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敏嫻正抱著六個月大小圖圖哄逗,時不時和莫顏說幾句話,笑眯眯,看上去心情不錯。
「媽……」徐靖西叫了她一聲,見莫顏安撫對她一笑,便放下心來,若無其事走過去問︰「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難道你回去?」陶敏嫻沒好氣應聲,把孩子交給了莫顏。
徐靖西呵呵笑︰「我過年就會回去啊……」
「還有四個月才過年呢!」陶敏嫻不滿斥她一句︰「你給我少打馬虎眼!你上次家就是過年時候,合著我一年才能見你一回?沒你這樣女兒!」
陶敏嫻性情跟她名字一樣,很溫厚賢良,只要還肯教訓她,那就是沒有多生氣。徐靖西厚著臉皮坐到她身邊,摟著她胳膊撒嬌︰「誰讓你老想把我綁家里……」
「我不把你綁家里,難道縱容你外面丟人?」陶敏嫻抻抻她衣服,嫌棄說︰「你看你穿這是什麼?哪里像是個賢淑女孩穿?」
「怎麼了!這衣服花了我兩百塊錢呢!」徐靖西不服揪著自己寬松格子衫示意,她下面穿了條牛仔褲,來之前想到陶敏嫻可能要挑毛病,還特別搭了雙馬丁靴,不然她一般都是帆布鞋了事。
陶敏嫻一臉慘不忍睹,心疼勸她︰「西西,听媽媽話,別外面瞎折騰了,你看你現過得是什麼生活?我女兒穿兩百塊衣服,傳出去還不讓人笑掉大牙!」
徐靖西蹭蹭她︰「既然您看我可憐,就支持個唄?」說著擠擠眼,比了個數錢手勢。
陶敏嫻正色說︰「只要你不拍戲了,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那還有什麼好說?」徐靖西頗感失望,「我覺得兩百塊錢衣服挺好,大家都這麼穿,我挺喜歡。」
「你喜歡我不喜歡!」陶敏嫻瞪眼,「你都多大了,到年都二十六歲了,還不趕緊收收心,回家修身養性準備嫁人?」
又是老生常談,徐靖西听得耳朵都起繭子,仍是耐心說︰「為什麼嫁人就得收心?難道我得跟您一樣,結了婚就相夫教子,不能工作了?再說我根本沒打算結婚。」
後一句話,陶敏嫻只當沒听見,說︰「工作當然可以,媽媽不是那麼古板人,但你現干是份正經工作?常年扎外面不著家,混那種娛樂圈子,是個正經女孩做工作?」
「這個工作怎麼不正經了,你說那些只是其中一部分,像我這樣,圈里認真做事業人多了去了,你不能以偏概全。」徐靖西說,「而且,我只是現、成為導演之前尤其特別忙一些,等以後做好了,就不會這麼忙了……」
「等你做好了?」陶敏嫻不以為意嗤了一聲,「不是我小看你,從你回國到現,三年你做出了什麼?你剛回來那會兒,家里沒有幫你?後來不讓你再瞎折騰,你干脆自己跑來h市,我問你,你這邊一年多,你干什麼名堂了?」
「你不是剛跟完劇組嗎?你是賺了多少錢還是賺了多大名聲?到時候電影上線時候,演職員表上有沒有你名字?」
這一下就戳到了她痛腳,徐靖西無言以對,「我、我現還學習,以後會有成就!」
陶敏嫻加不把她話當回事,「什麼時候?萬一你一直都沒那個才能,難道就這樣奔波一輩子?再說,娛樂圈里那些事,即使還有正經人,那也是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近墨者黑!你整天跟他們折騰像什麼話?而且我看你也沒那個天賦,趁早結婚嫁人有什麼不好?你听話結婚,我自己拿錢給你拍電影玩。」
徐靖西一下火了︰「你說什麼呢?我拍電影怎麼了?就算我沒那個天賦,一輩子都當不上導演我也樂意!媽你要是專門來h市侮辱我,現就可以回去了!」
莫顏餐廳听見她們吵,把孩子交給保姆,拍了徐靖西肩膀一下,「別急,慢慢說。」
陶敏嫻這才想起正事來︰「你做導演事我們先不提,我這次來是有重要事情,我有個朋友兒子很不錯,你去見見。」
徐靖西一听就頭大,腦子轉很,「我這兩天有活動走不開,沒空回去相親。」
陶敏嫻早猜到她會找借口推阻,有些得意,也不揭穿她︰「知道你忙,她兒子這幾天正好就h市,我已經給你約明天晚上見面。」
徐靖西難以置信瞪大眼楮︰「……」
「我不去!」
「你不去就跟我回市!」陶敏嫻態度也很強硬,「家里那邊合適你男人多,要麼你明天去跟那個孩子見面,要麼今天下午就跟我回去!」
徐靖西覺得不可理喻︰「憑什麼我只能二選一?我哪個都不選!」
「你可以試試。」陶敏嫻面無表情,「你以為自己跑出來待外面就是自由了?那是我沒有下狠心管你,你不信可以試著驚動你爸爸,看看他會不會過來把你帶回去。家里由不得你這麼任性,你自己考慮吧。」
說完,陶敏嫻起身,到餐廳里去和小佷孫玩了。
徐靖西听一腔憤郁,但她也看出來,陶敏嫻生氣了,而且也知道,她爸真能做出那種把她帶回家關起來事。
莫顏推推她,示意了一下︰「只是去見一面,你覺得不合適就算了。」
「我不用去就知道不合適。」徐靖西很無奈,「我真不想談戀愛,也不想結婚。」
莫顏失笑︰「怎麼又犯傻?早晚都要結婚,而且你現確實應該考慮這個問題了。」
徐靖西早就打定主意為事業奮斗終身,听她這樣說,沒吭聲。
莫顏只好換個方法勸︰「你就是想晚點再結婚,這會兒也要過了你媽這一關,與其讓你爸過來,你去見對方一面不簡單?」
兩害相權取其輕,徐靖西依舊對相親很排斥,不情不願走到餐廳里︰「我只答應見一面,如果不合適,你不能我逼我。」
「那是當然!」陶敏嫻臉上立刻放晴,「我女兒又不是沒人要,你肯去就行,那個男人很不錯,我見過一面,他接手家里事業,做得非常好,能言善道……」
*
夜晚,從摩天大廈頂頭旋轉餐廳里看h市,燈紅酒綠無比繁華,徐靖西無聊看向窗外,听對面那個自滿男人從市與h市經濟發展比較,講到了他那一腔鴻鵠之志,此刻正吐沫橫飛沉浸他自己臆想中商業帝國里,久久不能自拔。
這就是陶敏嫻說能言善道……說話多不等于就會說話好嗎?!
「徐小姐,未來五年,我公司觸角將伸向世界各個角落,到時候不管你走到哪里,到處都有人上前為你服務,那種高高上感覺,你想象一下!」
徐靖西敷衍了「哦」了一聲。
相親男臉色微變,面露不悅︰「徐小姐認為我不能做到嗎?」
徐靖西順應他意思︰「沒有,您說對。」
「我也覺得這項商業計劃沒有任何問題,非常完美。」相親男滿意翹了翹唇,又盯著對面她仔細審視︰「而且我認為,你很適合成為未來和我一起享受這種至尊生活人。」
徐靖西被他看得很不舒服,抽動嘴角勉強笑一下︰「您過獎了,我真是……受寵若驚。」
「嗯,」相親男很受用,「雖然你皮膚不夠白,但是長得還算漂亮,是我喜歡類型……」
徐靖西嘴邊差點就蹦出個臥槽來,她那是拍戲被曬好嗎!你以為自己長得貌若潘安還是才比子建啊!不過沒關系,他不滿意正好,她覺得自己該走了,再不走,等手里餐刀飛出去,會破壞這間餐廳氣氛……
不等她找借口,對面人又說︰「你這長相氣質也對我胃口,一看就覺得干淨純良,不像那些女人,看一眼就知道私生活放-蕩。」說著指了指不遠處。
徐靖西只覺得自己吐槽無力,你這樣惡言評判一個路人真沒問題嗎?素質呢!
這樣想著,她一臉同情轉頭去看那個所謂放-蕩女人,誰知道,正好對上同樣往這邊看過來、韓煜目光。
徐靖西表情一僵,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有了辦法,然而她又不能出聲說話,心里一邊想自己要是會演眼神戲就好了,一邊死馬當活馬醫緊緊盯著他默念︰過來過來過來點過來……
然後,韓煜掃一眼她和對面男人,和身邊女人走了。
徐靖西暗自吐血,對面男人又確定問了一遍︰「我說不錯吧?穿成那樣,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
徐靖西心說︰那個女人正經不正經我不清楚,她身邊那個男人是真挺放-蕩不羈,落井下石。
正月復誹間,耳邊傳來一道熟悉聲音︰「和誰吃飯?」
徐靖西猛地轉頭︰「!!!」
韓煜站她座位邊,一身筆挺西裝,浪漫暖橘色燈光下溫存寵溺笑著,看此刻徐靖西眼里,簡直猶如天降︰「出來吃飯,怎麼不告訴我一聲?這是哪位?」
徐靖西嘴比腦子,看著他喃喃地說︰「一個朋友。」
韓煜點點頭也不追問,只溫柔說︰「吃好了嗎?吃好就回去吧。」
徐靖西徹底回過神來,十分配合點頭,剛要答應,對面相親男說話了,神色戒備問她︰「靖西,這是誰?」
「靖西?」韓煜挑眉重復了一遍,拉起身邊人,橫臂自然親昵攬住她腰,問相親男︰「你覺得我是誰?」
相親男臉色一變,看向徐靖西︰「你有男朋友還來相親?」
不等她說話,韓煜已經率先詫異出聲問她︰「你背著我相親?」
徐靖西︰「……」
他垂眼看著她,相親男可能只看到他滿臉不悅與驚訝,她卻因為與他對視,將他眼底揶揄調侃笑意看了個夠!那眼神,那抹笑,分明就是嘲笑她︰你竟然相親!你這樣,果然需要相親!
他倆暗地里用眼神廝殺,看相親男眼里卻是實打實眉來眼去,他那麼自傲一個人,啪地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狠狠指著徐靖西說︰「虧我還以為你清純干淨,原來跟別女人沒什麼區別!算我瞎了眼!」
徐靖西繃著笑道歉︰「不好意思啊曹先生,讓你誤會了!」
「哼!」相親男氣得瞪了她一眼,走了一步似是尤不解氣,扭頭狠聲補上一句︰「你這樣女人,才不配跟我一起享受頂級貴族生活,我收回剛才話!」
徐靖西再也憋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