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龍訣中記載,萬物有形,有形必然可見.萬物有聲,有聲必然可聞。因而所謂潛形,便是將可見之形藏匿,可聞之聲靜息。
萬物可藏于天地之中,如魚兒躲在深水之中,蟲兒伏于葉片之下,鳥獸藏在巢穴之內,並不是這些鳥獸魚蟲都不在了,而是無法被看見、听見,鳥獸即以此避開天地的捕殺而存活下來。
但不管是修行人也好,天地之間的妖物也好,卻有神識感應,可以不用目視而見,不用耳听而聞,所以如鳥獸之藏行跡是無法躲避他們的搜索的,因為神識所感應的是一切身息變化。天地之間每一個生靈,所具備的身息都是不同的,包括了形貌、氣味、心跳、呼吸等等之外,還有一種最為特殊的生機韻律,這種生機韻律是每一個生靈之間最大的區別。
除此之外,如果是修行人或者妖物精靈的話,身上的法力則會不停地與天地之間的靈氣發生交感。因此修行人所過之處,就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了湖水之中,所有的靈氣都會被觸動,蕩漾開來就如石子驚破湖水發出的漣漪一般。
因此,因為生機韻律和法力和靈氣的交感的緣故,修行人自可以通過神識從萬物之中清晰將之分辨出來,就好像在黑夜之中,在群星之間找到月亮一樣。
而潛形術就是將自身的生機韻律與周圍其他萬物相互融合在一起,將法力收斂回轉,不去觸動外在天地間的靈氣,這樣一來,便很難被修行人用神識感應的辦法找到。
其實天地之間的許多生靈也會在一定的情況之下,如此收斂自身的生機。比如有些生靈為了適應氣候的變化,在冬天的時候進入一種沉睡的狀態;更有甚者,還有些生靈為了躲避天敵的捕殺,會在危急關頭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而除此之外,天地之間有許許多多數不清的生靈,能夠改變自身的顏色,或者模擬成為其他生物的形態等等。
總之有著層出不窮的花樣,而御龍訣之中對此林林總總介紹了不少之後,還有一個總結,那就是修行之道,可以萬物之行為師,因為萬物皆天地造化而生,萬物之行,便是天地之道。
陸正不知道其他法訣是不是這樣,但是隨著他不斷閱讀御龍訣,他的興趣越來越濃了,因為御龍訣好像不僅僅是在教他一種神通,更是在教會他如何去看待天地。而且從言語之間透露出來的是一種師法萬物的十分開闊的心胸氣度,這不由讓陸正油然而生一種敬意。
聯想起苦行僧曾經告訴過自己有關聖宗的事跡,以及聖宗這兩個字的含義,其人也聖,諸法之宗,陸正深深的覺得,不論其他,就單單是那句‘修行之道,可以萬物之行為師,因為萬物皆天地造化而生,萬物之行,便是天地之道’便足以值得讓他敬佩,便是只有聖宗這樣的境界和氣度,才能說出這樣的話,看來這御龍訣似乎真的是聖宗傳下來的法訣。他不由得有些懊悔,怎麼不早點來學習著御龍訣。
這麼想著,他又想到一個問題,聖宗既然有法訣留世,留下這法訣的人又自稱是聖宗的傳人,怎麼在修行界就從來沒听說過呢?佛門和道門作為修行界兩大源流,幾乎一切修行世界都從這兩大源流而出,卻從來沒有听過聖宗的門派,就連苦行僧也說聖宗並沒有傳人。這倒是讓人感到十分奇怪!不過這一點陸正倒是沒有去想太多,也並非自己所能知,畢竟他的修為還不夠,而且修行界這麼大就算聖宗有傳人在世,就算是苦行僧不知道也沒什麼奇怪的。
不管怎麼說,陸正已經打定主意,這御龍訣他是一定會繼續學習下去的。他心里暗暗想著,這樣一來,豈不是聖宗在教自己,如果成為聖宗的弟子,那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其實他沒有想到,修行界之中,沒有征得師父或者所在門派尊長的同意,隨意轉投他師或者是習練其他一種修行法訣都是十分忌諱的。只是他雖然已經是天宗的記名弟子,卻沒有拜師,也沒人告訴他這一點。
另外一點就是,任何一種法訣修行之中都有重重劫數,假如沒有師父從旁指點學習的話,是十分危險的,輕則走火入魔,重則身死道消,絕不是拿著一套法訣就可以獨自修煉的。沒有前人的經驗的指導,想要修行有所成就,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而尤其是這御龍訣,只有六重神通劫,便是六重修行劫,直指最終超月兌之境,並無任何的彎曲。雖然去除了蕪雜,但卻比一般神通法訣來得更為凶險。因為有時候走一些彎路,可以讓人獲得許多的經驗,可以更好的走接下來的路,更需要有一個師父好好的指引。
所以修行界之中最重師徒之間的關系,簡直比父子之間還要親密和嚴厲。因為,父母所生者身而師父所傳者卻是道。若身無道,則如同處于無邊黑暗之中。所以,修行人如果不尊其師,那是要受到所有人的指責和唾棄的。
這些當然以陸正現在的情形是想不到的,不過他也沒有貪多務得,而是好好先從御龍訣第一層境界潛龍訣開始學起,目前最重要的自然是先把潛形術學會了,先擺月兌了那古里古怪的翠衣女子再說。雖然他心里猜測她就是無面狐,但是尚未得到那翠衣女子的承認,因此也不把她當做無面狐。
但是不管她是不是無面狐,她對陸正所做的事情,卻是陸正極為不樂意的。這一點與她是人是狐毫無分別,如果她是個人,那就是個讓陸正討厭的人,如果她是只狐狸,那就是只讓陸正討厭的狐狸。
練習了一夜,陸正嘻嘻揣摩之下也漸漸學會了如何收斂一身的生機韻律,收攝一身法力,不去觸動周圍的天地靈氣。因為他早已突破了知身境,這些對他來說並不是太難的事情。
第二天一大早,林中霧氣彌漫,鳥兒帶著清脆的叫聲在樹上跳來跳去。陸正去水源邊將洗了臉,然後去叫醒青龍和白虎,準備上路。忽然周圍霧氣逸散,顯出了那翠衣女子的身影,在晨風之中含羞帶笑,一聲翠綠更映襯她周身白女敕肌膚。
她站著的身姿略微扭曲,腰臀突出,烘托一身窈窕;倚著一棵樹,雙目含意,似看非看;嘴角露情,似笑非笑,仍舊是心兒的面容。陸正見她現身,登時戒備的向後退了一步。
那翠衣女子撲哧一笑,對陸正道︰「好人壞人,人家還沒來吃你的心,干嘛看著人家就要逃走。昨晚人家沒來吵你,你睡的好不好,有沒有夢見人家。啊,你的眼角告訴我了,一定是夢見了。」
陸正聞言一愣,情不自禁的模了一下眼角,好奇問道︰「眼角?我的眼角怎麼啦?你能看出什麼來?」他之所以這麼問,因為她這句話卻正是說對了。他昨晚除了修習潛形術之後小睡了一會兒,還真的做了一個夢,不過夢見的自然不是這翠衣女子,而是心兒。他不知道這女子如何就從眼角就看出了這一點,這才問了出來。
那翠衣女子笑了起來,款款向陸正走來,白皙的雙足在草尖走動,如迎風擺柳,說不出的動人。陸正看著她的臉龐,心間一時恍惚,那臉龐的確跟心兒太過一樣,甚至每一根發絲,臉上的每一根絨毛都是一樣的。不由讓他呆住了,雖然分明知道走來的是翠衣女子,但是心里卻忍不住想著她就是心兒,一時忘記了阻止,也沒有逃開,任由她走到了自己的眼前。
那翠衣女子笑意盈盈,走近陸正身前,在陸正的耳邊輕聲道︰「原來你不只是好人壞人,也是一個笨人呀。人家說從眼角看出來,你就相信了啊。要是人家說,是昨天晚上鑽到你心里看見的,你信不信呀?」說著,伸出手指在陸正心口輕輕劃動了一下。
陸正如遭雷擊,‘啊’的一聲驚呼︰「心兒,你別這樣……」,整個人向後彈跳了出去,隨即想到眼前的並不是心兒,頓時臉上漲得通紅,低著頭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那翠衣女子這次卻沒有笑他,反而只是溫柔地看著他,柔軟的目光之中帶著一種理解和寬容,更有一種莫名的鼓勵,好像在說,我知道你心里的感覺,但是我會包容你,什麼都沒有關系,只要你開心,一切都是好的。只要你願意,一切都是可以的。
陸正在這樣的目光鼓動之下,漸漸地開始放下心中那一層隔閡之感,第一次真正的將目光投射到了那翠衣女子身上,從她白皙的雙足到蓬起的裙子,收攏的縴細的腰肢,繼續往上到了豐隆的胸部,以及中間那一道口子,以及口子中那深深地……陸正喉嚨咕嘟一下,月復部忽然有一道熱流涌動,他趕緊將目光移開,不料正好撞上了那翠衣女子的眼楮。
翠衣女子的眼中不再是以前那種放肆,此時反而有一種羞澀,兩朵紅雲飛上了她的臉頰,似乎不勝陸正目光的熱烈,她將目光輕輕移向一邊,唇齒間含糊不清的說了句︰「好人小哥,不要這樣……」
正是這輕輕的一聲,卻仿佛在陸正身中點燃了一把火。陸正大腦頓時一片空白,整個人渾身燥熱,一股莫名的沖動油然而生。這沖動是來的那麼強烈,讓他無力抵抗,而這沖動根本就是他自己,所以也根本沒想著去抵抗。(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