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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賓鶴在房間里「嘖嘖」稱贊,她雖不知道那個瘸子是如何辦到了這一點,但那份感激和開心,是發自肺腑的。
三天前,她經過後花園,一個瘸腿的丫鬟擦身而過,遞給她一張字條,上面清秀的幾個字,筆記有些熟悉,她大吃一驚,卻又心迷鬼竅的想一探究竟。
晚上急匆匆的到達約定地點,不過是個低賤洗衣丫頭,告訴她沈雪如懷孕了,她可以替她除去。都是明白人,什麼也不用裝,爽快的答應了五百兩的代價。
她所有的質疑還未問出口,就在那雙閃著自信精光的清冷眸子里,消失殆盡。
她突然很願意相信眼前這個瘸子。畢竟,事情成與不成,她都沒有損失。
翌日一大早,她便听說沈雪如摔跤的消息,連同肚子里的孩子。
調查的結果是,樹干上面蜂巢頂積雪融化,水低落下來,結成了冰,滑倒了抬步輦的人。
太完美的意外。
紅豆什麼也沒問到,甚至連人都沒除去,這點薛賓鶴很生氣,可當她听到紅豆的轉述時,改變了主意。這人,太神秘,太有趣,太能干。
以後,她還用得著。
霜子躺在一張破舊的床上,細白的雙腿布滿傷痕,左腿膝蓋嚴重變形,她忐忑不安。
一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兒坐在床沿上,捏捏模模好一陣,才開口道︰「姑娘挨過重刑?」
「是!」
「右腿受傷輕,都是皮外傷,正常恢復,左腿骨折,接骨頭的時候,手法不好,骨頭長歪了,筋肉連接不好,走路不便。」
「可有方法醫治?」
「簡單,卻又不簡單。」老者捋捋纏繞在一起的花白胡子︰「再把骨頭折斷一次,老朽給你重接。只要你挨得過痛楚。」頓了一頓又說︰「就算挨過去了,也不一定能完全恢復,你筋骨受傷太重,但肯定比現在要好。姑娘,你要想好。」
「挨!」
有什麼好想,不過是一副臭皮囊,有什麼挨不過?
枕邊男子帶著偽善的面具,算計她三年,一千多個日夜,最後堂而皇之的領著閨閣密友,弒主奪愛,害她孩子,要她性命,連累娘家家破人亡,爹爹被流放千里之外,生死未卜,大哥終生殘廢,娘親臥床不起,病痛纏身,幾乎生吞活剝了她的所有。
知道真相的那一刻,鮮血淋灕,萬劍穿心,噬骨飲血的痛楚,恨不能扒了賤女人那張美人皮,撕了她那張蛇蠍臉,她伸出手去,卻無能為力。只能在賤女人的嘲笑聲中,眼睜睜看著鮮血和生命,從自己的身體里抽離。
如此錐心刺骨,她都活生生受著了,這大千世界,還有什麼可怕!
老者見她斬釘截鐵,毫無猶豫,心知又是一個經歷過苦難的女子,無奈的深深嘆一口氣道︰「一個月時間,五百兩銀子,吃住另外二百兩,準備妥當了就來找我。」
霜子點點頭,渾身警覺地盯著進來的清秀年輕人,拿衣物輕輕將雙腿蓋上。大夫自然不避,可大家閨秀的禮義廉恥,她深入骨髓,還是記得的。
老者微微一笑,和藹可親︰「他是我徒弟敘笙,負責給你接腿。」
年輕人微笑的臉,對上霜子冷清冰涼的水眸,凝固在一個表情上。
這女子,太涼薄,會吃虧的。
敘笙如是想。他見過許許多多的病人,沒有一個如此堅毅,冷漠,仿佛這飽受病痛折磨的軀體,不是自己的。
楚王府,賬房門口。
一臉不耐煩的蘇大總管,看著眼前一身鬼魅氣息的瘸子,怒氣沖沖︰「你一個月才幾錢銀子,居然妄想預支一百兩,也不看看什麼德行?」雖不喜眼前人的形象,卻也有三分惻隱之心︰「最多十兩,要或者不要。」
霜子乞求哀憐︰「娘病了的快要死了,請大總管發發善心。」
要想在別人的身體里存活,霜子早打听好了,畢霜爹爹早死,剩下一個娘親,後來改嫁給一個屠夫做小妾,日子很是不好過。
只是改嫁之時,屠夫要求把十二歲的霜子賣掉,不肯接受這個拖油瓶,她才進了王府做浣衣丫頭。
這個所謂娘親,對霜子的死活從來不過問。倒是听秋葉說,霜子以前還時不時會去看看她娘,以圖認個親人。
心知要求過分,霜子不過是找個說話的由頭而已,將蘇大總管拉到角落里,掏出一個手絹,層層打開,里面是一枚熠熠生輝的瑪瑙戒指,碧綠的色澤,仿佛蕩漾著的湖面,微微泛起漣漪。
蘇總管驚得倒吸一口冷氣,用手包住戒指,四下看著無人,沉聲問道︰「哪里得來的,腿都瘸了,還不知悔改,又偷東西?」
上次霜子被打殘雙腿,奄奄一息,差點被扔進亂葬崗,還是他發現有一口氣,令人拖回破屋子里去,又叫了大夫給她敷藥,斷腿接骨,撿回來一條殘命。
「一百兩,感激你的救命之恩。」霜子低聲快速說道,有些不耐煩︰「絕對不會有麻煩。」這枚戒指是從傅余婉的墳墓里挖出來的,並沒有存在于她的印象之中,可見不是生前用的東西,定是隨便找的陪葬品,沒人認得出。
蘇大總管盯著霜子的臉,似乎要看出什麼端倪來,後者卻波瀾不驚,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低垂的眼瞼,光潔的脖子,有些桀驁不馴的意味。
他似乎,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這個低賤卑微的丫頭,此刻再看,卻有一種陌生,不容小覷的感覺。
蘇大總管從貼身內衣里袋里,掏出一張微微有點濕的銀票。
銀票用布包著,本就防汗,卻還是在看見瑪瑙戒指的震驚中,感覺到身上汗津津的,汗濕透了布,沾濕了銀票。他想過抓賊拿髒,效忠主子。卻在霜子平淡的眸光中,看見自己帶著憐憫和恐懼的倒影。
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害怕眼前這個女人,不想有太多糾葛,盡管她看起來毫不起眼。
快速完成交易,霜子拖著左腿,一瘸一拐的遠去。
他恐懼的幾乎不記得自己答應了什麼?似乎,還有一個月的假期?
蘇大總管用力捏了捏手中的寶貝戒指,以喚回漂游的思緒。這樣好的東西,貴重稀少,她要錢,直接去當鋪,便能得到十倍以上的價錢。當真是要感謝對她的救命之恩?
百思不得其解。
轉身走出壁角,見著身形偉岸的男人,昂揚而立,太陽的余暉灑在他身上,猶如羅剎般威風凜凜,不可侵犯。
「王爺?」蘇大總管順著皇甫北楚的眼光看過去,那個瘸子渾身鍍著金色的光,一瘸一拐的往前挪動,身形詭譎。
「她叫霜子,是浣衣房的洗衣丫頭,家里母親病了,來賬房預支工錢,又請了幾天假。」蘇大總管慌亂解釋,王爺面色肅穆,一言不發,讓他如坐針氈,心里不住盤算,王爺是何時來的,不知道看了什麼沒有?
皇甫北楚眯起眸子,感覺心底,一股熟悉的情緒緩緩升起,詭異莫名,他的右手,突然有些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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