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柔隱約中感覺到沈強的手有在動,很輕微的動,她不能十分確定。
她輕握著他的手,喊他︰「爸,你是不是听到我在說話?爸,你醒醒。醒醒。」
沈強的手指又輕輕的動了一下,緊接著他的眼皮也動了動。沈柔忙喊醫生,梁琳玲和沈潔母女趕緊沖了進來。
沈強緩緩睜開眼楮,看了看沈柔,又看了看梁琳玲,最後落在沈潔的身上。
他似乎想說些什麼,但是插著管子帶著面罩根本說不了話,只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
他轉而看向沈柔,幾乎用盡渾身的力量,緊緊的握著沈柔的手,眼楮睜得很大,不停的搖晃著腦袋。
「爸,你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沈強用力的點頭。
經過醫生的允許,打開沈強的面罩。沈柔將耳朵湊到沈強的嘴邊,「爸,你想說什麼?」
「她。」沈強手指著沈潔,情緒激動,「她。」
沈柔望了眼沈潔,她站在那面無表情。
「爸,你慢慢說。」
「小柔。你要。」
沈潔突然握住沈強的手,說︰「爸,你放心吧,我和小柔已經很好了。我答應你,以後我再不會跟吵架,再不會跟她斗來斗去。」
「你。」
「我知道以前我做了很多對不起小柔的事,我知道以前都是我的錯,我知道錯了,爸,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我再也不會做任何傷害小柔的事情,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妹妹。」
沈強的眼楮睜得很大,他看著沈柔,一邊搖頭一邊說︰「你。不。要。」
他一個字一個字說的很艱難,一句話還沒說完,又開始劇烈的咳嗽起來。
醫生提醒說︰「病人剛醒,不適宜說太多的話,你們先出去,我們要給他做個檢查。」
沈柔握著沈強的手說︰「爸,我答應你,以後會跟沈潔好好相處,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她,照顧她母女倆。你現在剛醒,不能說太多的話,你要好好休息,這樣才能快點好起來。你先睡會好不好?」
沈強握著沈柔的手不讓她走,他的眉毛揪在一團,臉憋的通紅,幾乎是喊出來,「你不要相信她。她要。」
「要。」沈強突然喘不上氣,用力的吸著氣。
「爸,爸,你怎麼了?」沈柔驚慌失措的喊︰「醫生。醫生。」
醫生沖到前面,正準備沈強做檢查的時候,沈強突然停止了一切的動靜,他躺在那,一動不動的,睜大著雙眼。
旁邊的心電圖,已經呈一條直線。
不用醫生宣布,沈柔也知道沈強死了。
沈柔一下子接受不了這個事實,沈強從起初的沒的救到奇跡般醒來,再到死去,整個過程不到才短短幾分鐘。既然能醒過來,為什麼又會死?
梁琳玲和沈潔趴在床上大哭,沈強的那只手還是緊緊的抓著沈柔的手,直到醫院用了好大的力氣才掰開。
沈柔無聲的掉下了眼淚。
她起身走到了病房外,坐在醫院的長椅上。面對太多次的死亡,她或許早該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