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視城附近的幾家飯店劇組幾乎都吃膩了,所以訂的飯店在h市里。
徐靖西他們一行人過去的時候,正遇上同樣被約過來的已經殺青的演員,馮章、楊若怡、林紓等。
楊若怡拍完戲就繼續過起了深居簡出的低調生活,蘆葦半個多月不見她,熱情的湊上前去擁抱,徐靖西也開心的過去打招呼。幾個人聊了幾句又轉頭和坐在一旁的馮章前輩問好。
馮章笑眯眯的也和她們打趣了幾句。
林紓一直坐在一邊和馮章聊天,他們幾個說話沒有理會她的意思,她當然也不會主動搭腔,只淡淡的笑著起身和進來的制片、監制打招呼。
韓煜和紀銘臣也一起來了,兩人目光一直跟隨著另外兩個人,在制片向林紓提及韓總請客的時候,韓煜側臉微笑著對她點了點頭。
林紓也笑了笑,正要就著制片的話和他說兩句,那邊蘆葦喊紀銘臣過去,韓煜看了她身邊的徐靖西一眼,也跟著過去了。她一個人站在原地就顯得很尷尬。
其實威亞出了意外後,她在劇組里的人緣明顯下降了。她能誤導媒體,劇組的人卻心明眼亮。雖然眾人礙于她的身份地位,面上仍舊態度友好,但等看到徐靖西有投資商韓煜保駕護航後,兩廂的差別對待就顯現出來了。
徐靖西明顯比她更受大家的歡迎。
尤其是後來媒體的評論走向開始轉變,她受得冷落就更明顯了,只不過當時她的戲份將近殺青,並沒有特別的不好看而已。
今天又是韓煜請,只要是長著眼楮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在圍著誰轉,其他人怎麼會沒眼色的和林紓去套近乎?
劇組包了一個廳,熱熱鬧鬧的好幾桌席,隨便大家吃。
主桌坐的自然都是分量重的,幾個主演,導演、制片、監制還有兩個土豪。徐靖西一邊是蘆葦,一邊是韓煜,坐在他們中間頗有種冰火兩重天的感覺。
徐靖西不動聲色的往蘆葦那邊移了移椅子。沒有韓煜在,她還能談笑自如的和其他人說話,他一出現在她身邊,她就忍不住頻繁的走神,對面的監制和她說了好幾句話,她一看見韓煜夾了她喜歡的菜放到她碟子里,就反應不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你怎麼老擠我?」蘆葦一臉納悶的扭頭看她,又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她和韓煜之間、那個幾乎可以再坐下一個人的空隙,推她,「你往那邊去點兒,我擠得慌。」
說著趁徐靖西不情願的挪椅子的時候,使勁擠了她一下,直接將她死死的擠在了韓煜的身邊。
徐靖西偷雞不成反倒蝕把米,抬頭就要抗議,結果蘆葦早就扭頭喜笑顏開的和其他人踫酒去了,根本顧不得理她。
她的椅子和韓煜的就隔了寸許,兩個人簡直要貼到一處去,徐靖西如芒在背的低著頭,滿心燥熱。正巧這時候制片舉著酒杯叫了聲徐導,殷勤的向她敬酒,徐靖西想也不想的就站起來了。
這一站借勢便向後推開了椅子,等會兒再坐下去,就可以調整距離了!好棒!
徐靖西站起來的時候還在心里贊揚自己,然而等和制片干掉一杯,她就後悔了。
其實按道理說,應該是她敬制片,畢竟制片負責統籌工作,在劇組里面,地位高于她。所以他喝完,她立刻就敬回去了。但是還有監制呢?她的那些攝影指導等合作伙伴們呢?她不敬他們,他們也都通通站起來要敬她,這樣喝起來,還有完嗎?
徐靖西在心里哀嚎著敬完了制片,監制便站起來要給她倒酒,徐靖西趕緊自己倒了。
剛要舉杯,橫里伸出一只手,將她按住了。
韓煜微笑著對監制說︰「我來替她敬吳先生。」
姓吳的監制反應特別快,「不不不,是我敬徐導和韓總!」
徐靖西下意識的抵觸,手上用了點勁想逃開他的壓制,又不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駁他的面子,只能低聲說︰「我自己來。」
韓煜側頭貼近她,低低的嗓音里帶著揶揄的笑意︰「一會兒喝醉了繼續罵我嗎?」
他溫熱的氣息撲入她敏感的耳廓,徐靖西想起上次吐了他一車的事,臉上登時染了一層緋紅。
韓煜趁她分神,手腕一動,把酒杯從她手里拿了出來,舉杯向監制示意,「吳先生這幾個月辛苦了!」
徐靖西目光定定的看著他上下滑動的喉結,心中升騰起一股惱意。
等他代她喝完,她已經一言不發的徑自坐下了。
韓煜給她夾了塊兒她喜歡的小排,聲音溫潤的叮囑︰「剛喝了酒,吃點兒東西墊墊。」
徐靖西盯著色澤誘人的排骨遲遲不動,正僵持間,隔壁桌的攝制組又派了代表來敬酒,她立刻手快的拿回了自己的酒杯,倒滿酒站了起來。
韓煜看著她一氣呵成的動作,眸光微閃,但仍是彬彬有禮的笑著,起身要去拿她手里的杯子,「不能再喝了,我替你。」
徐靖西躲開,客氣的笑著說︰「謝謝韓總體恤,不過讓你代替會不會顯得我沒有有誠意呀,還是我自己來……是不是劉哥?」
攝影指導剛才是看韓煜就著徐靖西的杯子替她擋了酒,兩人之間的關系自然不言而喻,所以才想出頭獻個殷勤,哪知道自己反被當了槍使?
這小兩口顯然是在鬧別扭的節奏啊!
攝影指導有些傻眼的不知道說什麼合適,韓煜沉聲叫了身邊不听話的人一聲︰「西西……听話。」
徐靖西的反應就是,拉著攝影指導直接去其他桌上喝去了。
旁邊悄悄目睹了整個過程的蘆葦忍不住咳了一聲,伸手倒酒,被自己老公攔住,只得舉起果汁沖他一點,「革命尚未成功,加油!」
韓煜難得黑了臉,對一旁看笑話的紀銘臣說︰「管好你老婆行麼?」
徐靖西在各桌間流竄著喝酒,不管對方是小助理還是大師傅,她都來者不拒。身為助理的蘇萌無法,只得過去幫著她擋。
「西西別喝了,都喝了這麼多了,韓總一直看著你呢!」蘇萌在她耳邊小聲說。
徐靖西沒听見一樣,熱情的點著頭和燈光師喝了個底朝天。低頭倒酒的時候,她沒忍住,微微偏了下頭,隔著兩張桌子的距離,看見制片正在和韓煜說話,他眼皮垂著不知道在想什麼,視線似乎正看著身邊她一口未動的碗碟,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他微一抬頭,徐靖西立刻調回了視線,手忙腳亂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沒人拉著她喝,她自己就將杯子遞到了嘴邊,一飲而盡。
這種時候,也就這種冰涼並且能麻痹思維的東西能熨帖她那顆躁意難安的心了。
殺青宴結束後,大家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臨走之前,徐靖西剛剛去洗手間里搜腸刮肚的吐了一趟,又被蘇萌灌了兩口辣辣的薄荷味漱口水,略略清醒了一點,兩眼發直的勉強站在路邊招車。
十一月底的冷風一吹,凍的人又激靈又舒服,有空車過來,其他人讓徐導先走,徐靖西歪在蘇萌肩頭嘻嘻的笑著揮手︰「你……你們先!我們不……不急!」
然而等其他人都走了,輪到她們的時候,出租車怎麼都不出現了。
徐靖西開心得很,「我們、走……回去!」
蘇萌一臉擔憂的說︰「你忘了去年也是這個時候,你喝多了想走回家,結果被韓總看見,你吐了人家一車了嗎?萬一再踫上可怎麼好?」
她話剛落音,黑色的賓利已經滑過來了。
還是那輛車,還是那個人。
徐靖西踉蹌著走在前面,還在軟趴趴的揮手招呼︰「萌萌!……快!我們走回去!」
蘇萌整個人都囧了,「韓總……」
韓煜看了前面那個渾然不覺的人一眼,「崔助理會送你回去,我會看著她。」
車窗應聲而降,露出崔助理無害的臉,對蘇萌友善的點了點頭。
蘇萌欲言又止,她知道這兩個人最近關系不怎麼樣,徐靖西並不想見到他,如果她現在足夠清醒的話,肯定會說蘇萌胳膊肘往外拐。但是韓煜一晚上目光都在追著她,圍觀的群眾看著他特別的……可憐……
蘇萌到底不忍心拒絕韓煜這種男神級別的男人,順從的點了點頭,跟著崔助理走了。
徐靖西兀自不察,叫半天「萌萌」沒人應聲,迷蒙的扭頭,「萌……怎麼是你?」
她扭頭的動作夸張,身體一個不協調,腳下就要拌蒜,韓煜一個箭步上去,一把扶住了她腰,「小心點。」
徐靖西晃悠了一下,因為醉酒動作很是遲鈍,趴在他懷里好一會兒才默默地站直了身子,慢慢的抬頭看了他一眼,又轉臉困惑的看了看路燈閃耀的馬路。
最後將視線定格在他臉上,眯著眼看了看,」你……是真的韓煜?「
韓煜︰「……」
「我是假的。」韓煜想了想,笑聲逗她。
徐靖西卻格外認真的點了點頭,仔細的打量了他半晌,才陡然露出一個釋懷而輕松的笑容來,伸手模上他的臉頰,「假的好。」
話剛落音,兩行淚便從她光亮迷蒙的眼楮里滑了出來。
「假的好……」徐靖西另一只手也放在了他另一側臉頰上,感受初冬夜晚里,那同樣溫涼的觸感,她聲音里瞬間就染上了暗啞壓抑的哭腔,眼淚不停地涌出來,卻仍是笑著的,「是假的、我就放心了……」
她捧著他臉,踮著腳將自己潮濕冰涼的臉貼上去,嗚嗚的細碎哭出了聲,「韓煜,我很想你……」
韓煜心中猛然震顫,路邊的車輛接二連三的呼嘯駛過,他卻仿若什麼都听不見,唯一傳入耳中的,只有她嗚咽的哭聲,和那句從未想過會從她口中說出來的話語,
他緊緊地將她扣在了懷里,側頭吻她的耳側,「我也很想你。」
徐靖西繃了這麼多天,一旦哭出來,就停不下了。
夜風寒冷,韓煜擔心她浸著鹽水的臉頰被吹傷,一邊給她擦,一邊溫柔寵溺的哄︰「乖,別再哭了……」哭得人心尖疼。
徐靖西始終緩不過勁來,因為醉酒,一直被她壓抑在角落里的情緒全都涌了上來,紛雜荒蕪,濃烈而絕望,她哭的直打嗝,揪著他的衣襟,半晌才能說出一句︰「我們、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好。」韓煜幫她抹淚的手一頓,答應的卻十分快。
明知道她可能是把他當成了幻想,明知道她醒後可能會反悔,他也答應的心甘情願,迫不及待。
徐靖西眸子里還裝滿了淚,點頭間又滑了出來,配上她遲鈍並且大幅度的動作,顯得十分惹人憐愛。
韓煜柔聲問她︰「冷不冷?」
她重重的點頭。
月兌掉大衣裹在她身上,韓煜模了模她頭發說︰「我背你回去好不好?」
徐靖西眼楮一亮,打著哭嗝問︰「你……背我?」
韓煜一笑,轉過去矮了身子示意她︰「上來。」
韓煜的公寓就在飯店附近,繞過前面的路,隔著一條街,馬路對面就是那個以鬧中取靜而聞名的高檔小區。
徐靖西頭腦昏昏的趴在韓煜肩上,仍是一抽一抽的,韓煜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迎著冷硬的寒風,心中卻是一片溫暖柔和,「不要再哭了,嗯?」
「嗯!」徐靖西重重的點頭,帶著淚痕的臉蹭在他脖子上,讓人忍不住嘆氣。
「是我不夠好,讓你哭得這麼傷心。」昏黃的路燈下,韓煜聲音沉沉,「你心里缺少的東西,原本應該由我來填補,最後卻還是讓你難過了。」
徐靖西摟著他脖子,埋在他頸窩里蹭了蹭。
「是我一開始就沒有用心,不把你介意的問題認真看待,把你當做一個尚未成熟的小姑娘,把你經歷的那些事情當做小兒科。可能是我老了,所以認為你還年輕,想法都還稚女敕。」
「其實你已經是個有自己的決斷和認知的成年人了,這是我忽略的。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沒有顧及你的感受……我不懂你,你有沒有這樣想過?」
韓煜自嘲的笑了笑,又托了她一下,「可不就是不懂,所以在你眼前活生生的撕開你尚未愈合的傷口,讓你疼痛難忍,避之不及。」
「以後不會了。」他聲音溫潤柔和下來,「你心里缺少的東西,被我傷害到的地方,以後都由我來彌補,你因為害怕、擔心而不敢前行,以後由我來陪你一起走下去,好不好?」
你脆弱的心經不起一路的跋山涉水和驚濤駭浪,那就由我來保駕護航,讓你平安喜樂無憂無愁的走向遠方。所有的風雨都由我來擋,你只要躲在我背後欣賞沿途的風光,與我攜手走過一生,直到世界的終結,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