的越多，被識破的幾率就越大。可他現在已經兩只腳都踏進這漩渦里了，而且還不能拔出來。不知道他的這些謊言，能不能等到他進棺材那天還不被識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