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6-28
臨走再看了她一眼,發現她依然背向自己,冷漠而又孤傲,似下定了決心。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他轉過身毅然決然的邁開步子,再不曾回頭一下。
她還指望他在說氣話,可是听到他重重的開門聲,再看他遠去的背影如此決絕,心里戰栗的可怕。他真的不在乎她了嗎,為什麼不再解釋解釋?他要是繼續說下去她一定會听的,為什麼這個機會他都不要了?
巨大的悲痛涌上心頭,她縱聲大哭,為自己的脾氣,也為他的態度——很多時候互相慪氣的兩個人往往鬧到最後都不知道當初為什麼要鬧,只留下了深深的傷心和遺憾。
這哭聲自然入到他的耳朵,就如鞭子一樣抽打在他的心上,他能听得出來里面有多少不舍,可是他沒有停留,一個勁的強迫自己不要心軟。
黑夜中司莽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他凌亂的腳步早早的出賣了他,他妄想逃離這里!
還是不忍心是嗎?離得遠了他的心真的可以得到安寧嗎?
「爺,要不要我去跟她說……」司莽覺察到他的心境。
「不用!」連錦年粗暴的打斷了他,命令道︰「去西南,今夜開拔!」
「不是說要再等等嗎?」
「我說現在就現在,怎麼,你也不听我的了?」他攥緊了拳頭,血水還在順著指縫滴落。黑暗中他的雙眸閃動,凶狠的像一頭惡狼。如果司莽膽敢再廢話一句,他立馬揮拳過去。
「是,屬下這就去下令!」
很快兩人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再也無法找尋。
薛岩趴在床上又哭了好久,哭的睜不開了。
到底沒有等到他回來。他再不會跟上次一樣去而復返了嗎?
漾兒等她哭累了,才坐下來柔聲勸道︰「姐姐,您這是何苦,上次鬧了一回還不夠嗎?才好了幾天啊今天又這樣了。既然舍不得他,那就忍耐些,稍微控制下自己的脾氣啊。」
剛剛止住的淚水又開始滑落。是啊,漾兒說的沒錯,她是舍不得他,可是她也氣他,不就是因為在乎才會生氣嗎,又因生氣搞的兩人傷痕累累,再添煩惱。好像永遠在惡性循環,無休無止。她也覺得好累啊,為什麼總會這樣?
漾兒撫著她的背說道︰「我看郡王爺的氣度算是極好的,回回笑臉相迎,細語輕聲,哪次跟您動過真格。您倒好,稍不如意就沖著人家一頓搶白,要麼就是不理不睬。姐姐,牙齒和舌頭還會打架呢,有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肯說出來不都能解決嗎?您也得學著多體諒些,他畢竟是位爺,從小到大也是隨性慣了的,哪里受過您這樣的氣。」
她沒有吱聲,心里卻思量開了。想到他平日里的那些好,還真是沒了話說。可是這些話從漾兒的嘴里說出來她還是氣的,恨恨的用小拳頭捶著枕頭說道︰「你也來氣我,你都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幫著他說話,我還沒讓你過去呢,你就開始幫他了。」
漾兒料她嘴硬,笑道︰「姐姐,您看您,明明知道自己有多沖動就是不肯低頭,您這性子早晚都要吃虧的。我是幫理不幫親,剛才我在外面听的分明,他完全不知道您說的事情,您想啊這些日子他在自己府里待過幾日,恐怕連柏王爺都沒有見過一回。您跟他說韋夫人的那些事情他怎麼會知道,只道您在拈酸吃醋。您呢偏偏又不肯講明,一味挖苦,最後咬定了是他的錯,要換了別人早吹胡子瞪眼掀桌子了,唉!您看他剛才氣成什麼樣了,只會對自己下手。」
「你……」薛岩詞窮,低聲念叨道︰「他當真不知情嗎?他當真……」
漾兒再次引導她說道︰「您再想想,歡歡小姐若真是他的孩子,這麼多年他會不聞不問嗎?恐怕柏王爺也不會袖手旁觀。若他是那樣一個男人,您還會看重他嗎?」
「可是很久之前你不是這麼跟我說的,漾兒,你說大家在私下里都傳歡歡是他的女兒。」她抓住漾兒的手,迷糊上了。
漾兒嘆口氣道︰「姐姐,您要我怎麼說才能明白,那個時候我和冰黎小姐有自己的私心,自然人雲亦雲沒做推敲。可是您就不一樣了,好歹跟他處了這麼長時間了,他對您又寵的不行,您還模不到他一點品行為人嗎?再說韋夫人是什麼樣的人?若真是他的孩子,她會隱瞞到現在?當年就巴不得熱熱乎乎的嫁過去了,怎麼十幾年了才想起來這檔子事,您不覺得奇怪嗎?」
許是為了自尊?許是為了那份傲氣?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對,一切問題都落在了韋夫人身上,難道當真是自己當局者迷看不清模不透嗎?她瞬間感覺自己那些生氣的理由站不住腳了。唉,還是她太沖動了,應該把事情講開的,或者也應該跟漾兒交個底听听這丫頭的意見,總是自以為是急性子惹事,現在醒悟是不是遲了點?
想到這她抓住漾兒急急的說道︰「那現在怎麼好,我把他氣走了,他還會不會听我解釋,還會不會給我機會?」
漾兒見說動了她自然高興,可是自己也信心不足,黯然說道︰「我看他挺生氣的,您看那。」她指著床欄上的血漬說道︰「硬生生的砸了上去,流了不少血,都沒帶吭一聲的,剛才我都要被他嚇死了。」
薛岩循著她指點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斑斑血跡,心痛的猛縮了下。太大意了,剛才在氣頭上居然沒有想到要為他包扎下傷口,該死的臭脾氣啊。她用繡帕小心翼翼的敷上去吸附了殘留的鮮血,然後端端正正的包好揣在懷里,就像是他在身邊一樣。還能說什麼呢?都是她一手惹出來的。
「還有這個。」漾兒又站起來去門邊取出那件披風說道︰「臨走時我要給他系上,他直接把我推得老遠,要不是司莽扶了一把還不知道我現在什麼樣呢。姐姐,他這是沒法子發泄,盛怒至極,手上也就沒個輕重了,平日里你何曾見他這般沒有分寸。」
點點頭,她默默的接過漾兒手上的白色披風,眼淚又開始傾瀉。自從認識了他,笑是他給的,淚也是他帶的。可是他何曾真正去惹她,是自己經不住那些過往的糾纏每每拿出來說事。上次不是想通了嗎,只要他真心對她好,以前的事都可以既往不咎,為什麼一個韋夫人再加上一個歡歡又輕易的擾亂了她?他夜里匆匆而來,帶著一身的寒氣,凳子還沒捂熱呢就被自己氣跑了,他的心里該有多冷。剛才他捂住傷口的時候就應該去扶他一把的,也許現在什麼事都沒有了,可是自己的臭脾氣再次佔了上風,他一定灰心喪氣到了極點吧。
她揪緊了披風,再次哭出了聲。沒記錯的話,遠在江南的時候他就送了件一模一樣的給她,她把它留在了竹林小屋里。他本是她的救命恩人,尚不及報答,反而一次次的惹惱他。最近他身受重傷也是自己的緣故,若不是為她他怎會私自跑去西南,又怎會被迫襲擊皇上的禁衛軍。一旦事發,皇上必不會輕饒于他,而她居然還在為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跟他鬧跟他紛爭,是不是太過分了,他現在一定恨透她了。
「漾兒,我要去找他,現在就去。」想著想著她再也坐不住了。
漾兒連忙阻攔住她道︰「姐姐,這都什麼時辰了,您就是能出這個園子也出不了王府啊。快別想太多了,說不定明天他就來了呢。」
「明天?」她抹去眼淚說道︰「他還會來嗎,我怕這次他……」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會的,他一定會來找姐姐的。」漾兒安慰道。
「真的嗎?」
「嗯,不要擔心了,快睡吧。哎呀不行,這眼楮腫的,我去給您拿塊手巾敷敷,要不明天郡王爺看了肯定心疼死了。」漾兒急匆匆的下去給她打涼水。
她也覺得眼楮腫的難受。是啊,一定不能讓他看到她這副樣子,太難看了。她使勁眨眼楮,再努力的睜大一些。
腕上的玉鐲暖暖的,仿佛含著他的味道他的體溫。她握住它,心里默念道︰明天,明天見了他一定要笑,一定跟他說對不起,她再不跟他鬧了,隨便那些人怎麼置辦,她的心里只有他一個人,他們兩個彼此在乎就夠了,其他不管那麼多。
可是她沒有料到,多少個明天,從東方的魚肚白挨到天邊的歪月牙都沒有看到他再來一次。這樣的情形大概持續了十多天。她慌了,為什麼還不來,真的不要她了嗎,從此真的要撂開手了嗎?不,她舍不得!
托漾兒去正門打听了無數次,小廝們都說一個多月沒見著顯郡王了,就連柏王爺也在滿世界找他呢。
一個多月,怎麼會呢,不是走了十來天嗎?再一想是了,之前他在西郊落馬坡養傷,除了她,司莽和漾兒之外誰也不知情,那兩次夜里他來靈定園的時候也沒被外人瞧見,這麼算自然有一個多月了。
他到底去了哪里,回了郡王府再沒出門嗎?可是漾兒也去問了柏榮,郡王府的人說他家的主子有十多天沒回家了,自那日入宮見駕後再沒回來。顯郡王妃還在著急呢,據說他備了一份厚禮放在了書房里,顯然算準了如夫人的生辰他無法出席。
難道他又去了落馬坡,難道他的傷出現反復?是因為她的緣故嗎?
想到西郊的那間小木屋,雖然簡陋卻充滿了回憶。她跟他同床而寢同枕而眠,沒有白天也不管黑夜。她依偎在他身畔感受他的心跳以及均勻的呼吸,听他講邊關的故事,那些異域風情惹人遐想;還有他溫暖的懷抱醉人的纏綿……幸福盈盈好似蜜糖溢滿了她的心田。
他是在那里嗎?
還會像上次那樣等著她嗎?
她是否還來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