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進姻緣閣後院,就瞧見司馬銳站在一邊,遠遠的瞧著小亭,那眉宇中的焦慮顯而易見,青憐上前一步,看著亭內有說有笑的兩人,模了模下顎,明了似得說道︰「這小子真是有能耐啊,聘禮下完就來找莞莞了。愨鵡曉」
「聘禮?安子賢要娶傾禾?」司馬銳的眉頭立刻皺到了一起,語氣是那般的不可思議。
這也是,呂傾禾已經委婉的拒絕了安子賢很多次。
青憐笑了笑︰「是下給呂可柔的,過兩日就要成婚了,不過看來就算是娶了呂可柔,呂可柔的日子也不好過。」
說著,青憐的眸子眯了起來,打量著司馬銳松了一口氣的模樣。
「銳兒,你要是覺得松了一口氣就大錯特錯了,且不說安子賢,那幾個皇子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就好比太子,莞莞似乎對太子也是有些傾向的。」
司馬銳看了看青憐,淡淡的說︰「傾禾不會進宮的。」
「你倒是放心。」青憐嗤鼻一笑。
「那丫頭,我都猜不透她,誰知道會不會一時興起,嫁給完顏堇呢,不過我也不希望她進宮,那里是所有女子的墳墓。」青憐繼續說道,臉上帶著一絲嚴肅,然後拍了拍司馬銳的肩膀,走向小亭,司馬銳沒有說話,跟在青憐的身後,一雙眸子緊緊的盯著呂傾禾。
「安公子,不如用完膳再走?」青憐嘴角的微笑難掩,呂傾禾自然知道她是個什麼意思,瞥了一眼,便沒有再看去。
安子賢站起身,笑了笑說道︰「二夫人不用這麼客氣,晚輩家中還有些事情沒有打理好,這就要離開了。」
「是嗎?那安公子走好。」青憐似乎顯得有些可惜。
「那晚輩就先離開了。」
說著,安子賢回過頭和呂傾禾相互點了點頭,便離開了。
呂傾禾斜眼瞧著青憐︰「看來心情不錯,怎麼?李秋月被你氣的不輕?」
「怎麼會。」青憐上前一步,坐在呂傾禾的身邊,司馬銳也挨著坐下。
「不過我倒是覺得李秋月會處理的比你出色的多,畢竟她比你狠一點。」呂傾禾太了解李秋月的個性了,這件事情一定會以李秋月完勝而畫上句點,但是真正下手的人是誰,這就是永遠的疑問,也許以後還會出現,但是那時候也已經晚了。
她一定會找一個替罪羊,然後鞏固自己的地位,獲得眾人的信任。
這是她一貫的作風,呂傾禾笑了笑。
果然不錯,第二日,呂傾禾剛梳洗好,墨竹就來喚她去富貴樓,說是李秋月已經找到對老夫人下毒的人了,呂傾禾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來的真快。
「流蘇,我們走吧。」剛走出屋子,司馬銳從對面的房間走了出來。
「傾禾,下毒的人找到了?」
「嗯,一起去吧。」
身後的流蘇微微一愣,司馬銳什麼時候這麼叫呂傾禾了?只不過身份關系,不便多問。
富貴樓。
呂傾禾行了行禮便領著司馬銳坐在了一邊,青憐見呂傾禾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心里的忐忑也變得淡然了些。
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這個女兒,是不會讓李秋月掌握後院大權的。
李秋月站在老夫人身邊,指著跪在一邊的奴婢︰「還不認罪,這幻迷是從你的屋里找到的,燕子,你說,你用這幻迷做什麼?」
燕子,是前不久才進富貴樓的,是孤女,一直默默無聞的婢女,前額的長發遮住了半張臉蛋,看不清長相,也不曾堂前伺候,一直在角落,因為不受人喜愛,所以一直被欺負做些粗活,甚至總是被虐待。
燕子沒有說話,李秋月嘆了一口氣︰「老夫人,我看還是交給刑部吧。」
「不是我的。」
听到刑部兩個字,燕子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
眾人都微微一愣,燕子從進呂府就沒有說過一句話,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啞巴,其實她只是沒有說過話而已。
呂傾禾微微一挑眉︰「原來會說話呀。」
李秋月的臉色顯然沒有之前那麼好,顯得有幾分不自然。
「是從你屋里翻出來的,難道還要抵賴?」李秋月的聲音凌厲了幾分。
燕子依舊是冷聲說道︰「不是我的。」
「還在狡辯。」李秋月皺起眉,很是不滿。
呂傾禾坐在一邊也覺得有些無所事事,這樣逼問的場景她已經見識過很多次了,不過她這次倒是對燕子,有點興趣。
「大娘莫著急,對付嘴硬的奴婢,莞莞還是有法子的。」
眾人看向坐在一邊的呂傾禾,嘴角帶著一抹微笑,明明是笑容,卻讓人毛骨悚然,李秋月也抖了抖。
「哦?那莞莞有法子的話,莞莞來試試吧。」老夫人說道,靜靜的坐在一邊。
呂傾禾走到燕子的身邊,蹲子,正好可以看到她的全臉,雖然不是漂亮,但是異常的干淨,很清爽,那雙眸子是那般的堅硬。
「大娘你是在她的屋子里找到幻迷的?」
呂傾禾站起身自悠悠的說道。
李秋月楞了一下,隨後點頭說到︰「沒錯,原本派人一個屋子一個屋子搜的,結果就在她的屋子找到了。」
「大娘,你知不知道幻迷分為兩種,一種是只有暈厥效果的,另一種是毒死人的,大娘知道老夫人中的是哪一種嗎?」呂傾禾輕聲問道,斜眼看著李秋月。
幻迷還有這樣的分法?青憐忽然笑了笑,坐在一邊不再說話。
李秋月的額頭頓時冒著冷汗,靜了靜心說道︰「是第二種吧。」
呂傾禾笑了笑,走到李秋月的面前,看了看她手中的藥包,模了模下顎說道︰「那大娘找到的那一種,還是請大夫看一下比較好,買的時候難道大夫沒有說嗎?」
「是讓下人買的,所以……」
李秋月的腦袋有些迷糊,然後猛地全身僵硬,嘴巴微張,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哦?誰讓下人買的?」呂傾禾緩緩的抬起眸子,嘴角帶著一絲微笑。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說是我要毒害老夫人嗎?」李秋月緊緊的盯著眼前的呂傾禾,她竟然在無意識間,套出了自己的話?為什麼她會知道?為什麼她一副很了解的模樣?為什麼?
呂傾禾眉頭一挑︰「是大娘你剛才自己說的。」
「秋月,我瞧你真的是……」老夫人無奈的搖了搖頭。
「老夫人……」
李秋月剛要開口解釋,呂傾禾搶先一步說道︰「老夫人,大娘只是想快點處理完老夫人的事情,莫要責怪才是。」
「你……」李秋月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秋月看來你的身子還未有完全好,回去好好休息吧,青憐,接下來就交給你了。」老夫人說完便起了身子,墨竹扶著老夫人便進了里屋。
「老夫人……老夫人……」
「大娘你真是糊涂啊。」
李秋月惡狠狠的盯著呂傾禾︰「呂傾禾,你到底要怎麼樣?」
呂傾禾淡淡的看著她快要發狂的模樣︰「大娘,說起來,我倒覺得這件事情來的挺巧的。」
「你少在這里惺惺作假了,害了你大哥不夠還要來害我,呂傾禾,我養育你這麼些年,沒想到你只是一只白眼狼,辛德和可柔待你那般的好,你居然也不放過他們。」李秋月伸手就要抓上她的衣襟,司馬銳一下擋在兩人之間。
「大夫人,這是富貴樓,還請自重。」司馬銳冷著臉。
「銳兒。」呂傾禾拍了拍他的肩。
司馬銳知道呂傾禾要他離開,但他就是不動︰「誰敢傷你,我必殺之。」
呂傾禾很少見司馬銳動真格,自然也就不多說些什麼,向來都溫和的司馬銳,忽然像變了一個人似得,冷酷無情,就連李秋月也身子顫抖了起來。
「扶大夫人回去休息。」青憐放下手中的杯子,淡淡的說道。
「青憐你少得意,大夫人是我,後院是我的,是我的。」李秋月已經是受了很大的刺激,就連說話也變得有些含糊不清。
呂傾禾若無其事的站在一邊,看著婢女將她帶走。
「流蘇,把燕子帶去姻緣閣。」
燕子微微抬起眼眸,看了看呂傾禾又看了看司馬銳,站起身跟在流蘇身後。
「傾禾。」司馬銳似乎有些不願意。
「無礙。」
呂傾禾笑了笑,她在看到燕子的那雙眸子,就覺得很有興趣,那雙眸子,和她有著某一種相似,讓她不得不提起興趣。
李秋月的計劃其實沒有一絲的瑕疵,就算燕子否認,有搜出的幻迷在手上,誰說都是沒有用的。
呂傾禾看到呂心初眼眸中那抹憤恨又無奈的眸子,不自覺的嘴角上揚。
「我可不記得幻迷分為兩種。」在所有人離開了富貴樓,青憐輕笑著說道。
「哦?是我記錯了。」呂傾禾淡淡的說道,明顯是故意。
「李秋月也不是犯這種錯誤的女人,不是嗎?」
青憐瞧著呂傾禾的半邊側臉,那般的絕世美貌,掩藏著那顆吞噬所有人的野心,不過這確實呂傾禾最大的魅力所在。
「這要多謝娘親你,時不時的拉曼雲和流蘇過去練武。」
呂傾禾說著走出富貴樓,昨晚她早就派曼雲在李秋月的屋子里點了迷香,雖然只有一點點,但是完全夠今日的用處,並非是要讓她暈倒,而是讓她精神恍惚松懈,李秋月這樣精明的人怎麼會說錯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