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葉未央起身,管越馬上跟上。
兩人一前一後走了許久,葉未央猛然止住步。管越是習武之人,反映速度靈敏的停住了,有些疑惑的看向葉未央。
葉未央轉頭給了他一個燦爛的微笑,「剛才我們說的話你都能听到吧,你的武功可是不弱哦~」
「听到了。」也沒什麼好听的,不過就是她耍耍自己的威風,又耍耍自己的小孩子脾氣罷了。
葉未央轉過身,像是一眼看透了他心里所想,笑容漸漸斂去,語氣冰冷,「那麼,管越,你可是犯了大忌。」
面對這詭異多變的葉未央,管越第二次有了危險的感覺,多年模爬滾打所造就的野獸般的直覺竟然讓他在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面前感到危險,他也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差錯。
「容貌是最好的掩飾,美的,丑的,純潔的,妖嬈的,可愛的,天真的,如果你被容貌影響了判斷,那麼早晚你會在這里吃大虧。」
「你在偽裝?」管越有點不可置信,他一直以為葉未央雖然有些小心思,不過歸根結底只能算是個比較特殊的少女罷了,時而深沉,時而天真,時而無賴也不過是女孩家的小性子罷了,若是說她一直在偽裝,那這人的心思也未免太過恐怖了些。
「看到剛才的秦明了嗎?」葉未央拍了一下管越肩膀,「他就是個最好的例子。」
「秦大人?」管越對于這秦明沒有太多偏見,也沒有過多好感,但是就一個局外人看秦明對他的印象還是不錯的,容貌出色,彬彬有禮,最重要的是沒有上位者趾高氣昂的感覺。
「容貌,語氣,態度,的確讓人分辨不出,可是至少有一點我可以肯定,他對我的感覺也就是如你的感覺,一個有點小心思耍些小性子,卻不足為懼的小女子罷了。」
管越心思本就縝密,一听葉未央如此說道,便開始重新審視這個他保護的人,也許眼前這個人根本就不需要他保護,他的存在也只是一層為她涂上的偽裝罷了。
「帝上。」這是頭一次管越如此嚴肅認真的對葉未央說話,「管越想問帝上是怎麼判別秦明大人的呢?」
葉未央尋了一塊石頭,懶懶的坐下,難得有興致的將起來,「其一,秦明對于彈劾一事避而不答,轉而說我早就做了裁斷,認為公道自在人心。這人是狐狸,一句話就能听出來,若是我是個不諳世事的小女子,自信心一膨脹,便會草率做裁斷,而秦明救過我的讓我看到的一切都會影響這判斷。」
「帝上…」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管越心中有些動搖,可還是不相信葉未央听一句話就能看出秦明別有用心,若是說避嫌,秦明如此做也不為過。
葉未央當然知道管越的意思,繼續說道,「其二,我提工部尚書李襄南可是拼了命保他,可他轉言說李襄南身世,卻有欲言又止的避嫌。李襄南是個性格耿直的人,一身正氣,如不是有他照應,估計在這朝堂也混不下去,我想李襄南是沒有問題的,問題都在于他太過高明,用一個沒有問題的人為自己打幌子。」
「帝上不認為自己的判斷對于秦明大人一直帶著敵意嗎?」
葉未央坦然,「不否認,帶有個人感情。他的恭維讓我有些不適,物極必反,他以常人心揣度我,我便以非常人之心待他。」
捋了捋發,「他說我是有大智慧的女子,與其余女皇都不一樣,可在他眼里我怎麼可能不一樣,所以我對墜玉那樣孩子氣的說話,便是故意給他看,讓他確信他的猜測沒錯。」
管越忽然感覺葉未央一直在演戲,竟然演到了骨子里,她無時無刻都在偽裝,卻讓人感覺是真性情,難辨真假,這樣的葉未央,這樣的心思,不可能是一個少女擁有的。管越不由用詭異的目光看向葉未央,想要看透這具身體里到底是有著什麼樣的靈魂。
葉未央聳聳肩,「兩世活的年份也快三十多了,總要長點腦子活。」不管管越听懂听不懂,起身,打了幾個哈欠。
抬眼看了一下天色,「喲!天色已暗,這京宇城听說有夜市啊,走走走!哈哈哈哈!美食~」管越渾身一抖,這變臉也太快了一些吧,剛才還一副活了百八十歲的樣子,現在又變成青春少年了?
「管越!快走啦!」對于葉未央,管越發現已經變得格外粗的神經還是不夠折騰的。
對于帝上打著微服私行的旗號,大搖大擺走出宮門,沒有人說什麼,而蘇吟清也是忙的焦頭爛額的沒空說什麼。
葉未央一出宮就愛往暗巷子鑽,管越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來這個地方,也就是葉未央的一時興起,想看看底層民眾生活,只是轉了一圈這暗地交易察覺不少,但能引起注意的不是很多。
由于夜色已深,因為是背街的巷子,店鋪都相繼關門,讓本來不熱鬧的街道更加清冷,靜謐,最後只有一輛華麗馬車駛過,整個巷子都無聲了。
「帝上,該回宮了。」
面對管越多次催促,葉未央也不得不妥協,剛一抬腳,忽然停住腳步,「你有沒有聞到什麼?」
「什麼?」
對于血腥味葉未央總是比普通人敏感,不知是不是兵戎的緣故,對于血的氣味她都可以分辨出是什麼人,這血像是「紅顏血」,流血的一定是個很美的女子。
「管越…」
「是!」
「截下那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