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師里德勒 第二章 巡回法庭

作者 ︰ 唐默

思諾森只用三言兩語和稍微展露身上的氣勢就輕易撬開資深騙子賽迪索的嘴巴,他口齒清晰地交代自己的罪行,供認出自己的搭檔,並描繪他的衣著和大體的外貌。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

溫迪根據口供用鉛筆繪制大小相等的嫌犯的頭像,和以六比一的比列縮小後的全身像,交給巡視廳的便衣探員。

佷快,賽迪索的豆子湯還沒喝完,他的合作多年的老伙計費歐蒙就被反剪雙手推進巡視廳的門檻。

「思諾森探長,這是贓物。」便衣探員從費歐蒙的腰帶里直接用力扯掉一個羊皮錢袋,輕輕掂動,發出金歐瑪互相踫撞後的清脆響聲。

「受害的失主沒來嗎?寫個認領聲明,馬上貼在港口的告示欄里。」思諾森示意溫迪攬下這事。

「探長,我們剛才在碼頭現場抓人,看熱鬧的人群里有失主,不過他很快走了。看來是不想認領這個錢包。」探員笑嘻嘻地將錢袋放回費歐蒙的腰帶,發現系繩已經斷掉,干脆粗暴地直接塞進褲子里。

「認領聲明還是要張貼的,我們得按照巡視廳的規矩來,當然期限在一個月至七天之間。」思諾森抓起口供的記錄,「嫌犯和贓物同時捕獲……讓他們簽字,按指印。」

「已經結案了?」便衣探員小聲地詢問。

「七天之內,失主沒有認領,這個錢袋按照贓物管理條例處理。」思諾森放下口供,抬頭看了看大廳門柱上的日歷,「剛好是巡回法庭抵達耐歐瑪的日子。」

兩位探員滿意地點頭笑了,扭住費歐蒙的手勁隨即松開,另外一位不說話的便衣拍打嫌犯的臉︰「你們運氣太壞了,巡回法庭里有一位本地出身的巫師,他對在耐歐瑪犯案的罪犯從來沒有好臉色。送你一條忠告,將你所知的一切都說出來,不然,那位巫師知道你說謊,會用法術撬開你的腦袋,把你早已遺忘的三歲還尿床的光輝事跡都挖出來。然後,你就會變成一個一天到晚嘴角流口水的白痴。」

思諾森暗地搖搖頭︰‘對這種低級騙子還用語言恐嚇,低劣的炫耀!這不是一件值得沾沾自喜的事情,只會顯露你的淺薄和無能。’

放下口供,扭頭望著臨海的玻璃窗,海水干涸後留下的一朵朵潔白的鹽花,吸引思諾森的目光︰‘我的才能並不是一個巡視廳的探長可以容納,或許真的得找他談談了,希望能憑著以前存下的情分,幫我一個大忙。’

巡回法庭是激流城的首創,為了應付層出不窮的瑣碎小事引發的糾紛、斗毆,以及情節輕微的犯罪。日益繁榮的商貿吸引來自不同地域的人,操著不同口音的通用語,在激流城定居、經商、耕種、受雇,彼此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活習慣、以及一些說不出口的禁忌,讓環繞激流城而建立的外城頻頻發生沖突。憑著擴大職權的城衛軍的拳頭和盔甲,這些沖突往往很快平息,不過激流城上層的大人物們很快意識到這些火焰沒有熄滅,只是深深地藏在忍氣吞聲的人的眼楮里,到了一定時機就會突然來一次大爆發。為此,巡回法庭很快組建誕生,剛開始是由資深的法官主持,後來變成歷練菜鳥新手的最佳場所。當銷聲匿跡多時後突然回歸的巫師尋求在激流城的位置時,有兩個年輕人選擇在巡回法庭任職。

七天時間轉眼就過去,北地著名的巡回法庭來到耐歐瑪城。

港口巡視廳由思諾森作為代表,將一大疊厚厚的卷宗遞呈法官,早已挑選出其中重大刑事案件送至激流城總庭,留給巡回法庭的只是一些練手的小案子和積累的商業糾紛。

這是一個普通的街角,許多個裝漁獲的木箱晾曬干爽後搭建巡回法庭的背牆,放下紫紅色的帷幕,垂下三副帶金黃色流蘇的圖案,中間的天平、左側的鹿角、右側的劍盾。

法官身穿紅色的制服,頭上戴著黑色的紗巾,落座後開始翻閱桌面厚厚的卷宗,他用左手支著額頭,右手執起法槌輕輕敲了三下。

周圍的喧嘩和吵鬧聲漸漸降低,只听見海風呼呼吹過,海鷗、信天翁發出的輕鳴。

黑袍的巫師從帷幕後面走出,帶著高高的尖頂帽子,寬大的帽檐遮蔽他的大部分面目,只看見下巴細細的胡須,看來是一個年輕人。他在鹿角圖案掛布前的座位站立,等到另外一位同僚,激流城城主的代表就位後才坐下。

第一位受審者是年輕商人安德指控的竊賊,他認為自己失竊的錢包就落在小偷的手里。

巡回法庭沒有配置檢控官,一切都得讓法官主持,積壓幾個月的案子不少,他必須速戰速決。

「快手貝貝托,你有兩次盜竊前科記錄,你的自辯本庭稍後采納,先由失主受害人安德先生陳述。」法官示意年輕商人先開口。

取得先機的商人感激地朝法官點頭致意,可惜法官的注意力都被案子卷宗吸引,沒有理會安德先生的示好。

「我是杰格堡瑪爾德子爵的次子的親密朋友,一個做墨水生意的小商人,每隔二十天,我會來耐歐瑪港口采辦一些硫酸,順便結清欠賬。今天早上,當我剛剛乘坐長途馬車來到港口,才下車就被這個該死的竊賊撞到在地,他當時卑微地承認自己的過失,反復鞠躬道歉讓我發不出火,就輕易放他走。後來,當我到熟悉的店鋪采買足夠的硫酸準備付賬時,才發現錢包不見了。我以記憶力超常被瑪爾德子爵的次子視為親密朋友,這也算是我的一項特長,我記得早上只有這個該死的小偷接近觸踫過我的身體,他肯定是盜走我的錢包的罪犯。」商人安德先生站起身,伸手指著嫌犯,聲嘶力竭地發出強烈指控,當場就吸引了周圍愛看熱鬧的好事者的認同,他們竊竊私語,仿佛自己就是受害者,其中有一些對嫌犯的底細知道很清楚的人,干脆就用耳口相接的方式,散播小道消息,比如快手貝貝托置辦的兩層高帶草坪的新房子。

法官翻開嫌犯的口供匆匆瀏覽一眼︰「嫌犯貝貝托承認和安德先生發生踫撞,但並不知道錢包的事情。」

「失物是一個手掌大的褐黃色小羊皮手工縫制的錢包,里面有面額五金歐瑪的兌票,二十張,這是應付的貨款。還有兩張賭馬的票根,昨天下注,我買冠軍馬‘大膽’獲勝十五金歐瑪,押冷門‘閃電’獲勝五金歐瑪。還有一枚紅寶石戒指,一條珍珠項鏈……」

「錢包里沒有項鏈!」快手貝貝托剛說完就立即意識到自己漏嘴了,他滿頭大汗癱倒在地上。

安德先生張開嘴巴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法官忍住笑︰「盜竊罪,罰金一百。鑒于快手貝貝在**自首情節,罰金九十。」

搖搖頭,法官淺聲笑著,上身微微顫抖︰「貝貝托,你應該改名為快嘴貝貝托!」很快恢復正常,「下一個。」

有了這個好開頭,法官判案的速度很快。巡視廳的探員帶著一個個嫌犯上庭,或解開枷鎖鐐銬,當庭釋放,或繳納足額保金,重獲自由,或直接罰沒財產,用以彌補受害人的損失。

「盜竊罪,罰金一百。」

「我身無分文。」嫌犯將褲子口袋全部翻出來。

「苦役三個月。」

嫌犯滿意地笑笑,苦役營的伙食比監獄好多了,而且分量足夠不會克扣。三個月操練下來,小偷可以改行去做劫犯。

法官面前的案卷在飛快地減少,當他翻開最後一件案子,立即讓巡視廳的探員召來嫌犯和受害人。

一個拐賣兒童的‘園藝師’,手剛剛摘下‘櫻桃’的時候被發現,隨後被便衣探員當場逮住。

‘有些棘手,最近外城不少果醬作坊在秘密使用童工,園藝師身後說不定站著某個大人物。挖這條線,扯出後面的人,最後受傷的最有可能是我。’法官用力揉搓著脹痛的額頭,‘拐賣兒童,童工,嘿嘿,說不定可以利用一下教會。’

「拐賣兒童引用林拜綁架案的案例,最高可以判環首之刑,嫌犯堅決不承認自己的罪行,我只好將正義的法槌交給坐在我左手側的巫師大人,他的法術將直接打開嫌犯的心靈,說出事實的真相。當然,這種禁術對意志堅定的嫌犯來說很難承受,她有可能變成記憶空白的傻瓜,可是這又有什麼關系。」

法庭下方傳來圍觀好事者的叫喚︰「變成白痴比死刑好多了。」引來一陣哄笑和嘲諷。

嫌犯打了個哆嗦,她看見黑袍的帶著尖頂帽子的人從寬大的袖子里抽出一根手臂長的木杖,表面流動冰冷的寒鐵的光澤,每一個注視它的普通人都能感覺到刺骨的霜風迎面撲來。

巫師說話了,聲音意外的沙啞︰「我主是北地所有孩子的守護者,拐賣兒童的人無論身份是高是低,死後必定承受我主的怒火。」

「我什麼都沒干!」嫌犯還有一絲希望,她從某個渠道得知,只要自己意志堅定地超過對方,是可以回避甚至抵抗這種法術。

巫師將另外一只手伸出來,手心的紅色火焰燃燒著,良久︰「公正的火焰偵測到謊言,你在撒謊。」他站起身,木杖前端開始凝聚星星點點的熒光,仿佛無數個螢火蟲在集合。

嫌犯額頭的冷汗不斷往下掉,她嘴里說地輕易,當看到法術準備就緒即將發出,最後的心理防線終于坍塌了。

‘變成白痴是比死亡還慘的結局。先交代罪行,熬過這個關卡,到了監獄,大人物會撈我出來的。’即將溺水的嫌犯在頭頂沒過水面時,終于伸手抓住救命的稻草。

「我交代,我什麼都說了。我是一個拐賣兒童的罪犯,可是,我是被迫的,我知道有一個地方,里面有很多兒童。這可以彌補我的罪行。」

巫師看了掌心的白色火焰︰「你沒說真話,可是也沒說謊。狡猾之徒,最後的機會也被你輕易浪費。」

木杖頂端爆閃刺眼的光芒,嫌犯慘嚎一聲,失去脊梁和力氣地躺在地上,手腳抽搐,側頭張開嘴巴,吐出舌頭,涎水滴落在地。

「公正得以伸張,罪人必受懲罰,這就是正義。」法官握住法槌用力敲了三次,結束巡回法庭在耐歐瑪的工作。

看熱鬧的好事者漸漸散去,他們開始談論剛才看見的神秘的法術,對黑袍的巫師敬畏有加。今天的見聞想必將是最好的談資,最近一段時間耐歐瑪流行的話題與巡回法庭搭上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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