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方蒙蒙亮,陸方伯便輕手輕腳出了屋子,朝城郊河畔而去。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
他到時並未見沈千身影,便自發先蹲起了馬步。
半個時辰後,沈千方姍姍來遲,見著已滿頭大汗的陸方伯,他甚是滿意地點了點頭。
「徒兒拜見師父。」陸方伯單膝跪地行禮。
「嗯,起來罷。」沈千雙手負于身後,微微頷首。待陸方伯起身,他沉聲道︰「你起步較晚,雖有些底子,卻仍是遠遠不夠,故為師暫時只能傳授你一些簡單的拳腳功夫,你且先磨練磨練。」
「是,師父。」陸方伯垂首應了。
沈千悉心教導陸方伯武藝不提。
此時的永濟侯府中,早起的婆子丫鬟已開始了每日例行的活計。
顧安年今日很早便醒了。醒來時發現枕邊的書信,她不由揚了揚眉。
展開信紙,快速瀏覽一遍,得知了沈千收陸方伯為徒的經過後,她隨即彎起唇角。
沈千在信中道應允了陸方伯日後會教他兵法謀略,叫她想辦法解決。顧安年不由覺得好笑,這沈千還真是不願吃虧,不過要他撒個謊,他就想出這麼個陰她的法子來,他也不怕她拿不出那所謂的兵法謀慮來。
有這樣一個斤斤計較的合伙人,顧安年覺得日後自己的麻煩定是不會少了。
兵法一事她倒是不急,前世助那人奪嫡時她便將那些兵法謀略熟記于心,只是沒想今生竟還能派得上用處。
將書信貼身收好,顧安年揚聲喚道︰「青葉。」
「奴婢在,小姐可是要起了?」外間傳來青葉的聲音,很快青葉便進了里間來。
顧安年裝作沒看到她疲憊的神色,頷首道︰「嗯,更衣。」
「是,小姐。」青葉垂首上前伺候她更衣。
更衣梳洗罷,顧安年領著丫鬟去項氏的屋子請安。太夫人道這些日子身子不爽利,便免了這幾日的請安,項氏已通知各房各院,是以這幾日她只需去項氏屋里問安。
項氏亦早早便起了,彼時正坐在外間廳里與一眾姨娘姐妹說話,見顧安年進來,她喜笑顏開招手道︰「年姐兒可來了,來,到母親這來。」
「安年問母親安。」顧安年先是恭敬施了一禮,而後笑吟吟上前道︰「母親今兒個看似心情極好,定是有什麼天大的喜事了!」
「瞧這小嘴能說會道的!」項氏更是喜悅,伸手拉過顧安年親昵地將她半摟進懷里。
「可不就是喜事麼!」董氏竟也在,此刻掩唇笑道︰「皇帝陛下昨日下旨,封瑾妃娘娘為瑾貴妃呢!」
顧安年心中微沉,她竟給忘了瑾妃冊封貴妃一事。
瑾妃乃是項氏表姐,兩姐妹關系極好,如今她晉升為貴妃,項氏在府中的地位那更是水漲船高。
前世為了助那人奪嫡,她在扳倒瑾貴妃這事上可費了不少功夫。雖然這世她已不會再做那人的棋子,這瑾貴妃如何于她並無太大干系,但她仍不免擔憂。項氏有了如此靠山,今後又要如前世那般利用她謀害嫡姐。
看來她要早些為以後的事做準備了。
心下千回百轉,面上依舊不動神色,顧安年佯裝不解道︰「這和母親有何關系啊?」
眾人見她這副嬌憨的模樣,笑得更為開懷,宋姨娘翹起一邊嘴角皮笑肉不笑道︰「七小姐有所不知,瑾貴妃乃是夫人的表姐,與夫人情同親姐妹呢!」
這不陰不陽的語氣讓項氏臉上的笑意有瞬間的僵硬,宋姨娘也是個機靈的,見狀趕緊一甩帕子呵呵笑道︰「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咱們侯府可是沾了光了,當真是可喜可賀!婢妾恭喜夫人了!」
項氏臉色微霽,擁著顧安年柔柔笑道︰「表姐有此境遇確實是件喜事,然,最讓我欣喜的卻是君哥兒得以進宮陪伴五皇子進學之事,這才是我侯府最大的殊榮。」
「嫂嫂所言極是,君哥兒得以做五皇子的伴讀,來日定是前途不可限量!」董氏趕緊諂媚道。
「借二嬸吉言。」項氏更是喜上眉梢。
顧安年卻是在心中冷笑。五皇子乃是瑾貴妃之子,那人日後奪嫡的強勁對手,項氏將顧懷君送到他身邊做伴讀,無非是想日後助五皇子奪嫡,不過她卻未曾料到自己的如意算盤日後只會落空。
一群人又是一番恭賀討好,項氏愈發容光煥發。
正巧外頭丫鬟通報,道是卿少爺與君少爺來給夫人請安,項氏立即差人去請兩人進來。
顧懷卿與顧懷君進得廳來,上前恭敬行禮道︰「拜見母親!」
「快快免禮!」項氏含笑道,先是望向顧懷卿柔聲道︰「卿哥兒可算是得了空了,前日母親還道你只顧著讀書,擔心你不懂得照顧自己呢,今日見你氣色不錯,母親就放心了。讀書重要,但也重不過身子骨。」又深感欣慰嘆道︰「這幾日不見,咱們卿哥兒仿似又長高了許多,愈發玉樹臨風英姿颯爽了呢!」
「謝母親關懷,懷卿一切安好。」顧懷卿頷首回道,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項氏滿意點頭,又沉下臉轉向顧懷君斥責道︰「君哥兒,你年後便要進宮伴讀,怎的每日還是如此游手好閑?你可要好好向你卿哥哥學習,將來進了宮可莫要辱沒了我永濟侯府的名聲!」
「兒子曉得了。」顧懷君拱手為禮。
顧安年不著痕跡地打量下面兩人,一個十一歲,內斂沉穩頗具威嚴,一個七歲,翩翩有禮斯文俊秀,無論是哪一個,都是人上之姿,只這命運卻是天壤地別。
對顧懷卿,顧安年心中無疑有恨,只是這恨她卻無處發泄,畢竟是自己造孽在先。
而對顧懷君,顧安年只能嘆一聲可惜。項氏雖野心勃勃善妒虛偽,生出的兒子卻是至善至孝,不僅不願助她為惡,反而處處與她作對,在項氏的陰謀被識破後,他又以性命為她請命,最後落得個英年之際病死床榻的後果。
這世間之事,便是這般深不可測。
出了項氏的屋子,眾人各自回屋。
顧懷卿與顧安錦相約一同用早膳,正有說有笑間,顧懷君追上來拱手為禮,恭敬道︰「大哥,我今日讀了《大學》一書,有些地方不甚明白,大哥可願指點一二?」又對顧安錦躬身行禮道︰「錦姐姐安好。」
「君弟弟不必多禮。」顧安錦掩唇輕笑,對顧懷卿微微頷首道︰「卿哥哥與君弟弟要討論學問,我便不打擾了。」言罷盈盈一禮,領著朱繪先行離去。
「走吧,去書房。」顧懷卿將視線從顧安錦遠去的背影中收回,轉身輕聲道,顧懷君立即喜滋滋地跟了上去。
後一步出來的顧安年望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
項氏一心想將自己的兒子推上侯府世子之位,卻從不曾知曉自己的兒子想要的是什麼,更不知自己的兒子對其兄長只有孺慕之情,沒有爭奪之意。
可惜了這麼一個溫文爾雅的俊俏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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