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01
往事如在眼前,那夜沈冰黎扮作黑衣人帶她去無名園時曾說過歡歡小姐便是真正的縈縈郡主,她薛岩不過受了蒙蔽做了替罪羔羊,但是白天在廳堂上冰黎又承認當初所言不過信口雌黃,有意誤導。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所以當下歡歡小姐是韋夫人和他的私生女的傳言被推到了風口。這是漾兒透露給她的信息,到底是真是假呢?她好希望這也是無稽之談,她不願意他和韋夫人有這樣一層關系,可是這是她能左右的嗎?顯然不能!
她糾結著,沉吟再三。
連錦年緊盯著她,目光深邃。
「你曾經問我為何要自尋死路,最終我跟你說了實情,其中就提到過歡歡小姐,還記得嗎?我說那個黑衣人告訴我歡歡就是縈縈郡主,我感覺受到了柏王府的欺騙所以刻意求死,玉石俱焚,還有印象嗎?」薛岩提醒道。
「嗯,想起來了,當時听你提起縈縈郡主尚在人世我十分震驚,覺得匪夷所思。第二天我便找柏大哥求證,他一口否認了,憑我跟他多年的感情,不會有假。另外我觀察嫂嫂的表現也毫無破綻。因當時急于追查黑衣人的身份,便忽略了歡歡這條線索,想不到漾兒方才又提到了此人,似乎大有來歷。」
是啊,果真是大有來歷!看來他並不知情,想到要自己親口跟他傳達歡歡乃何許人也,她頓時覺得內心煩亂。
「岩兒,千萬不要瞞著我,我們是站在同一條線上的,還記得連叔叔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嗎?」他懇切的說道。
當然記得,可是也就是這話說完沒多久,他就違背了承諾搞暈了她,直到現在她都沒明白前因後果。當下她怏怏的說道︰「我只記得某個人連聲招呼都沒有,只會不聲不響的把我弄睡著了,幸虧我命大還能醒來,足足睡了十天哪。再後來就莫名其妙的在廳堂里見到了一堆人,听了許多前所未聞的事情。現在你還跟我說這個,我還會相信嗎?」
他輕拍自己的額頭,賠笑道︰「哎呀呀,最近忙的昏頭轉向,居然忘記跟你解釋這事了。你先回答我的問題,我定會如實相告,其實我本來就要告訴你的。」
「真的?」
「當然!」
「若再失信,我就叫你胡子大叔!不,胡子大叔太便宜你了,我要叫你大胡子爺爺!」她發誓賭狠道。
他听得一愣,哈哈笑道︰「好,一言為定!再不爽約!」
她莞爾一笑,將漾兒那日告知她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跟他說了,當然說到緊要處臉上不覺泛紅。私生女一事從她嘴里說出來實在不好意思,畢竟他是當事人哪。幸虧燈光昏暗,她又用手有意遮掩,沒被他看到臉上的表情,或許看到了,他也無心多想。因為他的整個神態是震驚的,是的,非常的震驚,這也是她第一次看到他有這樣的表現。在她的印象中,他似乎一直是沉穩堅毅的,永遠成竹在胸,什麼事都難不倒他。
瀲灩的波光映照得水榭如夢如幻,身在此間,讓人不免心神蕩漾。然而如此美景卻不應時,他許久都不曾開口說話,仿佛沉浸在深深的回憶之中。
難道真的說中了他們的事?或者確有其實而他並不知情,被韋夫人瞞了個結結實實?瞧韋夫人平日的行事作風,似有可能,只是其他人就沒有透露過半句嗎?噢,他跟柏王府有些年沒有走動了,閑言碎語估計只是縈繞在了柏王府這一方天空。
「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嗎?」她猶豫片刻打破了沉靜。話一出口她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心慌,居然沒有用「您」來稱呼他,也沒有叫他一聲「連叔叔」,為什麼?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這些詞讓她覺得陌生礙眼嗎?
「確實不知。」他慢慢的吐出這幾個字,十分坦然。
「柏王爺竟沒有跟你說起過?」這個有些奇怪,自己的小姨子有了好兄弟的骨肉,怎麼也會探詢一下吧,男人與男人之間能如此心知肚明,心照不宣?
「沒有,我們也是近日才頻繁見面的,之前都是書信聯系,倒沒有听他提起過。」
「哦。那歡歡她會是你的……」她想確認是否真是他的女兒,話到一半終覺不妥,可是心里又不甘心,希望能得到真相。
他自然明白,面無表情的望著她說道︰「你覺得呢?」
「這個……」她吞吞吐吐的,怎麼說呢?她真希望不是,可是之前听過他們在流連坊的對話,兩人分明有段扯不清的情事。他的貼身侍衛司莽也承認他們有過婚約,後來悔婚另娶了。這些都是抹不掉的事實,那這個孩子也極有可能是……
他看出了她的糾結,居然笑了,笑得非常可惡。
「你笑什麼啊?」她有些生氣,這個時候他還好意思笑!
「因為可笑所以發笑!」他站起身自顧自的踱起了步子,隨後不緊不慢的說道︰「三人成虎的故事听過沒?」
薛岩「嗯」了一聲。
他繼續說道︰「你本是個局外人,無意間被編排到這場紛爭之中,實屬無奈。沒想到入府不久便知道了這個傳聞,真不知這傳話之人用意何在?是無聊的談資還是有意為之?若是前者也就罷了,若不幸是後者那此人的用心著實險惡。我看漾兒這丫頭有些城府。」
他最後提到了漾兒,她早就知道那丫頭不簡單了,只是現在她最在意的不是這個。他剛剛說什麼來著——傳聞?他說這是傳聞,就是否認這件事情咯。那歡歡小姐是誰?對了,剛才漾兒跟她父親王根說歡歡小姐極有可能就是蕊蕊郡主。哎呀,自己怎麼就沒有想到呢?居然還跟他說陳年往事。
不過確認了歡歡並非他的私生女,她心里歡喜的很,覺得今晚收獲不小。而他卻陷入了沉思,歡歡的身份讓他疑慮重重。
再次的沉默。
薛言不想打擾他,轉頭看向水波深處,那遙遠的黑暗像觸模不到的希望讓人傷感。看著看著不覺哈欠上來,困意連連。
他察覺到了她的疲憊,默默的領著她出了水榭往前趕路。到了鐵門處才發現外面給鎖上了,肯定是漾兒剛才出去的時候帶上的。他便走向不遠處的角門,輕輕的咳嗽一聲,那門立刻打開了,無聲無息猶如鬼魅。薛岩心里一驚,再定楮一看,分明有個人影在門邊佇立著,正是司莽。不用說這是他們主僕兩人事先計劃好的,司莽早在此等候多時了。
三人默不作聲的往靈定園去,還是原路返回,連錦年似乎有意避開守園的嬤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到了長廊口,遠遠的瞧見臥室里燭光閃爍,薛岩心生疑惑,自己跟他一起出來的時候明明是黑著燈的,怎麼會……她奇怪的看向他,他卻想也沒想的繼續往前。
門是開著的,漾兒端端正正的跪在地上,明擺著在等主子回來。看到他們一行三人進來,她愣了愣,隨即低了頭。
薛岩立刻明白過來,漾兒回來不見了她,必然猜到了七八分,在這里負荊請罪呢。
果然,漾兒求道︰「請郡王爺和郡主責罰,奴婢知錯了!」
她順勢看了看連錦年,看他怎說。
他微笑著坐下來,撢了撢靴子上的塵土,說道︰「你如此孝順,何錯之有啊?」
他也沒有意向隱瞞,直接把話挑明了。
漾兒哪會不曉,急忙磕頭道︰「求郡王爺看在奴婢一片赤誠的份上,能幫幫奴婢搭救爹爹。奴婢知道爹爹罪孽深重,只是他老人家當初也是一念之差並非蓄意,望您額外開恩,奴婢願意做牛做馬彌補罪過。」
薛岩看她磕在地上砰砰作響,惻隱心起,走到連錦年身邊,輕輕的拽了拽他的衣袖,有意成全。
他自是明白,輕聲說道︰「漾兒,你覺得當務之急要做什麼才能解救你的父親?」
「找到蕊蕊郡主便有轉機!」漾兒欣喜的說道。
「嗯,一語中的。但是要怎麼找呢?」他又問道。
「奴婢想到了一個人,或許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人。」
「歡歡嗎?」
「是!」漾兒頓了一下,也許她在驚訝他怎麼也知道歡歡這個人。隨即她肯定的說道︰「奴婢覺得她最有可能。」
「就因為她的病癥與你父親所說相似?」
「是!」漾兒點頭道。
「你可想過年齡以及時間的問題。蕊蕊失蹤的時候已年方三歲,而歡歡被韋二小姐抱回來的時候尚在襁褓,是吧?當然我這也是听的傳聞。」
「……」漾兒整個呆住了。是啊,怎麼把這麼關鍵的地方忘記了。歡歡入府的時候,蕊蕊郡主尚在府內,兩人井水不犯河水,再後來蕊蕊郡主失蹤了——她居然把整個事件的順序搞亂了。天,明明是兩個人,歡歡怎麼會是蕊蕊郡主!
她十分失望的癱坐在地上,希望化成了泡影。剛才她在回來的路上還抱著滿腔的熱情,為自己的那個發現感到激動。沒想到很快便被攻破了,好殘忍。
連錦年冷著臉說道︰「造化弄人,且不管歡歡是誰,都不會是小郡主。你若要救你的父親,我看難!」
「郡王爺!」漾兒傷心的抱住他的腿,淚流滿目。她該怎麼辦?之前她幫助冰黎小姐也是有私心的,她盤算著只要逼出蕊蕊郡主的下落,離找到父親也不遠了。沒想到現在父親出現在了面前,如何減輕他的罪孽才是個嚴峻的問題。蕊蕊郡主究竟是死是活至關重要,若活著一切還好說,若是死了怎麼也無法挽回了。
薛岩俯身拍著她的肩膀說道︰「漾兒,事在人為,我們再想想辦法。」
「辦法?」漾兒兩眼迷茫,還有什麼辦法可想。
「韋夫人真的什麼都沒說嗎?」薛岩轉向他,關鍵還是韋夫人。
他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