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德斯的聲音听起來有點古怪︰「身邊有電腦麼？」
卡爾打開筆記本︰「有,怎麼了？」
「要郵件給一些東西，但要向保證,看完之後不會生氣。」
「什麼東西？」卡爾疑心頓起。
門德斯卻難得支吾起來︰「這個,呃,電話里說不清楚,還是自己看吧。」
一分鐘後，電腦提示卡爾︰您收到一封新郵件。
卡爾點開郵件，發現內容空白,標題只有短短的一句話和一個附件,他心中逐漸升起不妙的感覺，點擊附件將它下載下來。
解壓,出現界面上的是一個文件夾，而文件夾的名稱是——卡爾•奧斯頓濕身特輯？！
卡爾盯著電腦屏幕足足看了一分鐘，立刻回撥門德斯的電話︰「傳給的是什麼東西？從哪兒得來的？」
門德斯的聲音听起來很是小心翼翼︰「打開文件包看了麼？」
「……還沒有。」
「先看了再說吧。」
卡爾左手拿著電話，右手打開文件夾，然後，他就看到了大約六十張左右的電子版照片，主角無一例外全是他——明顯拍攝于啤酒節開幕當天，因為他相片里正穿著那身巴伐利亞傳統服裝，而且上半身全都濕透了。
每一張圖片都非常高清，十張左右的正常照片，拍他跟球迷互動時的全身照，表情特寫，微笑，蹙眉，簽名，合影等等。
二十張左右的濕/身照片，名副其實的濕/身︰他被啤酒淋了一身時的詫異表情，低頭看襯衫時的皺眉模樣，金黃色液體順著脖頸流入領口的特寫，以及變成半透明的淺藍襯衫緊貼胸前等等。
剩下的……卡爾只需看那相片一眼，就知道自己換衣服的時候遭遇到了偷拍。
有二十張換衣服時候的照片，角度很奇怪，似乎是從下往上仰拍的，卡爾月兌衣的每一個動作都沒有放過，詳細到了極致。
還有五張他赤/果著上身的照片，鏡頭似乎被拉的非常近，因為卡爾連自己手臂上的汗毛都看得明明白白。
還有五張，上帝，臀部特寫。大概是趁著他彎腰解鞋帶時拍的，身體下彎，臀部高舉，緊身褲緊繃著，所有線條一清二楚，
怪不得他當時服裝店感覺怪怪的，原來是被偷拍了。
這麼說，那個女孩……
「老天。」卡爾關掉圖像，手指揉了下眉心︰「這些照片……」
「是偷拍的。」
「當然知道是偷拍的！關鍵是，誰拍的這些？又怎麼得到的它們？」卡爾突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不會是要跟說，這些已經被媒體發現，並且準備刊登出來了吧？！」一想到自己幾近半/果的照片會被全世界看到，卡爾感覺胃里像放了塊石頭一樣不舒服。
「不，不是記者，而這正是接下來要跟說的事。」門德斯沉默了幾秒鐘後，說︰「這些照片是從eBay上發現的。」
「什麼？！」
「兩天前，的秘書上網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它熱銷產品列表里，標價幾十歐元，注明了是電子檔圖像，居然還短短一周內賣出了幾百份！的秘書好奇之下買了一份，然後就發現，呃，的肖像權被嚴重侵犯了。」
幾百份？卡爾被這個數字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發現這件事後，立刻咨詢了律師，並且找到聯系到了賣家。賣家是幾個年輕，非常的年輕、無知，他們坦白說是故意往身上潑啤酒，然後找個地方讓換衣服，趁機拍攝那些……不合法的照片的，威脅要將他們起訴到法庭後，他們害怕了，開始辯解說自己只是想要賺錢外快，說可以銷毀自己的存檔，並停止這一切，還可以將他們的收入全部補償給——僅僅是那麼點錢是不會滿足的，卡爾，這幾名年輕的家境都不錯，準備讓得到些精神賠償費。」門德斯短暫一笑，又壓低音量說「不過，壞消息是……」
「壞消息是那些賣出去的照片再也追不回來了。」
「沒錯。」門德斯的語氣十分懊惱︰「它們已經散落到世界各地了，據所知，整個歐洲，美國，加拿大，澳大利亞以及亞洲都有買家購買這套照片。謝天謝地里面沒有什麼見不得的東西，不然現肯定要頭疼的睡不著覺了。」
「沒什麼見不得的東西？」卡爾的聲音帶了點責備︰「豪爾赫，被偷拍的不是！而且那些照片已經足夠讓難堪了，還從未公眾面前穿的那樣少過。」
對于卡爾的責怪，門德斯不以為意「只是半/果而已，卡爾，向世界展示一下的好身材又沒什麼大不了的——瞧瞧這些照片拍的多好！曝光恰到好處，而且身體的優點也全被展示出來了，實話說，原先一直看把自己包的那麼嚴，還以為身上會有點勁爆的紋身什麼的，可這潔白光溜的模樣，嘖嘖……」
「豪爾赫•門德斯！」
「好吧好吧，不要生氣，不提這個了。還有一個麻煩就是記者們，雖然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收到任何一家媒體想要曝光這些照片的消息，但是它們已經遍布世界各地了，被記者們發現也是遲早會有的事，所以——」
「所以會先找媒體把這件事捅出去？」卡爾尖銳的問。
「要知道很多體育記者眼里是一頭肥羊，卡爾，如果有哪個無良的記者得到了這些照片，他不知道照片的真實來源，為了報紙銷量大增，只會選取其中最暴露的幾張，配上些聳動的標題和言論，這對的名譽才是個極大的破壞。‘奧斯頓爆發偷情艷照門？’還是‘奧斯頓換衣被無良士偷拍？’這完全取決于第一個刊登它們出來的，而了解傳媒這個行業，第一手的訊息是影響最大的，們必須將輿論控制手里——如果不喜歡，會告訴他們重點部位打上馬賽克的。」
「……臉上打上馬賽克吧。」
門德斯笑了︰「這個笑話很好笑。然後，讓們一起分享個好消息。」
卡爾向後躺倒椅子里︰「對于現的來說，那些該死的照片全被燒毀才算是個真正的好消息。」
「別煩惱了，听見這個消息同樣也會很開心的。」門德斯沒有繼續賣關子︰「Thorntons的兩年代言合約，60萬英鎊，只需要拍一支廣告和一些平面照片。」
Thorntons這個牌子卡爾很熟悉，英國的本土巧克力品牌，算是家喻戶曉的那種。不過讓卡爾感慨的是︰「代言費比的年薪還要多。」
「不然以為為什麼續約談判的時候，那麼堅持要全部的肖像權？」門德斯笑道︰「那張臉就是個生財工具，而且相信，有了這個好開端，以後的代言會源源不斷的。」
不管怎麼說，這個好消息總歸是撫慰了一下卡爾的心，他跟門德斯又聊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但是電話那端，門德斯猶豫了半天，還是決定暫時不把廠商提出的拍攝細節講給卡爾听了，不然的話那個極端注意自己形象的家伙八成又要鬧拒簽，所以，瞞著他……起碼瞞到合約簽完了再說。
……
沙爾克04主教練奧利弗•雷克今天有了一個意外的發現——卡爾•奧斯頓的眼楮會變色。
這場05-06賽季德甲聯賽第8輪的新聞發布會上，這位慕尼黑1860的主帥剛剛走進來的時候，嘴角掛著微笑，看起來心情十分愉悅，而他的雙眼的顏色，是一種海水般的藍。
起碼從雷克的這個角度看去，是很透明清澈的藍色。
雷克跟奧斯頓握了握手，並主動與對方攀談起來，這是一場賽前發布會，雷克當然不會問戰術和首發那樣愚蠢的問題，他們談論的對象是蘭伯特•科赫，雷克是守門員出身，他對這名最近德甲賽場異軍突起的天才門將非常有興趣。也極其好奇慕尼黑1860是怎麼撿到這塊寶的。
會場內的氣氛一直很愉快，直到《慕尼黑日報》的記者提出了一個問題︰「奧斯頓先生，近日西班牙和英國媒體相繼爆出了一些的艷/照，關于這些照片的來歷和泄露，有什麼看法？」
剎那間大廳安靜了下來，雷克注意到不少記者都相互交換了個了然的目光，顯然他們各個都知道這些照片的事，不過是等第一個開口問出來罷了，當然，這些照片雷克也是知道的，近日歐洲各大媒體的熱點就是它們，但是雷克認為卡爾•奧斯頓很可憐，正如同《圖片報》說的那些︰「一名正直、體面又清白的德甲主帥就因為一些卑鄙的偷拍行為，而陷入了巨大的輿論漩渦，現們都不再關注他的執教成績，他的球員如何，而是紛紛議論他的長相和身材，甚至無恥的期望有更大尺度的照片流出……奧斯頓他做錯了什麼？他只不過長得太出色了而已。」
有那麼一瞬間，雷克認為卡爾•奧斯頓他絕對被激怒了，因為他可以看到對方的眼楮已經從愉悅的海藍，變成了深沉的灰藍色，奧斯頓他會憤然起身離開？還是憤怒的斥責這名記者？
喔，出乎雷克的意外，這位慕尼黑1860的主帥既然沒有轉身離開發布會，也沒有憤怒的回擊，他只是用沒有一絲情緒的聲音反問道︰「請解釋一下‘艷/照’這兩個字的意思。」
《慕尼黑日報》的記者愣了一下，才回答說︰「呃，艷/照的意思是指……」他本來想直接回答「果/照」二字，因為通常意義上艷/照的標準答案就是果/照，但他立刻發現奧斯頓的那些照片還稱不上是果/照的標準，于是他偷換概念道︰「指尺度比較大的照片。」
「那這位……」卡爾瞥了一眼對方的工作證︰「哈克先生，今年有和妻子或者女友出國度假麼？」
「呃，有過，和妻子一起去了巴厘島度假。」記者被搞糊涂了︰「可不明白，問這些是——」
「們海邊拍照了麼？」
「當然。」
「只穿著泳褲，的妻子只穿著比基尼的照片？並且度假回來後，自豪的將它們曬了Facebook上？」
會場內突然響起了一些偷笑聲，但凡是腦子轉的快的都意識到了卡爾•奧斯頓問出這些話的目的是什麼，一些與《慕尼黑日報》不對付的媒體記者很樂意看到同行出丑。
而那名叫哈克的記者也意識到自己鑽進了一個圈套內，他面色僵硬的站原地，緊閉嘴巴不肯作答。
「雖然哈克先生不肯回答，不過想的表情已經告訴了答案。」卡爾饒有興味的握住雙手，身子向前探了探，用一副十分好奇無辜的表情問︰「根據哈克先生剛剛的言論，是不是可以這樣理解——您和您的妻子今年度假的時候拍了一堆艷/照？因為很顯然，只穿泳裝的們比露的要多多了。」
會場內爆發出了一陣哄笑聲，記者跟攝影師，甚至是工作員都哈哈大笑。
「這是玩弄文字，奧斯頓先生！」記者哈克漲紅了臉，他的表情十分憤怒︰「是采訪者，是被采訪者，該是由來問問題，而不是一直追著問！」
「對，沒錯。」卡爾干脆的點點頭︰「所以反問問題的時候，哈克先生，有拒絕回答的權力的，剛剛為什麼不拒絕呢？」
哈克已經氣急敗壞了，他握緊了胸前的記者證，突然尖銳的發問︰「現不想談論任何與工作無關的話題，奧斯頓先生，請回答的問題，那些照片——」
「也不想回答任何跟的工作無關的問題，哈克先生。」卡爾面帶微笑的打斷對方︰「您準備了與比賽有關的問題麼？」
哈克憤怒的呆立原地。
「既然您沒有問題要問了，不如把機會讓給其他。」卡爾點了點頭，選中了另一名記者。
「來自《太陽報》，呃，請問——」該記者撓了撓腦袋，有一瞬間的停頓。
雷克看向卡爾•奧斯頓，他注意到對方的眼楮此刻已經變成了純然的灰色——或者說是冰冷的灰色，而雷克認為這個眼神非常具有威脅意義。
《太陽報》的記者最終挑選了一個跟比賽有關的，安全的問題。
記者們此刻已經都意識到，與其從這位刺頭兒一樣的正主身上打探消息，最後反被譏諷的顏面無存，還不如去找找拍下那些照片的，這些最初的拍攝者肯定知道更多的□，還有，或許那些手里還有未曝光出來的存貨？
……
賽前新聞發布會上發生的事情很快傳到了更衣室中，球員們對此議論紛紛︰「很明顯，老板這次是真生氣了。」
揚克爾撓了撓頭︰「其實有點不太明白為什麼老板不高興，那些照片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是麼？」
「嘿，以為老板是呢，比賽完了經常球場把球衣一月兌搭肩頭什麼的，咱們老板平時可是連扣子都不樂意多解開一顆的，這次卻被拍到月兌衣服，他能不生氣？」
有壓低聲音問︰「們誰看過全套麼？是說，報紙上登出來的只有那麼幾張，不是說一共有60多張照片麼？」
眾紛紛搖頭︰「沒有。」
「沒看過。」
「eBay的鏈接早被刪掉了，听說偷拍的也被起訴了，咱們就是想找也找不到了。」
幾乎整個更衣室都參與了討論，只除了正清掃自己更衣櫃的科赫，以及坐角落里的波爾蒂略。
科赫換好球衣，發現波爾蒂略有點坐立不安的樣子，走過去問道︰「哈維爾，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不對，怎麼了？」
波爾蒂略有些猶豫的看了他一眼。
科赫坐他身邊，低聲問︰「發生什麼事了？」
波爾蒂略將聲音壓的非常低，猶猶豫豫的說︰「其實，呃，有那些……」
科赫一開始沒明白過來︰「那些什麼？」
波爾蒂略朝其他隊友那里投去一眼。
科赫立刻就明白了︰「哈維爾！」他驚叫了一下，對方驚恐的表情中立刻耳語說︰「怎麼會有那些照片的？！」
「從一個eBay買家那里高價轉來的，花了150歐元。」波爾蒂略踟躕著說︰「但幾乎一買到手就後悔了，擔心老板知道這件事後會不高興……」
‘只要不說，老板怎麼會知道有？不過現的秘密已經泄漏了，因為剛剛告訴了。’科赫這樣想著，嘴上卻說︰「想的沒錯，老板將這件事看做是丑聞，他的確不會喜歡們討論這些照片，更別說是擁有它們了。」
「那該怎麼辦？」波爾蒂略說︰「跟老板坦白？」
科赫朝他投去一個無奈的眼神︰「投案自首可不是個明智的選擇，哈維爾，就當這件事從沒發生過好了。」
「但是，照片呢……」波爾蒂略伸出一直塞口袋里的手，朝科赫亮了一下，里面有個U盤。
「覺得應該把它們銷毀。」科赫清咳一聲︰「那麼，里面的照片，有沒有，是說，老板不喜歡的內容？」
波爾蒂略老老實實的搖頭︰「沒有，其實就跟報紙上登出來的那些差不多，只是更全更高清一點。其實……」西班牙的變得結巴起來︰「其實，覺得拍照的技術很好，這些照片看起來就像是廣告片一樣。」
科赫向他微笑了一下︰「看連球衣都還沒換，去換衣服，把U盤交給，幫銷毀它？然後就當自己從沒買過這東西。」
波爾蒂略將U盤塞到科赫手里，長出了口氣，表情也輕松了許多。他站起身很快換好了一副，然後向科赫點點頭，走出更衣室熱身去了。
科赫等更衣室里只剩下他自己的時候，站起身，打開自己的衣櫃，將U盤塞到了運動包的夾層里。
快要走出更衣室的時候，他想了想，又轉回身，將衣櫃門給鎖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PS:謝謝不見日、Chris、eugenecain、mina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