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年听到那一聲怒喝,便知道救星來了,忙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沈千並沒有以真面目示人,而是易了容,顧安年也是走進才發現,不過這並不妨礙她認出眼前的人。
得救的欣喜,讓她很順口地對眼前有著陌生面孔,熟悉氣息的人喚道︰「爹爹。」
雖說沈七這個身份是這家茶樓的少東家,沈千是她名義上的父親,但是因為兩人從來沒有同時在茶樓里出現過,是以這一聲「爹爹」顧安年還是頭次叫,不過叫的很順口就是了。
原本因為看見宋祁而滿腔怒火的沈千,在听到這一聲軟軟的呼喚後,心頭一暖,四肢百骸都宛如被溫泉浸泡過般,所有怒火頓時都消散了。
噙著溫和慈愛的笑,沈千輕輕拍了拍顧安年的肩膀,微微點了點頭。
顧安年嘴角蕩起愉悅的笑,不過很快又收斂起來。她眼角往後方一斜,沈千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給了她一個放心的眼神。
此時,宋祁走了過來,嘴角掛著不羈的笑,眼含挑釁地對沈千挑了挑眉。
顧安年怕他惹麻煩,忙搶在他開口前,介紹道︰「王爺,此乃家翁。」又假意對沈千道︰「爹爹,這位是逸親王殿下。」
宋祁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垂著眼皮慵懶笑道︰「原來是沈先生,久仰久仰。」
其實在顧安年喚沈千爹爹的時候,他就猜到眼前的人,就是去年除夕時見過的沈千。
這是他與沈千第二次見面,只是兩人第一次見面的記憶,實說不上愉快,留下的也不是好印象。此刻見了面,還真有頗有幾分相看兩相厭的味道。
沈千對宋祁同樣沒有一絲好感,此刻見他這副模樣,更是覺得他不陰不陽,怪里怪氣,卻又礙于是在這等場合,只得冷著臉拱了拱手,冷聲道︰「草民見過王爺。」
「沈先生不必拘禮,所謂虎父無犬子,七公子才華出眾。想必沈先生亦是人中俊杰。」宋祁上身稍稍前傾,算是回了一禮。
若是其他人受了他這一禮,怕是要受寵若驚到哭天搶地了,只是在沈千看來,卻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沈千不耐應付宋祁。敷衍地點了點頭,便垂首對顧安年淡淡笑道︰「今日既然來了。為父正好考考你。隨我到後院來吧。」說完對宋祁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諷刺笑意。
顧安年沒有察覺到沈千細微的表情,只是眼角瞥到宋祁驀地沉了臉,不由在心底嘆了聲。
想了想,她對宋祁拱手行了一禮,淡然道︰「王爺請自便,恕在下不能相陪。」
宋祁知道她是有要事要與沈千談。雖然氣憤沈千的嘲諷,卻不得不按捺怒氣。
從鼻子里哼出一聲,宋祁正要轉身去二樓選個雅間,卻听不知何時跟過來的寧秋霜朗聲道︰「沈先生。自見識了茶樓中別具一格的建築風格後,小女子便一直盼著能見先生一面,今日有幸得見,還請先生賞臉與小女子一敘。」
聲音清亮,帶著絲難以抑制的欣喜,宋祁停下了腳步,沈千則微皺眉頭望了過去。寧秋霜他是知道的,只是她為何會對著自己用這樣的語氣說話?
見狀,宋祁挑了挑眉,眼珠一轉呵呵笑道︰「沈先生盛名遠播,即便年歲不小,卻依舊豐神俊朗,引無數美人競折腰吶,令我等年輕人自嘆不如啊,本王佩服佩服!」
顧安年在心底翻個白眼,心道這貨有完沒完,不給人添堵不舒服是吧?
沈千險些一口血噴出來,望向宋祁的目光燃起熊熊怒火。
寧秋霜卻是心底一顫,連連擺手解釋︰「不是不是,王爺誤會了,秋霜只是仰慕沈先生才華,想請教一二罷了。」
「哦——」宋祁拖長聲音,眼中滿是戲謔,視線在兩人身上來回掃視,皮笑肉不笑道︰「仰慕啊……」看沈千鐵青了臉,他心情大好!
寧秋霜見解釋不通,又見沈千听了她的話無動于衷,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她一咬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急聲道︰「電腦,ipd,攝像機,汽車,飛機,豪華游輪,電影電視,娛樂明星,網絡游戲……」每說一個現代名詞,她就看一眼沈千的反應,可沈千始終沒有半點反應,急得她都想哭了。
在場所有人看似面無表情,鎮定無比,其實心理活動是這樣的——
顧安年︰「——!!!」
宋祁︰「——???」
沈千︰「???」
顧安年是懂裝不懂,一直努力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以免露餡,老實說,她對寧秋霜徹底無語了。而宋祁和沈千卻是實實在在的不懂,兩人難得達成一致認同︰這人瘋了。
寧秋霜的嘴里還在源源不斷蹦出現代名詞,眼含期待熱切地盯著沈千,顧安年暗地砸了咂嘴,這麼讓寧秋霜傻逼下去也不是辦法啊,不斷了她的念頭,恐怕她日後還要對茶樓的事糾纏不清下去。
腦子一轉,她當即有了法子。
假意露出恍然大悟的樣子,顧安年大聲道︰「在下想起來了!」
見這麼久沒有反應,寧秋霜幾乎絕望,可就在她要放棄的時候,顧安年這一聲,又燃起了她心中的希望之火。她簡直如聞天籟,差點喜極而泣。
「七公子,你想起什麼了?!」一激動,寧秋霜險些撲上去抱住顧安年,盡管她已經盡量讓自己表現地不那麼失禮了。
心中嘲諷一笑,顧安年假意沉吟片刻,點點頭,又搖搖頭,道︰「方才小姐所言,在下好似曾在何處听過。」邊說著她邊在寧秋霜看不到的地方,對著沈千比了個跟隨的手勢。
「真的?!」寧秋霜喜出望外,急切問道︰「七公子是在何處听到的?」說著又瞄向沈千。
沈千接受到顧安年的信號,頓了頓,道︰「確實是听過。」
宋祁看到了顧安年私底下與沈千的互動,眼一瞪,冷哼一聲。顧安年無奈,只好暗地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耍性子。宋祁這才緩了緩臉色。
好在顧安年是站在宋祁右後方,對面的寧秋霜並非發現她的動作。
听到沈千也這般說,寧秋霜又是失望又是高興。失望是因為沈千這話,加之方才的反應,她可以肯定沈千不是穿越者,高興,是因為確實有穿越者存在。
「那……不知沈先生與七公子是在何處听到的?」她小心翼翼問道。
對于寧秋霜的死纏爛打,宋祁不悅地皺眉,在心里又給寧秋霜記了一筆。
顧安年打定主意要讓寧秋霜死心,此刻自然拿出百分百的耐心來應付。
她故作遲疑地望了沈千一眼,欲言又止,在寧秋霜焦急的凝視下,好一會才緩緩道︰「是曾听家母提起過,都是好些年前的事兒了。」說罷神色間露出幾分哀愁來,清俊的面容柔和了些許。
沈千很配合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嘆一聲。
這情景,即便不用直說,所有人也體會到其中的含義。
寧秋霜臉色一白,不敢置信地搖了搖頭,見狀,急于表現的宋祁不遺余力地添一把火,面色沉痛地安慰道︰「逝者已矣,沈先生與七公子當節哀才是。」
沒有說破還好,這會宋祁一說破,寧秋霜更是幾乎站都站不穩了。
顧安年心中好笑,微不可查地嗔了宋祁一眼,面上繼續哀痛地道︰「這茶樓的圖紙,便是娘親留給我的最後財寶。」
沈千跟進,長長嘆道︰「婉兒畢生的心願便是擁有這麼一座茶樓,可惜……唉……」
「爹爹……」顧安年低喚一聲,轉身背對寧秋霜握住沈千的雙手,顫抖的肩膀看似無比脆弱哀戚。
宋祁微不可查地抽了抽嘴角,咬緊牙,這一唱一和的,還真是默契啊!
寧秋霜看不到顧安年的表情,只以為她是傷心過度,當即有些愧疚,低聲安慰道︰「七公子,是小女子失言了,還……還請你見諒。」這樣一個小帥哥,她自然不願看他傷心難過。
顧安年沒有搭理她,依舊沉浸在「悲傷」中。
寧秋霜有些尷尬,手足無措地站了會,她急急忙忙道︰「小女子還有要事在身,要先行一步,王爺,沈先生,七公子,告辭了。」說罷朝三人福了福身,匆匆離開了。
心中雖有不甘,可她要找的那人已經不在世上,她繼續留在這里也無用,倒不如先離開,以免尷尬。
她這會一甩手倒是走得干脆,顧安年冷哼一聲,一甩衣袖轉過身來,又恢復了一副清冷模樣,臉上哪里有半分難過。
「好了,此地不宜說話,咱們到後院再談。」沈千拍了拍她的肩膀,沉聲道。
顧安年點了點頭,就要跟著沈千往後院走,眼角卻瞄到宋祁步步緊跟,她皺了皺眉,低聲道︰「王爺,您不妨先到雅間坐坐,我一會便去尋你。」
「不要。」宋祁干脆地吐出兩個字。
顧安年一口氣堵在心口,狠狠瞪了他一眼,語調變冷,用只有兩人听得到的聲音道︰「不要任性!」
宋祁卻是無賴一笑,道︰「沈先生考七公子學問,本王正好趁機討教討教,有何不可的?」
「你——」顧安年實在拿他沒辦法,正想著要如何勸說,卻听沈千道︰「既如此,王爺請吧。」顧安年一愣,只得嘆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