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入骨 第96章 宇少惱了

作者 ︰ 淺水的魚

墨菡取來銀針,消完毒後,就坐到床邊,恬靜地笑問︰「公公,您是墨菡第一個病人,你可信得過墨菡?」

「你盡管扎。♀愛殘顎」顧霸天粗聲說道。

從他掌握的資料,他知道她祖上三代都是御醫,她雖然不是醫生,可是在那樣的環境下,耳濡目染,也該學會一些皮毛。

「可能會有些痛。」墨菡提醒著顧霸天。畢竟是第一次給別人扎穴位,所以她下手非常謹慎,在找準穴位後,她才利落地下針,且每一針的扎法都很有講究。爺爺留下來一本醫書,上面詳細介紹了各種疾病的針灸療法。她平日無事總喜歡翻開看看。

顧宸宇看著墨菡認真的樣子,目光變得幽遠。

墨菡在給顧霸天扎好銀針後,發現自己緊張得出了一身汗。可能是因為以前她只扎過自己的穴位,所以格外緊張吧。她正要抬起手,擦掉額頭上的汗,顧宸宇便將一塊方格手帕遞到她面前。

她不敢看他成熟而冷峻的臉,只是低垂著美眸接過手帕,輕輕地說了句「謝謝」。

顧宸宇的目光讓她不安,她無法忽略他的存在感給她帶來的壓力。匆匆擦了下額頭,她就轉過身,背對著顧宸宇,開始用手一根根捻著銀針,靠穴位的刺激來為顧霸天排毒。

半個時辰後,墨菡將銀針撥出來,將顧霸天扶起來,關心地問道︰「公公覺得如何?」

「身體比較輕松,只是……」顧霸天還沒說完,就突然趴到床邊,吐出一口污黑的血。

「霸天!」

「父親!」

秦雅芝與顧宸宇同時緊張地撲過來,抱起他。

「公公?」墨菡同樣緊張。她以為自己扎錯針,于是蒼白著小臉,詢問著顧霸天的情況,「你哪里不舒服?」

「剛才胸口堵得慌。吐出來,就覺得好受不少。」顧霸天倚著妻子,虛弱地回道。

「還好。您剛才嚇墨菡一跳。」墨菡撫著胸口,笑道。

顧宸宇用拇指蘸了一點血跡,認真地研究了一下後,分析道︰「父親,血是黑的,也許您吐出來的是毒。」

「墨菡,興許你治對癥了。」秦雅芝激動地看著墨菡。她買她來顧家,其實只是為了沖喜,她沒想到墨菡還有給人治病的本事。也許這就是算命先生為什麼說只有沖喜才能救霸天的原因?冥冥之中,老天爺都安排好一切。顧家的劫難,必須要靠墨菡這個沖喜新娘來解。

她第一次覺得自己做對了。

「我……我可能是歪打正著吧。」墨菡不敢居功,謙虛地說道。「公公,您現在好受點兒沒有?」

「身體輕松許多。而且胸口不再堵得慌。丫頭,如果你把我治好了,你可以提三個要求。」顧霸天欣賞地看著墨菡。

墨菡偷瞄了一眼顧宸定鐵青的臉,淡雅地笑問︰「三個要求?我提什麼要求您都能滿足我?」

「我顧霸天的話從來不是兒戲。」顧霸天充滿威嚴地說道。

「看來墨菡一定要把您治好。」墨菡眨著靈動的美眸,俏皮地笑起來。

顧宸宇看到她的笑,心內一緊。他抿緊薄唇,一臉陰霾。

她是打算把父親的病治好,然後讓父親答應她離開顧家?

「丫頭,我有附加條件。」顧霸天看了一眼兒子陰沉的臉,笑著對墨菡說道。

「附加條件?」墨菡怔忡地望著顧霸天。他剛才說她可以提三個要求,她還以為什麼要求他都會滿足。這會兒,竟然說有附加條件。

「你必須給我生個孫子。」顧霸天玩味地笑著。這丫頭的心機太淺,什麼想法都寫在臉上。他看透她的想法後,決定要幫兒子一把。有了孩子的羈絆後,看她還怎麼舍得離開顧家,離開宸宇。

墨菡在听到顧霸天的附加條件後,小臉騰地一下紅起來。她不安地看了一眼顧宸宇,腦海里像在播放幻燈片一樣,一張張回放著昨夜纏綿的畫面。如果要生孩子,她與顧宸宇還要繼續做昨夜那種事。一想到這兒,她的心就跳得像擂鼓一樣快。

她不能再被盅惑,與他做盡那種親密的事。

顧宸宇看著父親,扯了扯嘴角。他不是一個擅于表達感激的人,可是這一刻,他真想抱住父親,猛親。

秦雅芝看著一對新婚夫妻,不禁莞爾︰「顧家人丁單薄,墨菡,你跟宸宇是要努力,給我們多添幾個孩子。」

「媽!」墨菡不依地抗議。公公的附回條件讓她尷尬不已,婆婆又上來推了她一把。他們這是拼了命想把她推進顧宸宇懷里。

「你已經是顧家的媳婦。這種事沒什麼好害羞。」秦雅芝優雅地笑道,看到墨菡羞澀得低頭不語,她便又轉向兒子,「宸宇,你最該努力。這個家好久沒听到孩子的聲音了。」

顧宸宇勾了勾唇角,莫測高深地笑了笑︰「只要墨菡同意,我沒意見。」

墨菡倏地抬起頭,狠狠地瞪了顧宸宇一眼。他父母設計她,他竟然跟著一起。

「爸,你好好休息。我跟墨菡去商量生孩子的事。」顧宸宇強勢地握住墨菡的手,在跟父母告別後,就走出母親的房間。

墨菡紅著臉,一邊掙扎,一邊朝顧宸宇挺直的背大喊︰「顧宸宇,你放開我!我……我不會跟你商量……商量……」

「怎樣?」顧宸宇突然停下腳步,轉身,盅惑地挑眉。♀

墨菡沒有防備之下,撞入他的懷中。她紅著臉,無法接口。

「我不會再跟你……跟你……跟……你……我們不應該再那樣……」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那種事她說不出口。反正昨夜的事,是她鬼迷心竅,以後她再不會讓他隨便踫。只是充滿堅定的她,與他緊貼著的心跳得極快,仿佛要從胸膛里掙月兌出來。被他抱在懷里,她又想起昨夜的抵死纏綿,這一下,不只是臉,連她的身體都開始發熱,有一種中暑的感覺,頭昏昏的,全身血液都要逆流。

顧宸宇捏住墨菡的下巴,強迫她昂起頭︰「你是我妻子。我們一起努力做生孩子的事,是天經地義。沒有什麼不應該!」

「我是被賣進來的!」墨菡噘起嘴,抗議。

「賣進來,只是你嫁我的方式,不影響你嫁我這個事實。楚墨菡,就算你把天掀翻,我也不會跟你離婚。你趁早斷了那個心思。」顧宸宇充滿威脅地眯起星眸。

墨菡不滿地咬住嘴唇。

她的確想要離婚,可是她沒想到顧宸宇會這麼聰明,立刻猜透她的心思。

難道她這輩子都要做顧宸宇的妻子?

「關于爸說的那三個要求,你可以要黃金,要土地,要珠寶,就是不能提離婚。否則,殺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把你追回來!」顧宸宇霸道地宣誓。

「你霸道!」墨菡不滿地咬住嘴唇。

顧宸宇神色一凜︰「面對你,我只能霸道。」

如果他不霸道一點,他怎麼斗得過她心里那個溫柔體貼、玉樹臨風的唐鐫?他再溫柔也溫柔不過唐鐫,所以他只能霸道。

如果他不霸道一點,她就會想方設法離開他。

他能由著她離開他?

那決不可能!

他的愛很自私,他不是神,可以將心愛的女人拱手讓給情敵。

在蓋頭掉下去那一刻,他就認定此生至愛非她莫屬。

「我根本不愛你,我愛的人是唐……」墨菡抗議的話只說到一半,就被顧宸宇堵住。

他咬住她的嘴唇,狠狠地蹂躪︰「你已為人婦。再念著唐鐫,就是不守婦道!」

墨菡無語地瞪著他,卻沒辦法反駁,只能任由他將她的唇吻到紅腫。

她已為人婦。若再念著唐鐫,就是不守婦道。《》

這句話讓她的心揪痛。

她再也不是那個冰清玉潔的楚墨菡,她已經髒了。昨夜,她把想奉獻給唐鐫的純潔,交給了顧宸宇。她再沒有資格思念唐鐫。

唐鐫——那個和煦如風的男子,她再也沒資格想念。

看到墨菡眼底的憂傷,顧宸宇氣得咬住她。血珠,如赤紅的珠淚,點點匯入兩人口中。

顧宸宇突然一把推開墨菡,狼狽地後退,轉身,然後大步跑開。

他怕,若再不跑開,他會因為嫉妒而掐死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

他捧了一顆心到她面前,她卻不屑一顧,只想著她的唐鐫。

墨菡失魂落魄地望著顧宸宇落敗而逃的背影,心情復雜得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

似乎,傷到他,她的心很痛。

她不知道該找誰訴說一下心里的苦痛。似乎,她的心里有什麼東西沒有理清。

是什麼?

她迷惑地眯起美眸。

在這個家,她孤獨得連個朋友都沒有。

她邁著沉重的腳步下樓,下意識地走到後花園。

黑貝正在後院自己的天地里玩著皮球,一看到墨菡,就放棄皮球,飛一般跑到墨菡面前,將她撲倒。

「小黑,別舌忝,癢!」墨菡被黑貝舌忝得掌心發癢,笑著命令。她並不知道這只狗叫什麼名字,只是直覺按它的毛色給它取了個很親切的小名。

黑貝听話地放開她,討好地蹲著她。

墨菡看著這只德國牧羊犬,不禁嘆了口氣。

似乎,在這個家,這只軍犬是她唯一的朋友。

她蹲子,摟住黑貝的脖子,委屈地說道︰「黑貝,讓我抱你一會兒。」

黑貝好奇地眨著兩只大大的眼楮,看著墨菡,壯碩的身子一點兒都沒反抗,任由墨菡抱著。

墨菡把臉貼在黑貝身上,感受著它對自己的信任。

這真是一只通靈性的軍犬。它一定猜到她的心亂,所以安靜得像一只毛絨女圭女圭。

顧宸宇失蹤了。墨菡守在新房里一夜沒敢睡覺,怕他趁她睡著的時候強要,連眼楮都沒敢合一下,可是直到天大亮,她也沒看到他。

他氣得不輕。

墨菡一邊梳著頭,一邊看著鏡中自己那黯淡的目光。

他不回來,她不是更該高興嗎?

為什麼一逼被人拋棄的表情?

……

範斯岑將滁州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墨菡,氣得想要殺人。他不過去執行一個任務,再回來,墨菡就找不到了,連她的兄嫂都消失得不見蹤影。

「少主,」加藤俊雄看到範斯岑在客廳里煩躁地來回走動,便走上前勸他,「恕屬下直言。您中那個支那女人的毒太深。她消失不見未嘗不是一件壞事。」

「八嘎!」範斯岑粗蠻地一掌揮去,直抽得加藤俊雄兩眼冒金星。「我的事輪不到你多嘴!派人給我地毯式搜索,挖地三尺也要把她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墨菡就這麼消失不見,讓他的心里非常不安!他非常害怕是父親暗自行動,殺死了楚家四口。

為了證明不是父親所為,他一定要把她找回來。

「是!」加藤俊雄雖然不甘心,卻也只能退下去,按他的吩咐,安排幫內人眾全城大搜查。

幾個小時之後,有人前來報告。

「少主,有人看到楚墨晁一家三口下了火車。」

「墨菡人呢?」範斯岑用力抓住對方的脖領,緊張地問道。

「沒有。」對方膽顫心驚地搖頭。

範斯岑低聲詛咒著,推開手下,大步跑出去。

墨菡的失蹤肯定跟楚墨晁夫婦有關。他們坐火車從哪里來,為什麼墨菡沒跟著一起回來?

範斯岑越想越擔心,唯恐墨菡出事。

楚墨晁踏上滁州的土地後,感慨地昂天大笑︰「我楚墨晁風光地回來了!」

「得了!別讓人笑話。」沈月桂不屑地冷哼一聲。穿著一身皮氅的楚墨晁,跟換了個人似的,不再像往日那麼頹廢與窮酸。時光仿佛又倒退回十七年前,楚墨晁還是那個風光無限的楚家大少爺。沈月桂不村感慨,這人,果然還是要靠衣裝。以後他們也是有錢人了,再不能讓人瞧不起。回滁州前,他們一家在邢郡可勁地花錢,置辦了一身華貴的衣服,連飛兒都從里到外換了個新。

楚墨晁拍拍自己鼓囊囊的錢包,得瑟地說道︰「我楚墨晁現在又是有錢人了,誰還敢笑話我?再說,我現在是皇親國戚!我若看誰不順眼就把他做了!」

楚墨晁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站在滁州街頭大聲嚷嚷,似乎唯恐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了。

「皇親國戚……」沈月桂得意地笑了起來。墨菡嫁入督軍府,他們家從此還就真成了皇親國戚。雖然顧家人下令不許他們隨便去探望墨菡,可是他們有著這個身份,就可以在以前那些瞧不起他們的親戚鄰居面前耀武揚威。看到楚墨晁還在那里得瑟個沒完,沈月桂便出聲喊他︰「飛兒他爹,天兒也不早了,咱們趕緊回家吧。」

「飛兒他爹多俗!以後請叫我楚先生!」楚墨晁不滿地瞪妻子一眼。

「你還真拿紅薯當干糧了!切!」沈月桂看了丈夫一眼,就去招手,叫來一輛黃包車,拉著兒子的手坐上去。

「爹,娘,姑姑怎麼沒跟咱們一起回來?」楚一飛坐上黃包車後,終于壓抑不住,問道。

「你姑姑以後不回來了。她現在富貴了!」沈月桂捏捏兒子的臉,興奮莫名。

墨菡小的時候,算命先生就說她是個皇後命,大清朝沒的時候,她還埋怨過老天爺,這大清朝都沒了,要皇後命還有什麼用?皇帝都沒了,上哪兒找皇帝去?她的命格就是一個笑話。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富貴命,雖然及不上皇後高貴,但也算富貴。

楚一飛不明就里地歪著腦袋,思索著母親的話︰「為什麼姑姑富貴了,就不跟咱們住一起了呢?」

他仍是疑惑不解。

「因為她嫁給顧宸宇,以後就是顧家的人,督軍府的少夫人,她這輩子都要住在督軍府,不回咱們家了。」沈月桂得意地給兒子解釋。

範斯岑找到他們的時候,正听到沈月桂的話。他一把將沈月桂從黃包車上拽起來,提得半天高,逼視著她的眼楮,他發飆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

「我們家墨菡嫁給顧宸宇了,關你……什麼事……我……」沈月桂緊張地看著範斯岑。這個男人眼里的殺氣很重,讓她越看越害怕,于是後面不屑的話就沒有說出口。

「墨菡嫁給顧宸宇?什麼時候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範斯岑惱火地大吼。這一刻,憤怒與嫉妒讓他恨不得撕碎沈月桂。

「你是誰?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可警告你別去搞亂!我們家墨菡現在是顧少夫人!名媒正娶的顧少夫人!」沈月桂囂張地瞪著範斯岑。

這個男人的態度太讓她氣憤,墨菡要嫁誰,哪用跟他說?

再說,他一不是顧家的新戚,二不是墨菡的未婚夫,她有什麼理由要把墨菡嫁人的事告訴他?

範斯岑氣得將沈月桂丟到地上,沒理會她疼得一邊叫囂一*潢色小說

他心中的小百合,竟然嫁人了,新郎卻不是他!

這叫他如何接受?

他發了瘋一般地奔跑,無視滁州百姓們詫異的目光,奔跑著,嘶吼著,用盡用力地發泄著滿腔的怒火。

失去墨菡,他那孤獨而寂寞的心,要如何獲得救贖?

站在清江邊,他用力嘶吼︰「楚墨菡,你回來!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那絕望的痛呼聲,在空蕩蕩的江面上回蕩,一聲聲,宛若頻死的鳥,在呼喊著最後的絕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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