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康熙出巡,京城沒有什麼事,四爺和八爺監國,胤禎便也每日往朝中跑,幫襯著八爺處理政務,其實自回來以後的我就已經發現,胤禎再也不是那個願意日日陪我在府里的沒有長大的少年了,他成熟了,除了我,還有自己的抱負,男兒就該志在四方!
回來已經有幾日了,既然康熙不在,我約莫著也該去給德妃請個安,只是兩年沒見,她還會不會怨懟我?我吃不準,畢竟當初,是我不告而別,傷害了胤禎!
不管怎樣,總歸是要面對的,大不了挨一頓罵就是了!
「小姐——」身後的黎兒忽然喚道!
我疑惑的回頭,「恩?」
這丫頭,要說什麼!
黎兒膽怯的向前努努嘴!
我不解,順著她的目光回頭,就看到了不遠處的四爺,他見到我似乎也是一愣,冰山一般的表情有了一絲松動,目光卻依舊漠然!
不曾想,回來見到的第一個人竟然會是他!
我淡笑著走上前,輕喚道,「四哥!「
「何時回來的?「他的聲音冷漠如冰,卻隱著一絲淡淡的關心!
「前幾日就回來了,「頓了頓,」四哥,這兩年,你還好麼?「
四爺沉默著盯了我半響,就在我有些招架不住他略帶冰涼的眼光時,他終于開口,「還好,」打量了我幾下,「你這是要去給額娘請安?」
「嗯,回來幾日了,還不曾見過額娘,就進宮來看看!」
四爺的目光自我轉向了身後的黎兒,黎兒被四爺一盯,不由的福身,嚇得頭也不敢抬。請記住本站的網址︰n。初見四爺,沒有幾個能受得住四爺冰冷的眼神的!
四爺的神情似乎微微一變,隨意問道。「這是你和老十四的兒子?」
「是,皇阿瑪賜名弘明!」我含笑回答!
「弘明——」四爺喃喃重復。良久,才淡淡道,「是個好名字!」說罷就要伸手去逗弘明,弘明小小的身體向黎兒懷里一縮,卻並沒有哭,許是因為他和胤禎相似的面孔吧,兩只黑烏烏的眼楮盯著四爺。甭提有多天真可愛了!
「听十三說,他很怕生人?」
我這才知道,十三是和他說了我的事情的,想必他也早知道我會回來!
「嗯。是很怕的,不過,他好像並不怕他的四伯父,是麼,明兒?」我伸手模模弘明的臉。逗弄道!
弘明小手抓著我的手指,乖巧道,「四伯父!」
四爺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得出來,對于弘明能夠接納他。他也是很開心的,畢竟,長這麼大,胤禎雖然比他要小十歲,可是卻從來都沒有向他撒過嬌,他們兄弟倆,心里的隔閡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可畢竟血濃于水,胤禎對弘暉,四爺對弘明,都是滿喜歡的,只是兩人的性子都是一般的倔強,誰也不願先開口化解罷了!
我微微一笑,略帶揶揄道,「四哥先行,我先去給額娘請安了,兩年不曾露面,第一次可不能遲到了不是?」
「為什麼回來?」四爺沒有答我的話,忽然問道!
我微微一愣,隨即釋然一笑,「這里是我的家,鳥兒飛的累了,自然是要回家的!」
四又探究的看了我一會兒,似乎是微嘆了口氣,「改日,去我府里坐坐吧!」略一停頓,似乎覺得不妥,便補充道,「你四嫂她也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我微微頷首,「兩年不見,我也有些想四嫂了,四哥,替我轉告四嫂,我改日一定去看她!」
「嗯!」四爺微不可察的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黎兒還在望著四爺離去的背怔怔出神,我不由好笑,促狹道,「快走了,黎兒,看你這般舍不得四哥,要不要我和額娘說說,將你許配給他?」
黎兒小臉一紅,連忙道,「小姐說什麼呢,黎兒只不過是覺得四貝勒有些不同了而已,小姐難道沒有看出來,四貝勒和您說話的時候,表情一點兒都不冷了呢,而且,而且眼神里還有其他看不懂的東西喔!」
「是麼?」我聳聳肩,柳眉輕巧一蹙,抿抿嘴道,「我怎麼沒看出來,四爺若不是冰山,那就不叫四爺了!」
黎兒略帶急切道,「小姐,奴婢說的是真的,四貝勒他——」
「好了,我相信還不成麼?那是因為我是他的親弟妹,知道麼,他和胤禎是親兄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沒得為這個無聊的話題浪費時間,走吧,額娘還在等著呢!」
連我自己也說不清是為什麼,就是不想听到黎兒這般說,這樣子,倒像是在逃避什麼,我只想和胤禎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其他有的沒的,都不是我要考慮的!
黎兒不明白我為何忽然有些不耐,我很少對她發火,所以一看到我這樣,她自也是不敢再說什麼,只得抱著弘明默默跟在我的身後!
剛到永和宮門口,便看見亭暖出來,看樣子似乎是要出去!
我深吸口氣,展出一個淡笑來迎上前,溫聲道,「亭暖,你這是要出去啊!」
「是啊,德妃娘娘讓我去找十四爺——」後半句在看清我是誰之後,生生咽回到肚子里,表情甚是驚訝,眼神有些復雜!
無奈一笑,我不就是消失了兩年麼,怎麼人人看到我都是這副表情?府里的下人是,現在連亭暖也是,難道我回京這麼多日,她都沒听說嗎?
「怎麼,不認識我了麼?」我笑著打趣兒,多少年過去,年少時的那些小矛盾小別扭早就隨著歲月的變遷煙消雲散,誰還記得那麼多的過去,在這皇宮遇幾個曾經在一起的同事是多麼的不易!
「十四福晉,你回來了?」亭暖終于回神,眼底閃過一絲開心,「前幾日听說,奴婢還不相信。原來你真的回來了!」
我有些惆悵的嘆口氣,聲音略帶滄桑,「是啊。總歸是要回來的,你還好麼?」
亭暖點點頭。「奴婢還好,德妃娘娘對奴婢很好,只是——」她略一猶豫,小聲道,「只是不知德妃娘娘會不會怪你,當年得知你不告而別,離開了十四爺。德妃娘娘很是生氣!」說罷回頭看了看德妃的寢殿,擔憂道,「一會兒你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我略帶感激的看著她,「謝謝你。亭暖,你要去哪里?」雖然心里並不害怕德妃的責怪,不過還是很感激亭暖的提醒,現在的她,似乎比以前穩重多了!
「奴婢奉德妃娘娘的命。去請十四爺,福晉,你先進去,奴婢這就去請十四過來,他這會兒應該還在皇上那里。奴婢去乾清宮外等著!」
「嗯,那我先進去了!」我向亭暖點點頭,然後便毫不猶豫的推門進去!
永和宮依舊典雅端莊,院子里的古樹枝繁葉茂,一如往昔,喚回了我許多已經淡去的記憶,不由沉思起來!
「你是誰?」一個清脆略帶怯怯的聲音問道,喚回了我的神識!
我回頭,凝眉打量著眼前的少女,比我略小的年紀,一身蔥綠色碎花宮裝,平淡無奇,可是眉眼卻生的甚是動人,鵝蛋臉,柳眉杏目,白皙的俏鼻,櫻桃小口,再配上窈窕玲瓏的身段,倒是有一股子嫵媚風流的韻致!說實話,她不是那種傾國傾城的美人,雖然也是清秀動人,在這美女如雲的皇宮里,實在沒有什麼優勢可言,可妙就妙在她的五官搭配的實在和諧,讓人看上去甚是舒服,有種小巧玲瓏的感覺,單純可愛,仿若活潑可愛的精靈一般,可听她說話,卻給了我一種溫婉含羞的錯覺,或許,這才是她本來的性子,誰也沒有規定,小巧玲瓏必須要活潑可愛!
我在打量她的同時,她也在細細打量著我,眼神里有好奇,有疑惑,更多的卻是友好與贊賞!
我一下子就被這個單純的小女孩所征服,她讓我恍惚間,似乎看到了當年的初雲,那時,初雲也是此般神情,單純的讓人心疼,可是如今,我們卻再也回不到過去,這次回來,初雲雖然表現的和以前一般,可我總覺的她是在強顏歡笑,那種距離感,似乎只有當事人才能感覺的出來,所以,在外人眼里,我們還是好姐妹,可是只有我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甚至于,我已經有些看不透她了,時光荏苒,環境還是以前的環境,只是人卻不一樣了,恐怕這也是我為何總覺得心里有股子淡淡的哀愁吧!得到就意味著失去,我得到了胤禎,卻失去了初雲,誰又能說這是我的幸福呢?
「你為什麼出現在永和宮里?我好像沒有見過你!」那個女孩兒略略歪頭,又問道!
我微微一笑,友好的上前,「你好,我叫完顏寧一,你叫什麼名字?」
看來她是新進宮的秀女,認不得我也是情有可原,畢竟我這兩年都沒有在京城露過面,她自然不會知道我!
她似乎微微一怔,隨即清澈一笑,「我叫紫萱,紐鈷祿紫萱!」頓了頓,她又問道,「看你的打扮,一定是主子吧?你是哪一宮的主子?」她知道我是主子,卻一點都不怕我!
我卻因為她的名字不由一愣,腦海里快速閃過什麼來,紐鈷祿紫萱,她姓紐鈷祿?
「算是吧,人生下來又哪有什麼貴賤之分,主子也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我淡笑道!
她贊同的點點頭,眼神里閃過一絲欣賞來,「你和其他主子不一樣,「頓了頓,隨即黯然道,「除了德妃娘娘,別的主子只會打罵奴才!」
「你一進宮就跟著德妃娘娘?」
紫萱搖搖頭,「我先前兒是分到了宜妃娘娘那里的,後來又調到了永和宮!」
「那個,你阿瑪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潛意識里卻不希望她就是那個身份!
紫萱單純一笑,爽朗道,「我阿瑪是凌柱!」
我的心一沉,果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