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林舒因為家里有事,吳旭然因為無法從老家趕上來,因此兩人雙雙放了我鴿子。晚上,爸媽特意帶我下館子吃了一頓好的,一家人又在街上散了會兒步,九點不到就回了家。回到家後,爸媽洗完澡就睡下了,我躺在客廳沙發上一邊看電視一邊跟林舒發短信,好打發我這孤寂無聊的生日夜晚。發著發著,後來竟不知不覺睡著了。睡了大約半個鐘頭,被吵鬧的手機鈴聲給吵醒了,我不悅地微睜眼楮,拿起手機看也不看地就接起。
「喂,哪位?」
「安冉,是我
陸堯的聲音已經很久沒有听到了,長久壓抑著還不覺得怎麼想,可冷不丁的搞個突襲,這好不容易一點一滴積累的思念瞬間就從心口滿溢而出,然後如同洪流般泛濫成災了。我躺在沙發上,捧著手機,蜷縮起身體,自顧自地哭了起來,惹得一頭霧水的陸堯慌張地想盡一切辦法哄我開心。
「好啦好啦,別哭了,你就這麼想我啊?」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眼淚,又被他的話給挑起了怒意,我帶著哽咽的聲音憤憤地說︰「不想,想誰也不能想你
陸堯在電話那頭溫柔地笑了,然後帶著歉疚對我說︰「對不起,這麼久沒有給你打電話。那些天實在是每天都忙得心力交瘁,想你也想得我心力交瘁,現在我已經回到x市了,人剛到家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什麼日子?」
我看了看牆上的時鐘,然後沮喪地說︰「算了,沒什麼了已經快到十點了,就算告訴了他今天是我的生日,也沒什麼用了吧。
「怎麼了?怎麼話說一半就不說了?」
「沒什麼了,你年過的還好嗎?在加拿大跟疼你的外公在一起,應該很開心吧?真好呢,我過年只在鄉下陪著小朋友放放鞭炮什麼的……」
我自顧自的說了一堆話,陸堯突然「啊」了一聲,然後我听到車門重重關上的聲音,我問他怎麼了,他說他有件事要急著處理,然後說了聲抱歉就急匆匆地終止了通話。
我失落地把頭埋進抱枕里,手機還一直放在耳邊。明明是我自己不告訴他今天是我生日的,可為什麼心里頭還是這麼的不好受呢。
我沖進浴室淋頭洗了個澡,待情緒休整得差不多了就躺到床上準備重新邀約周公。可身體翻來翻去的,怎麼都睡不著,于是起身打開電腦玩游戲。就在我正殺的過癮之時,陸堯又打來了電話。我以為他特地打過來是為了之前的事情道歉的,所以接起電話時,態度不太友善。
「怎麼了?我快睡下了
「冉,你能到陽台來一下
不曉得他在打什麼主意的我听話的走到陽台,心里撲通亂跳,似乎想到了什麼,卻又覺得不太有那種可能。我扶著欄桿,往底下小區院子里看,地面上有個用蠟燭擺成的心形圖案,從三樓的陽台上往下看簡直美得無以復加。心的中間站著一個人,懷里似乎抱著一團白色的不明物體。不遠處的老舊路燈太過昏暗,我看不清那人的長相。
「看到我了嗎?」
陸堯的聲音再次從手機听筒里傳來,底下站著的人同時朝我揮了揮手。那一瞬間,我的腦海一片空白,直到陸堯在手機的另一頭不停喚著我的名字,我才深覺這並不是夢境。
「安冉?怎麼了?看傻了?你再不下來的話,時間就要過了哦
我看了下手機上的時間,這才意識到距離零點已不到五分鐘的時間了。我不顧形象的穿著睡衣就往樓下跑,管不了拖鞋踩著梯階在寂靜的樓道里發出的聲響是不是會吵醒鄰居們,我懷著此起彼伏的心情爭分奪秒的追趕所剩無幾的時間。
完美的白馬王子在零點騎著南瓜馬車來為自己心愛的美麗公主送上晶瑩剔透的水晶鞋,用深情的擁吻訴說著童話故事中最完美的結局。這樣的夢幻戲碼在每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夢中都曾出現過。而此刻,我那孩提時代的夢境時隔多年之後竟成了真,只是馬車變成了轎車,水晶鞋變成了白百合。穿著睡衣的灰姑娘狂奔到王子情人的懷抱里,幸福滿溢得快要喜極而泣了。
听到我擤鼻涕的聲音,陸堯笑笑地拍拍我的腦袋,然後輕推我離開他的懷,自己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還好,時間還來得及,安冉,寶貝,生日快樂!」
我擦了把眼淚,接過他手中的一大束百合花,因為幸福太過突然,聲音都有些顫顫發抖,「我還以為你是因為情人節特地趕過來的呢,你是怎麼知道我生日的?」
「身為男朋友連最基本的女朋友的生日都不知道的話,是不是太遜了點?不過我今天以前的確是有蠻遜的,你的生日我是很早就問過旭然的,這段時間在加拿大因為忙著應付各種各種的事情所以就忘記了,要不是今天剛好回國,我可真就犯下彌天大錯了。只是對不起,禮物和蛋糕我都沒來得及準備,因為時間太晚,我只能在家里翻出這些蠟燭和開車路過花店時匆忙買的花
我大概是被這突如其來的糖衣炮彈給收買了,就連他的懺悔听起來都格外的甜蜜。
「你肯定飆車了吧?以後別再這樣了,多危險啊
陸堯連連點頭,末了,還舉起手做了個發誓的手勢。
「你這樣剛回到家又突然的跑出來,你爸媽不怪你嗎?」
「出門太急,沒來得及說明情況,本想只是過來見見你,對你說聲生日快樂就回去的,既然你不讓我開夜車,那我只能等明天一早再趕回去向他們解釋了
我又再一次被感動得一塌糊涂,雙手在臉上胡抹一通,然後低著頭向陸堯道歉︰「對不起,我之前在電話里騙了你,我並不是真的不想你
「嗯,我知道,我在加拿大的時候一直不敢給你打電話,怕听到你的聲音就會無法控制,所以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因為我也很想你啊
我埋頭在陸堯溫柔的懷抱里,輕聲說了句「謝謝」。于是在生日僅剩的最後一分鐘時間里,我們在月光的見證下用親吻為我的二十歲生日劃下了完美的句點。
柔和的月光透過打開的天窗映射進車里,我和陸堯仰躺著,手牽著手交換彼此的溫度,感受夜里微涼的春風。
我面朝星星密布的夜空,與陸堯十指交握,緩緩閉上雙眼。
過了好一會兒,陸堯輕聲問道︰「許了什麼願望?」
「希望親人身體健康,將來能開個屬于自己的工作室,還有就是能和心愛的人平平靜靜的在一起過一輩子,可惜了,時間都過了,不知道還會不會靈驗
「會的,第二個願望雖然還有待實施,不過其余的兩個不都已經實現了嗎
「什麼呀,不要臉。對了,我記得上一次我們隔著窗戶聊天的時候,你跟我說過你以前喜歡過一個女孩的,那女孩長什麼樣啊?漂亮嗎?你們是誰先追的誰?說給我听听吧,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你的事情我卻一概不知,這可不公平
大概是氣氛太過融洽,戀人太過寵溺的緣故,我開始任性地纏著陸堯給我講他從前的戀愛史。
陸堯用與我交握著的大拇指溫柔摩挲我的手背,這個動作讓我想起了劉成杰。我舒服地眯起眼楮,陸堯望著天空,過了好一會才回答道︰「她,比我大四歲,是個很漂亮的人,在我和她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互相看對了眼。可惜我們交往還不到一年的時間,他就喜歡上了另一個男人
陸堯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閃著微弱的光。
「我記得你以前跟我說過,你很喜歡她的說真的,除了我之外,他還依戀過其他的女人,或許比對我還要深,這讓我有些嫉妒,又有些難過。
「我記得我也對你說過,那種感覺我已經很久沒再想起過了
陸堯勾了勾我的鼻子,看著我幽怨的小眼神輕笑出聲,「你喲,明明是你自己非要嚷著想知道的,告訴你了吧又一個人悶著吃起莫名其妙的飛醋來
「我才沒吃醋我緊緊摟著陸堯的胳膊,撒嬌地不停用鼻子蹭他的脖子,惹得怕癢的他不停地向我求饒。
從在學校第一次見面就互相看不順眼的兩個人,因無厘頭的誤會總是見面就掐的兩個人,怎麼也沒想到會變成如今繾綣纏綿的戀人。這天晚上,我們天南地北的聊了許久,直到困意悄然來襲,我們才換到車的後座,一起蓋著陸堯從加拿大穿回來還來不及換下的羽絨大衣,相偎著進入夢鄉,延續屬于我們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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