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廣趕緊走出院首張望,只見後宮方向濃煙滾滾,火光沖天,不由大驚道︰「好像是攬月樓!快,隨我前去救火!」
來護兒慌忙勸道︰「皇上,此定是賊人的接應所為,臣當盡力保護皇上安全,還望皇上切勿中了賊人的詭計!」
楊廣心頭一斂,說道︰「傳旨,保護西苑!」
宮城內這場突如其來的火災,讓楊廣將搜尋劉子秋和「石慧娘」尸體的打算,只得暫時放在一邊。對于劉子秋,楊廣只想知道身份,弄清幕後指使,放不下的只是「石慧娘」的美貌而已。不過,他是個喜新厭舊的人,要不了幾天,看到了其他美人,自然會將「石慧娘」拋在腦後。
不一會兒,有內待查明了「石慧娘」所使寶劍的來歷。秀女所攜物品都有登記,帶寶劍進宮的只有兩人。一個是迎暉院的主事夫人樊玉兒,還有一個卻是翠華院的美人薛冶兒。樊玉兒挺身追「賊」,已經洗月兌嫌疑。那薛冶兒卻也供認不諱,自承將雙劍借給了石慧娘,並且傳她劍法。
早有人將薛冶兒押到了迎暉院,楊廣一看,卻也是一位絕色嬌娃,不由軟了心腸,因而問道︰「你可知石慧娘圖謀?」
薛冶兒慌忙說道︰「奴婢只與她見過兩次,言語相投,這才借劍與她,其余一概不知。」
楊廣有心開月兌她,點頭道︰「如此卻也不怪你,你且回院中,朕自有處。」
天光大亮,後宮的火也已經撲滅,整個攬月樓燒成了一片焦土,所幸小公主無恙。起火原因也已查明,是小公主自己不慎引發的,完全是一場意外。
楊廣原本極其疼愛這個小女兒,只是今日他好好一場游苑被人攪了,免不了遷怒到小公主身上,當即下旨將她送往長安大興宮居住,就連蕭皇後相勸也是不允。其實楊廣哪里知道的,這並非一場意外,而是小公主故意放的火。
夜里西苑的動靜越鬧越大,攬月樓又是緊鄰。嘈雜聲驚醒了熟睡中的小公主,忽然記起了「會飛的叔叔」對她說過的話,于是大喊肚子疼。
但她有過嚴令,所有宮女太監們夜里不準進她的房間,否則一律打。不是假打,而是真打。前天就有兩個宮女被她下令痛打,到現在還起不了床。因此,任小公主喊破喉嚨,眾人只是在門外詢問,卻無人敢進。
小公主情急之下,竟推倒了房內的紅燭,引燃了圍著大床的錦幔,引發了這場大火。也幸虧她先嚷嚷肚子疼,守候在門外的眾宮女太監及時沖進去,救了她一命。
……
卻說劉子秋在跳下懸崖的一剎那了,腦子里忽然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他總不相信自己會就這樣死去,既然能夠莫名其妙地來到這里,或許這一跳,又會莫名其妙地回歸現代。如果帶著高秀兒一起回去,有這樣一個純天然清新可愛的美少女跟在身邊,是不是要羨煞同學和戰友。
後背的陣陣劇痛將他拉回了現實,劉子秋知道,自己中箭了,而且中了不止一支。跳下懸崖,生還的希望本就渺茫,現在又中了箭,更是雪上加霜。劉子秋輕輕閉上了眼楮,體驗著重力加速度帶來的奇妙感覺,這種感覺他在參加跳傘訓練時早就經歷過了。只是懷里的高秀兒因為恐懼,微微有些發抖。不過,堅強的姑娘咬緊牙關,沒有發出一點聲響。
忽然,劉子秋覺得身體明顯頓了一下,睜眼一看,居然是纏在腰間的飛抓掛住了一根老山藤。
求生的本能讓劉子秋精神為之一振,猛地伸手握住了山藤。探頭下看,黑乎乎一片,就連他的目力也看不清楚,但已經可以听到潺潺的水聲,谷底應該是條小溪。
高秀兒忽然抱緊了他,顫聲說道︰「郎君,我怕。」
劉子秋安慰道︰「別怕,我來看看可不可以下到谷底。」
老山藤晃來晃去,上面不停地有塵土掉下來。劉子秋不知道這根山藤能夠支撐多久,他費力地靠向崖壁,想尋找一個支點。但是,身體多處受傷,讓他的力氣一點點流逝。好不容易觸模到一處突起的岩石,劉子秋卻無力抓住。
「撲籟籟」一陣響,無數碎石塵土劈頭蓋臉砸了下來,老山藤終于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徹底斷裂,劉子秋和高秀兒相擁著直往谷底墜去。
……
也不知過了多久,劉子秋從昏迷中醒了過來。他掙扎著抬起頭,卻發現自己睡在一間茅草屋內,身下鋪著干草。屋里一只火爐燒得正旺,爐上瓦罐中散發出陣陣藥香。
「吱咯」一聲,屋門開了。只見高秀兒愣了一下,猛地扔掉手中的木桶,飛奔過來,撲進劉子秋懷里失聲痛哭。
「秀兒,你沒事吧。沒事就好。」劉子秋在她背上輕輕拍了拍,又茫然地問道,「我這是在哪里?」
高秀兒哽咽道︰「我們在谷底,是孫爺爺救了我們。」
劉子秋皺眉道︰「孫爺爺?孫悟空?」
「不,我叫孫思邈。」一個鶴發童顏的老人走了進來,伸手搭住劉子秋的左腕,點了點頭,說道,「恩,再將養兩個月,當無大礙。」
劉子秋正要起身致謝,卻被孫思邈按住,說道︰「躺下,躺下。你身子還很虛弱,不要亂動。也就是你身體異于常人,否則,十條命都沒了。外傷易治,內傷卻需慢慢調養,幸虧有你媳婦。記住,這藥湯要連擦七天,每天三遍,斷不能省!」
高秀兒忽然滿面通紅,別過頭去。
劉子秋低頭一看,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沒穿衣服,莫非這老頭說的藥湯是要擦遍全身?
很快,劉子秋的猜測就得到了證實。孫思邈走後,高秀兒重新打來一桶水,將瓦罐里的藥液倒入桶內,便來掀劉子秋身上的薄被。
劉子秋面對的可是一個未婚少女,慌忙說道︰「我,我自己來吧。」
「又不是第一次幫你擦,都擦過九次了。」高秀兒忽然低下頭,小聲囁嚅道,「假正經,都這樣了,那里還不老實。」
她最後那句細如蚊蠅,可惜劉子秋的耳力驚人,卻听得清清楚楚,慌忙看時,卻發現那里果然一柱擎天,連薄被都撐起一個小土包。
忽然,高秀兒一把抓起劉子秋的右手,使勁咬了下去。
劉子秋疼得呲牙咧嘴︰「你,你這是干什麼?」
「我也要在你手上留個記號!」
「也要?誰給我留過?」
「你自己看!」高秀兒抓過劉子秋的左手,「我知道是誰咬的!上面有桂花香,你進西苑就是為了找她吧!」
劉子秋把左手伸到鼻子下聞了聞,心虛地說道︰「哪有什麼桂花香,分明只有藥香嘛。」
「哼!那是因為我每天在上面多擦了兩遍!」
劉子秋沒想到這樣一個看起來性情溫婉的姑娘居然也會吃醋,慌忙岔開話題,問道︰「你幫我擦過九次?這麼說我已經睡了整整三天了?」
高秀兒又哭了起來,說道︰「你背後中了三箭,孫爺爺還說,你五髒六腑都移了位,能不能救過來全看你的造化。如果你死了,我也絕不獨活……」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劉子秋幫她擦了擦眼淚,說道,「別哭了,來,干活。再不然,藥都冷了。」
今天的藥擦得格外艱難。前幾天,因為劉子秋還在昏迷之中,高秀兒雖然一邊擦一邊哭,但並不甚難堪。現在劉子秋醒了,高秀兒臊得一張臉越來越紅,最後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擦完藥的。
趁著高秀兒出去倒掉殘存藥液的工夫,孫思邈又溜了進來,幫劉子秋把了把脈,說道︰「我馬上要出去采藥,好幾天才能回來,這里就交給你們了。你媳婦是個好姑娘,等你康復了,就抓緊時間娶了她吧。」
劉子秋大驚,這老頭莫非通神了!連他和高秀兒之間有沒有關系都看得出來。
門外傳來輕輕的鼾聲,劉子秋抬頭看時,高秀兒竟然已經倚在門邊睡著了。劉子秋昏迷的這三天,她一刻都沒有合眼。劉子秋醒了,高秀兒的心神也松懈下來,再也支撐不住。
……
劉子秋的身體恢復得很快,第二天便能夠下地走動,第三天就自己擦藥,再也不讓高秀兒動手了。按照孫思邈的要求,必須擦遍全身。每次高秀兒的小手觸到那里時,劉子秋的反應都特別地強烈,弄得場面異常尷尬。
七天過去了,孫思邈還是沒有回來。劉子秋走出茅屋,卻發現高秀兒正在屋前練劍,一招一式,十分認真。其實她手里的也不能算是劍,只是一根竹桿而已。
劉子秋皺了皺眉頭,問道︰「秀兒,你還一心想著報仇?」
高秀兒放下「竹劍」,搖了搖頭,說道︰「郎君,我想通了,這仇不報了。」
「為什麼?」
高秀兒忽然輕咬紅唇,說道︰「我不想失去你。」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認真地練劍?」
「我真沒用。如果我的功夫再好一些,就可以幫你了。郎君,你把剩下的拳法和內功都教給我吧!」
「拳法肯定會傳給你。」劉子秋忽然抬頭看了看山頂,咬牙說道,「仇,也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