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正為什麼會毫無征兆的突然陷入情心之?以白衣人師父對陸正的了解,應該是兩個緣故,第一便是他入知道境之後,修習了陰陽八派的法訣有些操之過急了。如此在定坐十日之一一參悟八種法訣,恰恰並不是陸正學的不好,相反是學的太好了,以他的超人的悟性在元神所化轉的天地之將八派的道身都印證了一遍,實在是太急于求成了!
所謂欲速則不達,修行之道更是講究身心配合,形神同進,最講究次第。在陰陽八派之,每突破一層境界,或者度過一個劫數,法訣之都會有相應的各種法術修行。或者師尊也會相應讓弟進入人間游歷,乃至去完成一些別的事情,此所謂張弛有度,在御火訣之更是講求一種陰陽用火的境界。
所以陸正一口氣印證八訣,雖然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舉,但是還是留下了種種隱患,道身變化之余,形神切換難以盡余感,導致身心之種種震蕩不穩。這情形就好比是一個人大喜之後,忽然又遭遇大悲,大悲之後,又逢大驚,如此跌宕不休,自然造成神氣昏倦。陸正先印證風身,再轉化為雷身,其變化之間,既有相生也有相克,所以才會導致形神之隱約潛伏著種種問題。
這當然不是白衣人師父所願意見到的,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的,他還是低估了陸正的悟性,尤其是對于八種法訣的掌握能力,以及他一身渾厚無比,幾乎是用之不竭的法力。當時白衣人給陸正八種法訣,並非是要他一口氣參悟,而是讓他先有一個體會,然後在接下去的修行之逐步體悟。
沒想到陸正一入定卻是一口氣就直接印證了八種道身境界,而且是無師自通的在元神之以神念化轉天地相應之垂象,用來輔助成就道身。白衣人發現之時已經來不及阻止了。若是驚動了陸正只怕他當場就會形神俱滅,只能在暗地里著實捏了一把汗。到最後眼見他居然還成功了,沒有出一點兒的差錯,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這小算是傻還是有著大智慧。
同時他也意識到陸正這樣做必然會留下隱患,若是在道門陰陽八派的宗門之,只怕還有一些特殊的丹藥可以服用。減緩形神之的暗耗。但是陸正卻是什麼也沒有,白衣人本打算讓陸正迅速離開建木林,然後尋找一處安靜的地靈之氣充沛之所,好好閉關一陣,消除這些暗損,但是卻沒料到會爆發的那麼快。
當然這只是其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很重要的緣故,那就是陸正本身內在的七情出了偏差。這個緣故就更加隱微而多面了,要說起來,只怕要追溯到陸正從小養成的性格,乃至于他一路行來的遭遇。人生于天地之間,與萬物相感,在事物之流變。自然七情觸動。在人間之人來說,如此天長日久,因為七情觸動強弱不同,所以造成每個人的個性也有極大的差異。七情映心成就個性脾氣,有所偏好,才有不同喜好,不同的憤怒、不同的偏執,這就造成了在待人處事之的種種問題。
對于凡人來說。七情之身,喜怒為用,足以招致禍福,而對于修行人來說也是一樣的道理,如此七情殘留將要導致的便是日後修行之的劫數。在劫數爆發之時,原本心殘留的七情將會造成種種偏轉、迷亂,讓人喪失自己。如此一來。不是劫數找上自己,而等于是自己找上了劫數。
陸正最大的七情殘留,是來自幾個方面,第一是出于對心兒的思念之情。在十日之定境的最後一刻。陸正觸發了對心兒的思念之情,就在那一刻,元神之自然而然的化顯出了一個身影,那就是心兒。
另外一種七情殘留就是憂慮,讓陸正心始終都是戰戰兢兢的,那就是一直懸而不去的對于唐小的報仇之念,以及對于荒未央的擔憂,對于日月廬被封印的擔憂等等憂愁之念郁結在心,久久不散。
除了思念和憂慮之外,陸正還有著對于白衣人師父的懷疑,自從青丘山上白衣人出現之後,一路走來對陸正處處提點,不僅教授他各種修行,而且幾乎是無時無刻不與他相伴,一起經歷種種危難生死。但是白衣人卻始終沒有讓陸正見到他的真面目,甚至是連一個名字都沒有告訴過陸正。陸正性格堅忍,起初對于白衣人抱有戒備,對他是以禮待之,但事實上來說又是有些怕他,因為白衣人提到過心兒會在修行上出大問題,只有他才能解救。
但是隨著一天天相處下來,白衣人那種處變不驚、對于修行之道的廣博,以及雖然神秘莫測但是卻與聖宗有著極大的關聯的來歷,數次救他于生死之地,讓他在心早就真正把他當做了自己的恩師。
也就是因為這種心態的變化,讓陸正極度渴望想白衣人真正的接受自己。但是白衣人至始至終對他似乎總保持著一種讓他能夠清晰感覺到的距離感,讓他無法靠近。具體的表現便是白衣人從未主動叫他一聲徒弟,也不以師父自稱,更不讓他見到真面目以及告訴他自己的名字,還不讓他向其他人透露自己的存在。
對于陸正來說,白衣人只存在于他自己的心,他甚至無法向別人說出他的師尊是誰,因為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讓他感到有一種無比的失落,以及對白衣人那種疏離感的懷疑,久而久之,自成一種壓抑在心。所以這也就是陸正為什麼會在玉佩天地之,想盡一切辦法都要見到白衣人真面目的緣故,他要的其實是白衣人對自己的認同,認可他作為弟的身份,與自己敬愛的師父相見。
最後一種強烈的情緒,只怕是陸正自己也都是不知道的,那就是無邊的恐懼。這一點只有白衣人才最是清楚不過,其實陸正心暗藏著一種連他自己也無法察覺的恐懼。但是表現在外面,卻是他掛在嘴邊的不在乎修行,不願意長生解月兌只是願意好好生活的話。
自從小秋轉述了荒未央從滌玄天那兒听說的對陸正的推命,說他是應劫之人,乃至有可能成為什麼天地之主。陸正心便埋下了一種深刻的恐懼,不知道為什麼,他對此感到無比的害怕,從隱約感到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他絕對不想面對的事情。雖然他一直努力的做好每一步,一次次從各種危難之逃月兌。但是只要他一想到這一點,心里就會忍不住哆嗦,好像是被一片無邊的黑暗籠罩了。
這種情緒一直深埋在心底,就算是陸正本身已經知心,都無法察覺,因為那是修行所不到的地方,這種恐懼不是來自于身心,而是來自未來,來自他的命運之,這是陸正所無法抵御的。即便是他自己也並不知道,只是展現為一種喜好平靜的個性,以及對于平淡生活的向往。
白衣人卻將一切都看在眼里,這種恐懼正是導致陸正陷入情心的導火索,正是因為白衣人說到了陸正的氣運以及赤焰豹一族還有建木一族的事情,頓時讓陸正感到這兩個種族的一切厄運都是自己帶來的。只是這麼一個念頭的偏差,頓時讓他陷入了情心之。
不過,這種陷入卻不會讓陸正失去自我,真正加了一把火的就是白衣人。當白衣人察覺到陸正陷入情心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幫助陸正,而是一通言語的刺激,讓陸正完全陷了進去!
不得不說真是一個好坑的師父啊!但是也不得不佩服白衣人的高明以及果斷,他這麼做當然不是為了害死陸正,而是見此機會干脆來一個徹底的,讓陸正得以一舉從解月兌出來,消除形神身心之的種種隱患。這種手段也只有對陸正了解的無比的徹底才干使出來,否則的話,是沒有任何一個師尊敢這樣對待弟的。遇上這樣的師父,也不知道陸正是幸運,還是不幸了。
但是有一點不幸可以肯定的是,白衣人千算萬算,把陸正的每一種情緒都算到了,唯獨沒有算到陸正會把玉佩給丟了,這一下就讓他抓瞎了!真是有狠的師父,也就是有狠的徒弟啊!這一下可是大亂了白衣人所有的計劃,這麼一來,陸正之後的變化自己可就是插不上手了。
要知道,白衣人敢這麼做並不是沒有倚仗的,玉佩和陸正息息相關,能夠對陸正產生各種影響不說,玉佩之還有四條金龍呢,關鍵的時候,白衣人還可以調動這絕對的力量壓制住狂亂的陸正,可現在卻是連人都找不到了,更何況其他。
建木林之,赤靈單獨在一個木屋之,顯得十分不安地在屋里轉來轉去,不時向屋心看過去一眼,那塊龍佩就安安靜靜的躺在屋的心。陸止一消失了,赤靈焦急不已,但是眼下也沒有其他的辦法,只能倚仗這塊玉佩了。想起自己這個陸老弟的來歷,赤靈的心就是一陣一陣的發緊。之前他甚至忍不住向玉佩之的神秘聲音提議,是不是可以去丹穴山找三位仲裁協助,卻被那聲音制止了,卻連原因都沒說。
赤靈又走了一陣,越來越不耐煩,正要發作之時,那玉佩之的聲音道︰「七情迷心,沒有自主,一切的行為只憑情心感應流動,現在既然無法追蹤,那我們也只有猜一猜,他會去哪兒了?」
赤靈急忙道︰「會去哪兒?」
白衣人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他應該是往雷澤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