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二月半後,這幾日氣溫漸漸暖了,在屋里龜縮了一個寒冬,如今正是想到屋外走走的時節。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屋里坐著總覺著有些寒涼,是以不過一會,顧安年便邀了寧秋霜到滿荷池的亭子里坐,見見日光,身上也暖和些。
這日是個大晴天,春光普照,暖風和煦,處處聞得鳥鳴嗅得花香。遠看碧空萬里,雲彩輕悠,近看柳絛抽綠,荷葉女敕黃,端的是天朗氣清,風光無限。
天氣多少會影響心情,到了這明朗的環境中,寧秋霜的心情也好了起來,不再低沉,和顧安年漫無邊際地閑聊起來,大抵說的是京中貴族家的趣聞,或是誰家公子得了什麼名聲。
顧安年懶洋洋曬著太陽,含笑听著她絮絮叨叨說個不停,幾乎想要打瞌睡。
「七小姐!」遠處忽地傳來尖銳中帶著些許沙啞低沉的叫喚聲,將有些昏昏欲睡的顧安年給驚醒了過,抬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望去。
寧秋霜亦停下說話,下意識地和顧安年一同抬頭望去,只見一個穿著青灰色衫子,外罩亮棕色薄紗,年近知命之年的男子半弓著身子,腳步輕盈又極快地朝這邊奔來。
兩人眼中都浮現疑惑,很顯然是不識得這人。
待那男子走進,兩人看到他光潔的下頜,聯想方才的聲音,心中更是疑惑。
「福祿見過七小姐,見過寧小姐。兩位小姐躲這兒來了,真是讓老奴一頓好找。」來人起著蘭花指,尖著聲音給顧安年兩人行禮,一副笑模樣,看著十分慈祥,眼角笑紋十分明顯。
顧安年和寧秋霜不知對方底細,只猜到應是宮里人。便也不敢怠慢,起身回了一禮,笑盈盈道︰「不知公公尋我二人何事?」
來的可不就是個太監。
「兩位小姐不必多禮,老奴冒昧前來,是趕著給七小姐報信的。」福祿臉上笑意愈深。他頭發已有些花白,眼神卻是十分清明銳利,想來是個極精明的。
顧安年有些模不著頭腦,只听福祿笑眯眯道︰「七小姐,王爺差我來告知您一聲,道是三月初春光好。要邀您與一眾公子小姐游湖呢!」
听到這一聲王爺,顧安年立即知曉是何人派這公公來的了。
微微頷首,顧安年謙和笑道︰「有勞公公跑一趟了。安年曉得了。」
「喲,七小姐不必這般客氣,這雖還未過門,您也算是老奴半個主子了,王爺這不記掛著您。便就差老奴趕緊過來通知小姐了。」福祿稍顯富態的臉,笑得跟個彌勒佛般。
「王爺還吩咐了,小姐不必勞神做準備,王爺已把一切都準備妥當了,到時小姐只需等著老奴來接便可。」
顧安年哭笑不得,心道逸親王這是要作何。秀寵愛麼?這也太早了點吧。
又與福祿閑扯了幾句,臨走時,顧安年將手上的富貴金釧取下。雙手遞給福祿,笑道︰到時便要勞煩公公跑一趟了,這是孝敬您老的,小小意思,還望公公莫要見怪才好。」
「七小姐客氣了!」福祿笑意不變。也不推辭,將金釧收了。隨後行了禮便告退了。
寧秋霜一直在旁瞧著兩人說話,只奈何插不上嘴。听得逸親王要要人游湖,頓時生了期待,只是不听福祿提起自己,便知自己不在邀請之列了,心中難免便有些不舒坦。
「年妹妹好福氣,這還未進門,逸親王殿下便如此光照了,日後指不定要如何寵愛。姐姐先前還擔心妹妹嫁了去會不如意,如今看來是白擔心了。」干笑兩聲,寧秋霜陰陽怪氣道,語氣中帶了自己也不知的酸味。
顧安年假意听不出她話中的嘲諷之意,只苦笑道︰「霜表姐就別調笑妹妹了,妹妹無何才能,卻得逸親王殿下如此恩寵,看面看著是風光,底下指不定是何深意。若是真心疼惜,又怎會做出如此將我推到風口浪尖上的事兒。」
誠然,逸親王這般做的用意她是不知的,可話要說巧了,總不能讓寧秋霜覺著她心里是欣喜樂意的。
寧秋霜想想也覺頗有道理。逸親王是何等人物,自然是不會真的對顧安年這般無權無勢,又無才無能,除了樣貌便無甚特點的小庶女動心的,想要也不過是一時興趣,是以才給了這般恩寵。這恩寵應是不長久的。
這般想著,她心里便舒坦了許多,神色又親熱起來,柔聲安慰︰「年妹妹莫要擔心,姐姐知曉逸親王府中姬妾成群,定會與你爭寵奪愛,但是姐姐會幫你出謀劃策的。」
說最後一句話事,她信心十足,盛氣凌人。
顧安年心中好笑,敢情寧秋霜真以為在現代看了幾部宮斗劇宅斗劇,自己就聰明絕頂,無人能敵了?真不知是該說她天真好,還是單「蠢」好。
大侃特侃了些爭寵奪愛小計謀,寧秋霜眼珠一眼,親密地挽住顧安年的臂彎,笑嘻嘻道︰「年妹妹,不知逸親王殿下都邀了哪些公子小姐去游湖呢,我挺好奇的。」
顧安年自然猜到了她的心思,淡淡笑道︰「這我便不知了,方才福祿公公也未提起,倒時應該就知曉了。」
這般說著,她也不由思考起來。若是逸親王請的都是些不待見她,和她不待見的人,那還真是麻煩了,指不定到時候要鬧多少事出來。
寧秋霜也在想逸親王會邀請哪些人,掰著手指數︰「逸親王是三皇子的叔叔,三皇子肯定是去的,或許還有別的皇子公主什麼的,另外……」
數來數去,也就只知道兩三個人,誰叫她對逸親王的關系網根本不清楚呢。
好想去!寧秋霜在心里抓狂大吼。只要一想到會有美男,會有好玩的,她就超級想去,特別是還能近距離接近偶像一般的逸親王!
可問題是她貌似沒有在邀請之列啊!
顧安年見她咬牙切齒一副憤慨模樣,心里只覺得好笑。
沒坐一會,前面就來人說迎親隊伍要回來了,來請兩人到前廳去。
顧安年還穿著常服,便就讓寧秋霜先過去,自己回房換了鄭重些的華服,這才過去。
時間拿捏地剛剛好,顧安年到前廳時,正好大門外響起鞭炮聲鑼鼓聲,喜氣洋洋熱鬧得很,是喜轎到了。
顧之源和太夫人意思意思請宋祁坐上位,宋祁自然是推了,只在左手第一位置坐了。
待太夫人與顧之源在上位坐了,其他賓客亦紛紛落座。不多時,顧懷卿一身大紅龍鳳呈祥禮服進了來,白玉般的面容總算是襯出了幾許喜氣。
又過得一會,門外喜娘喜氣叫道︰「喜娘來了!」隨後便見新娘由一左一右兩個富態喜氣的喜婆扶著進了來。
大戶人家成親,尚且規矩繁復瑣碎,世家貴族更是處處講究。好在一切都安排得妥當,禮數自然周到。兩位新人拜了堂,隨著司儀一聲禮成,新娘被丫鬟婆子們扶著去了新房,新郎和府上男子自然是招呼賓客。
男女眷自然還是分席而坐,顧安年坐在喧鬧的人群中,听著身邊姐妹們嘰嘰喳喳的討論聲,悠然自得地吃菜喝酒,仿似她所處的是幽靜空谷。
寧秋霜本是被安排和顧安年幾姐妹一桌的,可她見著顧安錦就沒好臉色,是以便尋了借口,去另外一桌坐了。當然,她也是有其他目的的。
寧秋霜來了這邊也幾年了,認識的也不單單是永濟候府的小姐,其他府上的小姐也是認識幾個的,只是說不上特別親厚罷了。
「嫻靜,最近可有什麼趣事兒啊?」挽著身邊清麗女子的手,寧秋霜笑得親熱。
寧秋霜身邊坐的是靖安侯府的嫡小姐郭嫻靜,是與她玩得不錯的大家閨秀之一。
「倒是沒有什麼趣事兒。」想了想,郭嫻靜搖頭,又忽地想起什麼般,道︰「我倒是听我大哥說逸親王邀他三月初去游湖,想來定是極好玩的。」眼中閃著羨慕。
寧秋霜眼前一亮,興奮問道︰「真的啊?那你也去麼?」
郭嫻靜搖頭,「我是哀求哥哥帶我去,可大哥說擅帶沒有受邀之人去不合禮數,怎麼都不肯答應。」說著哀怨地嘟起嘴,「听說逸親王的畫舫可漂亮了,那氣派可不比當今聖上的差呢!我真想去瞧瞧,可就是沒那機會。」
寧秋霜听她這樣一說,更是想去得不行。只是听郭嫻靜這話,逸親王應是已發完帖子了,她一想到自己沒有收到邀請的帖子,便就捉急。
再一想,以她如今在京中的名聲,誰人不知她寧國公府嫡小姐驚才絕艷,按理逸親王邀京中公子小姐游湖,請的應該都是在京中有些名氣的,應是不會漏了她才對,可偏偏她沒有收到邀請函呢?這太不合理了!
思來想去,除了跟著熟悉的,被邀請了的人蹭上去,她一時還真想不出辦法來。
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寧秋霜有了個辦法。自信滿滿朝男子席位那邊望去,視線落在正與旁人談笑風生,氣質優雅中帶著慵懶的宋祁身上。
她就不信憑她的聰明才智會不能讓那男人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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