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九一愣,沒想到這個心高氣傲的小妞居然問出這樣的話,倒是有些傻得可愛,當下轉了轉眼珠,笑道︰「你要是輸了,就給我做老婆唄!」
霓晚一听,臉色頓時一變,眉頭一皺,身後一道旋風從地上卷起,竄到唐小九身側,與他輕輕一觸.唐小九只覺得一陣涼風拂過,嗤嗤之聲不絕,瞬間身上的獸皮衣服就被割出幾十道口子。原來這旋風竟能發出如此鋒利的風刃。
唐小九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反而笑道︰「哎呀,怎麼那麼著急啊,這就是要來給你老公寬衣解帶了嗎?女孩子家家的,怎麼那麼著急啊!不過既然你想看看你老公的本錢,那你就直說嘛,都是一家人,小爺怎麼會那麼小氣呢!」說著就開始解自己的衣服了。
「臭猴子,你住手!」唐小九是街頭上混大的,什麼污言穢語說不出口?霓晚剛開始還沒听懂他在說什麼,見他動手開始**,這才明白過來唐小九的下流,嚇得趕緊轉過身去。
唐小九嘿嘿一笑,雖然剛才那一道旋風來勢洶洶,但顯然被控制的極為巧妙,只是割破了自己的衣服而已。他看得出霓晚一定是被老頭子教訓了,一點兒都不敢動自己。于是舉動更是大膽,干脆就將上衣月兌了拎在手里,道︰「好啦,我逗你玩呢,給你說聲對不起。」
霓晚雖然身負神通,遠遠高出唐小九,要不是父親千叮萬囑,絕對不能動他一根毫毛,以自己的脾氣,早就將這臭猴子千刀萬剮了。此時正氣惱的要命,萬沒想到,這臭猴子竟然敢在自己的面前**,听得唐小九跟自己道歉,正想的好好罵罵這只臭猴子。
哪知就在轉身的剎那,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就沖著自己飛了過來。同時傳來唐小九的喊聲︰「接住你老公的戰袍,好好聞聞吧!」
霓晚心里正又氣又急,竟沒想到躲閃,觸不及防之下,登時就被那團黑乎乎的東西罩在了自己頭上,頓時一股酸臭的汗味夾著這濃重的血腥味直沖鼻子,讓她惡心欲嘔。
霓晚趕緊將頭上的東西扯下來,定楮一看正是唐小九身上那件虎皮衣服,當即扔得遠遠的,隨即便是唐小九無比放肆的笑聲涌入耳內。
這霓晚小妞雖然是個妖怪,但卻跟人間的那些小女孩沒什麼兩樣,一樣的害羞害臊。他剛才扔出衣服,也只是胡鬧一把,以為她既然身有神通,必然是可以躲開,或者以御物之力將那衣服定住,卻沒想到真的成功了。唐小九捂著肚子,笑得幾乎眼淚都出來了,忽然發覺霓晚這邊毫無動靜,竟然沒有大喊著要來殺掉自己。好奇的往霓晚那邊看去,卻見霓晚呆呆的站在原地,表情十分奇怪。
唐小九走上前去,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叫道︰「喂,你傻了啊?」
霓晚還是一動不動,唐小九收起笑容,道︰「怎麼?生氣了,給你開個玩笑罷了,你以為我真的會要一只妖怪當老婆啊!別動不動就瞪眼楮咧嘴巴的,本來就長得嚇死人,喂……切,神經病,跑得真快!」
就在唐小九喋喋不休之際,霓晚突然一聲不響的隱身遁走了,就這麼消失在了唐小九面前,讓唐小九也是一愣。
六識道︰「唐小九,她走了!」
唐小九哼了一聲︰「用得著你說嗎,小爺難道沒長眼楮,我看得見,她就這麼嗖一下,消失了!靠,等小爺學會神通,看我怎麼把你揪出來剝光了,曬成肉干。讓小爺一口一口吃進肚子里。」
六識饒有興趣的問道︰「唐小九,欺負一個小女孩,會讓你有成就感嗎?」
唐小九反唇相譏道︰「怎麼,你倒是憐香惜玉了嗎,賴在小爺身體里,你是不是也很有成就感?」
六識道︰「我看你很享受欺負霓晚嘛!」
唐小九一翻白眼,道︰「要是把她吃下去,再拉出來,我會更享受!」
六識︰「你真的想吃掉她?」
唐小九一模下巴︰「你別說,你這麼一問,我還真有點想。反正她也不是人,小爺吃的妖怪還少嗎?哎,六識你說,我要是吃了她,老頭子會不會吃了我,哈哈哈!」
六識道︰「我只是提醒你,你還要靠她煉虎骨靈丹而已。」說完,再也不說話了。
唐小九一愣,一拍腦袋,不由哭喪著臉叫道︰「糟糕,光顧著欺負這小妞,忘記還得求她煉丹的事了。這可怎麼辦才好?還要去求這個小妞嗎?小爺真是命苦哇!」
……
曰月廬中,陸正坐在花圃邊,手中握著一根竹子,身邊站著小白。他現在已經完全不能看見任何東西了,行動需要靠手中的竹棍,或者扶著小白。他目不能視,自然不能再去射箭和騎馬,更無法看書,于是這兩天老師只是給他講無禮之禮。
這兩天老師講的無禮之禮,與以往有些不同,主要就是告訴陸正如何在自己眼不能視,乃至以後耳不能聞、身不能動等種種情況之下,如何安養自己的心,不使之陷落沉溺。陸正現在對李儀的心態已經有所不同,懼怕漸少而親近漸多,听得十分投入,慢慢的心中也安定下來。
現在已經過了兩天,樂先生說要再過五天才能進行第二次的治療,到時候自己就會變得什麼也听不到。他現在目不能視,這兩天學著靠听聲音來辨別方位,若是再過幾天等耳朵也聾了,恐怕只得靠自己的手、腳慢慢觸模,才能行動了。但是等到身體也失去感覺,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陸正想了會兒,也沒想到什麼辦法,心道︰「要是心兒在就好啦!」想起心兒,他不由的默默嘆了口氣,一晃已經三天過去了,自從跟心兒分開之後,他連著三天睡不著了。
「小施主既然手握天地,何故還出聲嘆息?」一個渾厚剛毅的聲音響起,陸正听來頗為耳熟,正奇怪草廬里面怎麼來了生人。忽然想起這個聲音自己是听過的,就在那天自己射箭之時忽然昏倒,後來迷迷糊糊醒來听見樂先生和老師跟兩人談話,一個是個老道士,一個是個老和尚。
這個聲音似乎就是是樂先生口中老和尚的聲音,但仔細一听之下,這個聲音听起來卻有多了一絲滄桑之感,似乎不是那天的老和尚。而且那天他昏迷在床,並沒有看見那個老道士和老和尚,現在眼楮看不見,自然也不知道眼前的和尚是誰。
陸正扶著竹棍起身,向來人行了一禮,問道︰「這位大師,是跟我說話嗎?」
隨即幾下腳步聲響起,那個和尚來到陸正身邊,跟他並排坐在一起,道︰「除了你,這里還有別人嗎?」
陸正笑道︰「我想大師想必是來找樂先生和老師的吧,我這就為你去通報一聲。」
那和尚阻攔道︰「不必勞煩小施主了,貧僧剛從天圓地方閣出來,適才已經見過兩位先生了,只是偶然看見小施主在此嘆息,因而過來看看,小施主莫怪打擾。」
陸正點頭道︰「原來如此。不過,我想請教大師,您剛才說我手握天地,請問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
那和尚念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小施主你左手持著竹杖,右手握著馬韁。竹本虛心光明,節節高升而入雲,如天道含虛映物,故可謂天也;馬力健行不息,答答行地而無疆,如地道無私克順,故可謂地也。小施主手中緊握此二物,豈不是天地盡在掌握之中。既然天地在掌,不知小施主何故出聲嘆息呢?」
陸正一呆,不由握了握手中的竹杖和韁繩,這兩件東西本是自己眼盲之後,用以便行之物,沒想到在這個和尚口中卻有了這樣一番說辭。他見這和尚談吐不凡,心中郁悶也為之一清,笑道︰「大師取笑了,這兩件東西是用來讓我好走路罷了,沒有大師說得這樣厲害。至于嘆息嘛,我現在什麼也看不見,就算是天地在掌也不開心啊!」
那和尚道︰「善哉,君子善假于物也。能假于物,即是心光不滅。心光不滅,那看得見與看得見,又有什麼分別呢?」
陸正听得清楚,那句「君子善假于物也」分明是老師教給自己的《萬物》這本書里的話,至于後面那幾句,倒更像是苦行僧說的話。他不由道︰「大師,您也知道這句話,請問您是我的老師的朋友嗎?剛才恕陸正唐突無禮了。」
那和尚卻道︰「哦,你叫做陸正。我記得你老師不是說過‘四海之內皆兄弟’嗎?照這麼說來,我和你老師還是兄弟呢,自然算得上是朋友了。」
這和尚聲音听來一本正經,但說出的話卻妙趣橫生,陸正听的笑出聲來,也忍不住打趣道︰「這麼說來,那我跟大師也是兄弟呢,更是朋友嘍。」
那和尚衣服蹭動,似乎是點了點頭,說道︰「小施主妙慧,正是如此。所以你就不要站著了,還是坐下來吧。」
陸正笑重新坐下,問道︰「大師,你說話真是風趣。那再請問你來曰月廬是做什麼呢?」
那和尚遲疑了一陣,湊到陸正耳邊壓低聲音道︰「這個事,可以為我保密嗎?」
陸正听他聲音故作神秘,覺得這大和尚真是好玩,當下使勁點點頭,道︰「這個是當然了。」
那和尚道︰「既然如此,那就多謝小施主了。」
陸正道︰「大師不必客氣。」等了一會兒,還听不到那和尚說話,但那和尚的的確確還在自己身邊沒有離開,陸正忍不住道︰「大師,你怎麼不繼續說了?」
那和尚道︰「小施主不是答應了為貧僧保密了嗎?既然是為貧僧保密,自然是保護貧僧的秘密。那如果貧僧告訴了小施主,小施主豈不是破壞了保密的約定,所以為了小施主不失信用,貧僧自然不能告訴你。」
陸正听得先是愕然,這和尚繞來繞去,竟然是這麼一個為他保密,陸正又是忍不住笑起來。
這時,那和尚問道︰「小施主,貧僧看你雙眼瞳仁完好,似乎不是尋常的眼盲,不知道你是怎麼看不見的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