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藍物語gl 第76章 荊棘

作者 ︰ 應不棄

「我知道了。勞倫斯小姐,還要麻煩您再跑一趟,向男爵稟報此事。」

墨菲並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慌亂,一貫蒼白的臉上,唯有淡淡的疏冷清寒,仿佛千年冰封、萬里雪原,沒有半點情緒。

紫羅蘭色的眸子,恰似已灰之木,燃燒熾烈後的灰燼,荒蕪,空茫,死寂。

好像注視你,卻又漠視你。

看的人發慌。

「是。」女管家錯開她的視線,垂首應下,端在月復前的雙手,卻不自覺地緊了緊。

「拉欽城中,本就魚龍混雜,殿下的身份敏感,眼下又有重傷,如果大肆搜尋,消息走漏,反而會為人所趁。」說到這,墨菲頓了頓,聲音越發冷淡,「你知道該怎麼做的。」

「是,請您放心。」

敲打過女管家,墨菲也沒有再多說,隨意擺了擺手,示意她可以走了。為免令人生疑,凱瑟琳也沒敢再開口,刻意慫恿她與伊蓮出門,只是低頭,默默地行禮,旋即退了出去。

「怎麼辦怎麼辦?我們不去找殿下嗎?那我們要干什麼?」在外人面前不敢反駁,等人一走,小牧師立時嚷了起來,兩只爪子狠狠抓著法師袍的衣擺,一副恨不得飛出去找人的模樣。

「艾特。」墨菲抬手,召出自己的傀儡寵物。

一只貓頭鷹,忽然出現在她的右手,黑灰的羽毛打理得一塵不染,彎鉤狀的鳥喙十分鋒利,淺棕色的雙眼躲在晶亮的鏡片後,帶著法師特有的精明、挑剔、睿智。

它揮揮翅膀,扶了扶鏡框,聲音有些刻板︰「尊敬的主人,艾特願意為您服務。」

「殿下現在失蹤了,不過應該還在拉欽城里,我希望你能找到她。」墨菲拿出幾瓶藥劑,系在了它的爪子上,一邊叮囑,「殿下受了傷,氣血紊亂,你不能依靠氣息來搜尋她。另外,如果找到她,讓她把這些藥劑喝下,暫時壓制傷勢,然後迅速聯系希瑟。」

「明白。」艾特人性化地點點頭。

「還有。」法師默了默,垂下的眼簾,看不到神色變幻,唯有低低的聲音,像是要融化在空氣里,「如果找不到,你可以試試,尋找有沒有黑暗的氣息。」

一瞬間,久不曾被放出的貓頭鷹,展現出了變幻得極為精彩的臉色。

「恕我直言,殿下怎麼……」

「快去!」

墨菲忽然發怒,斷喝沉冷。

艾特只覺得渾身一緊,立刻撲稜著翅膀,飛了出去。

「墨……墨菲。」不單是艾特,伊蓮都有許多年,不曾見過發怒的冰雪之山了。

那種毫不掩飾的肅殺與無情,仿佛她根本不在乎,下一秒是否要殺死你。

冷冽得讓人心驚肉跳。

「你不覺得奇怪嗎,伊蓮。」

「什麼什麼奇怪?」

「明明知道殿下受了重傷,為什麼還要放她出去?」

「唔……可能是殿下堅持吧。」

「那麼,一個合格的僕人,在不得不做下可能造成危險後果的事情之後,是不是應該馬上匯報自己的主人?」墨菲使出一個魔法伎倆,清洗著實驗後的器材,嘩嘩的水聲,將她輕淺的嗓音淹沒。

「嗯,當然!」

「勞倫斯小姐,無疑是一名合格的僕人,那她為什麼先告訴了簡,再告訴了我們,獨獨不告訴男爵?」法師以一種近乎苛刻的嚴謹,擺好了操作台上的所有工具,仔細確定了方位、距離、角度,全都一絲不差,方才低頭,第七遍清洗自己的雙手,「好像,想要把我們都騙出去一樣。」

「不知道……不過我看到她,總覺得特別熟悉,雖然我們不可能見過……」伊蓮也不由說起了自己的感受,「她很奇怪,她身上好像什麼都沒有,就是……哎呀我也說不清楚。」

牧師的直覺,幾乎是一種神靈眷顧的天賦,誰也不能輕視。

「那我們,就去看看,她到底藏著什麼吧。」

墨菲言罷,施施然起身,向外走去。

伊蓮聞言,急得一把撈住她的袍角︰「不對不對!你怎麼關心上這個了?先去找殿下才對!別出什麼事才好!那個混蛋最不可信了,千萬千萬不要寄希望于她能找到!」

「我不是相信她,我相信的是希瑟。」

「那也不能不去找啊!」

墨菲不回頭,只是緩緩往前走,錦緞般的法袍,就順著牧師的指尖,流淌而下,像是一道蜿蜒剔透的清泉,一縷漸漸淡去的薄煙︰

「不是我不想,是我不應該。」

救她在痛楚之中的,不能是我。

=====

「怎麼她讓你走你就走啊!她讓你殺了她你殺不殺啊?安德里亞是什麼脾氣你不知道嗎?怎麼她說了你就信呢?她不喜歡你能跟你在一起?就她那個性格?能嗎?能嗎!」

「你別不說話啊!你說話!你知道我有多著急嗎!多緊張嗎?你知道我看到那只貓頭鷹從天空飛過的時候在干什麼嗎?在翻今天拉欽城里第二十一具黑發藍眼楮的尸體!」

「要是她今天不是暈倒在了這里,是暈倒在了哪個貧民窟,甚至哪個酒館前!你信不信她現在渾身的衣服都要被扒光,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會被拿走,然後尸體已經被扔進了下水道!」

「這是在拉欽!不是艾若!」

好不容易罵完,本就狂奔了大半個城市的詩人,撐著雙膝,大口大口地喘息著,金色的長發被汗沾濕,露出藍灰色的眼楮,帶著明晃晃的怒氣。

而她對面的希瑟,一直沒有說話,只是躲在了屋子的陰影里,眉目並不清晰。

「我本來以為,你至少比墨菲那個膽小鬼強,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終于勻過了氣息,簡挺直了背脊,收斂了身上的怒意,輕手輕腳地往室內走去。

吸血鬼依舊沒有開口,沒有反駁,甚至沒有跟進去。

身後的牆壁,不知斑駁了幾多歲月,灰白掩映之下,依稀露出磚石一角,卻又染了幾分青苔,格外的陳舊破敗。而昨夜落下的雪,已經化開,順著雕花的窗檐,緩緩滑下,在漫長而寧靜的時空里,嘀嗒,嘀嗒——

落在了她細長的眼梢。

她閉上了眼楮。

「李嘉圖小姐,里面的那位小姐好像醒了,您不去看看麼?」阿麗莎一手捧著肚子,一手還拿著淺綠色的花灑,從門里探出半個身子,輕聲提醒著。她的聲音總是柔柔軟軟的,神情也安靜乖巧,又恰是懷孕的時候,整個人都煥發著一種母性的光輝,幾乎讓人無法拒絕。

「幸虧您將她帶回了屋子里安置妥當,不然……」

「沒有的事,我也沒出什麼力,只是稍稍扶了一下,倒是那位小姐,明明已經疼得渾身發抖,卻還神智清醒,甚至自己咬牙行走,我心里十分佩服。」阿麗莎由衷地贊美著,「多希望,我以後生出來的孩子,能夠像他的父親一樣開朗愛笑,也能像那位小姐一樣勇敢堅強。」

「她……看起來,很疼嗎?」

「當然!我模到她身上的時候,她幾乎全身都汗濕了,哭得不成樣子,整個人縮成一團——」

「她哭了?」

「對,不過哭泣,對她的勇敢並沒有半分影響,她還能說話,甚至正常地與我交流,真是不可思議!如果她去修煉,一定會是一位杰出的戰士!」

「……她原本,就是極為優秀的騎士。」

「哦!請原諒我的……」畢竟是在拉欽城中長大,盲人對氣場的感知也更為敏銳,對于強大的戰士,阿麗莎的心中,有一個相對清晰的標準。

可是,那位小姐,根本就不像是一位強者。

「對了,她倒在地上的時候,反復在說著一個詞,可是既不是艾斯蘭語,也不是大陸通用語,東紐西紐的話也不太像,不知道您知不知道……」

她匆匆地轉移話題,又笨拙地學習了發音,然而格外拗口與艱澀的感覺,卻讓她自己都覺得奇怪,最後忍不住歉意地笑了起來。

吸血鬼,卻怔在了原地。

「導師,您也在啊,剛剛怎麼不進來呢?」安德里亞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和,臉上也依舊帶著淺淺的笑,如沐春風的寒暄問好,如此溫暖,如此客套。

她的臉色極其蒼白,舉手投足,都帶著一點虛浮與孱弱,沒來得及換下的衣衫,更是塵土滿布,血污殘留……然而她本就繼承了母親的樣貌,略有些頹廢的模樣,反而失去了氣質的遮掩,襯出了眉眼如畫,豐神俊朗,仿若翩翩少年郎。

從來,不會像一個病人。

「喂喂喂,別喝了藥就走那麼快!你慢點!」詩人從她身後跟了出來,想要拉住她,又怕她摔倒,急得滿臉焦躁,「別急著回去啊!城堡里又沒有花姑娘!」

「上次一別,還以為您已經去往別處,沒想到還會在此相遇。」女騎士卻不管她,只是笑著與希瑟說話,言語卻尖刻,刺得人骨肉生疼。

不是早就要你走了嗎,怎麼還出現在這里?

希瑟自嘲地笑了笑,沒有答話。

「在下準備前往玫瑰城堡,導師想必與我不同路。」說著拒人千里的話,安德里亞的笑容,卻愈發的完美,不見半分瑕疵,「先告辭了。」

她毫不留戀地離去,不多時,竟消失在了眼前。

只留下希瑟,默然立在原地,孑然**,一人一影,像是折損了羽翼的青鳥,失去了利爪的雪豹,再沒有了驕傲的勇氣。

只有回憶。

那是在塞壬島的時候,穿著襯衫、高挽袖口的安德里亞,在廚房中操持了許久。她的腳上,還穿著粉紅色毛茸茸的拖鞋,她的手里,還抓著大大的鍋蓋,還有一柄銀色的湯勺,她試了試湯的味道,滿意得雙眸都彎了起來……

就像個輕易被滿足的孩子。

她忍不住,走上前,緊緊抱住了她。

如果每天,都能見到這樣的笑容,就好了。

所以,那個詞,是她佔有她的宣誓……

我的。

你是我的,我的騎士。

沒想到,你還記得。

沒想到,你想忘了。

作者有話要說︰大家好,我是不棄~~

最近的*抽啊抽的好歡快啊,想更文都登不上啊……

一直覺得,*這麼抽還在更文跟追文的我們,上輩紙一定是折翼的天使!

一定是這樣的!握拳!才不是因為我們是抖m!噗……(原諒我這一生放蕩不羈笑點低……

然後要感謝游夏君的地雷~

對了對了,近期要角色的幾位親~一定要把想要的角色人設寫下來哦~某棄會努力把做好設定的!握拳!

接下來,跟大家說說久違的笑話君吧~

有一天呢,叉君在外面有事,然後大概九點多qq問我起沒起,懶惰如我,當然是毅然決然地沒有起……

然後,對話如下︰

叉君︰你現在在做什麼了?

某棄︰躺著,嚴肅臉。

叉君︰噗,嚴肅思考人生嗎?

某棄︰點頭,嚴肅臉。

叉君︰那你思考出什麼了啊?

某棄︰→→

叉君︰←←

某棄︰qaq

叉君︰?

某棄︰……我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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