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07-12
第二天剛梳洗完畢,柏榮的馬車就過來了。本書最新免費章節請訪問。漾兒納悶的問道怎麼不是坐轎,車夫說這是柏王爺的意思,因為府里的其他女眷並沒有隨行,只有郡主一人作陪,所以還是低調些讓她坐世子的馬車出去,等到了外面就不用顧忌太多了。想想也有幾分道理,柏王妃倒是沒什麼,唯獨韋夫人的嘴巴厲害,萬不能落了口實給她。
出了王府,柏王爺和柏榮騎著馬挨個走在前面,馬車緊跟其後,末尾壓陣的是四個勁裝疾服的侍衛。另有五六個相同打扮的人一路上騎著駿馬來回巡視保護。
已經到了入秋的時節,太陽還是有些**,仿佛在做著最後的掙扎。
薛岩輕挑簾子,細眯著眼楮看了會外面的日頭,有些眩暈,還有些茫茫然。昨天世子哥哥說要帶她出來透透氣,本沒想到能夠如願,誰料當晚便有小廝來報讓她準備準備,明天一早隨了王爺的隊伍出發。許是王爺考慮到她可以陪傅家的四小姐說說話做做伴,或者因為兒子的轉變他也樂得做個順手人情。究竟如何誰猜得到呢,反正她現在可以正大光明的出門了,這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可惜漾兒不在身邊,要不一路上也能說說笑笑看看風景。
說到風景,這一路幾次三番的掀簾察看,兩旁的街道寂靜的出奇,不似那日偷偷出門一般熱鬧非凡。她不知道從柏王府到正陽門的這條道今天一早就肅清整頓了,哪里還會有旁人在場。看前面柏榮騎在馬背上的身姿上下起伏甚是落寞,她有些傷感。此刻他的心情如何,馬上要見到自己未來的世子妃了,是激動還是淡漠?听他昨天的話說他真的能那麼快忘記冰黎姐姐嗎?如果可以,那他呢,跟他失去聯絡那麼久,他會不會早把她給忘了?
「哥哥……」她探出頭呼喊他,又小心翼翼的,不想讓最前面的柏王爺听到。
恰好柏王爺在跟身旁的一個侍衛聊的歡暢,沒有留意周邊的情形。
柏榮回頭對著她笑了笑,見她招手,急忙勒住韁繩等馬車靠上來才開始繼續往前。
他們兩個並列著,一個在馬背上一個在車里面。他依然斯文如許,讓她看不出一絲破綻。她只得沒話找話的說道︰「一會我們見了傅家的人要怎麼樣,接他們回王府去嗎?」
「當然不是,傅家的宅子已經落成了,就在東北角上,一會見了面我們兩家先坐下來吃個飯,晚上他們還要進宮謝恩呢,我和父王也要一起陪著過去。」柏榮慢悠悠的說道。
「哦,那一會我就能見到傅家的那個姐姐了?」
「嗯。」他再次微笑。
看他的樣子,心里毫無芥蒂。
或多或少傅家的那個姐姐是「逼走」冰黎姐姐的元凶之一,他真的不介意嗎?
她若有所思,怔怔的,突然感覺到劇烈的搖晃,整個車身都在抖動,還沒等她明白過來,就听到眾人的呼叫,然後她的身子重重的摔在了一塊破碎的木板上。
轟隆的一聲巨響,柏王爺回頭一看,大驚失色,原來馬車左邊的一個輪子生生的折斷成了兩半,薛岩倒在塌方的邊緣處,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拉車的棗紅馬明顯受了驚嚇,正踢腿嘶鳴大有發狂奔跑之勢。一旁的柏榮經此驟變立刻跳下白馬,和車夫一左一右強行牽制住它,然後抱住薛岩道「好妹妹,你沒事吧?」
她只覺得剛才率先著地的小腿好像給磕到了硬物,此刻疼痛的厲害。她使勁摁住受傷的部位,淚水在眼眶中打轉。養尊處優了這麼久,再吃不住這樣的苦頭。
柏王爺奔跑過來,顧不得大庭廣眾,直接掀開她的裙角察看傷情。原本雪白的肌膚有好幾處都蹭破了皮,紅紅的十分刺眼。試著彎曲了幾下,確定骨頭沒什麼大礙,就是要受些皮肉之苦了。
回頭看那折斷的車 轆,柏王爺沖著車夫怒吼道︰「出門前不知道檢查檢查嗎,要是把郡主摔出個好歹來,你這腦袋就別想要了!」
車夫抖抖索索的跪地求饒,一個勁的喊冤。
薛岩疼的麻木了,再不覺得什麼,幫著求情道︰「父王,只是一點皮外傷,您不要怪他了,他也是無心的。」
車夫連連點頭,說每隔幾天就會檢查一遍,今天真是邪了門了,居然會……
柏榮插話道︰「父王,我先送妹妹回去吧,她這個樣子如何能去迎人?」
「嗨,來不及了,傅家的人說到就到了。」柏王爺繼而對她低聲說道︰「縈縈,你且忍一忍,一會見過你傅伯伯打個招呼我便送你回去,你看好不好?」
薛岩再次說不要緊,讓他不要擔心。心里暗暗慶幸剛才馬車走的很慢,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侍衛急忙去附近的集市上雇了頂轎子過來,讓郡主將就用著。好在正陽門已在近前,道路又比較平緩,少了許多顛簸。
自個兒在轎子里撫著傷處,居然又想到了第一次她崴傷腿時他親自照顧她的情形,好生懷念。現在他若在身邊該多好啊……
等了許久,仍不見人來,眾人都有些饑腸轆轆。柏王爺派了兩個侍衛出城打探,大概一袋煙的功夫人就回轉了,而且上氣不接下去的說傅家的車馬已然進了京城。
柏王爺听的急躁起來,這是什麼話說,大家都在這里等著呢,別說是個人,就連個蒼蠅也沒見飛過啊。侍衛說傅家剛剛是從西景門進的城,這會在那里干等著呢。柏王爺直接就上去賞了兩人各一個巴掌,早前不是打探過了從正陽門入京嗎,怎麼現在進了西景門,這不耽誤事嗎。兩個侍衛吃這一記打也覺得委屈,人家要從哪個門進咱也管不著啊,可是嘴里哪敢說出來。
柏王爺大吼一聲道︰「榮兒,跟我去西景門!」
柏榮立刻跨上白馬,剛要揚鞭,回頭看看轎子不放心的說道︰「父王,我看縈縈再受不得顛簸,我跟他們交代幾句先送她回去吧,咱們兩個去見過傅伯伯就好。」
柏王爺嘆道︰「本該讓她在府里好生歇著,你非要帶她出來,這不害她白白的受苦。快著些,我在前面等你。」當下一甩馬鞭飛馳而去。西景門距離這里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說好了要為傅家接風洗塵的,現在卻讓人家好等,真是丟臉丟到家了。
薛岩在轎子里听了他們的對話,心里不安,揚聲說道︰「哥哥,您自去便是,我不要緊的,我在這里等著你們回來吧,不用記掛我。」
「傻妹妹,你看你說的什麼話。」柏榮走到轎子邊上探了半個身子進去,模了模她的臉低低的說道︰「好妹妹,保重身子,哥哥要走了!」
「嗯。」她答應著,立馬覺得話語不對,不過就離開一會,什麼走不走的?她訝異的說道︰「哥哥,你……你……」
「我要去找冰黎,祝福我吧。」他的眼楮閃閃發光,這樣的神情才是真正的柏榮!
她抓緊他,顫抖的厲害,他這一走讓大家如何收拾殘局。
「你放心,我只去半個月,我不會跟縈縈那樣一走了之坐視不理的,我去找她只是想給她一個交代,也給自己一個交代。跟父王說一聲,我會在定婚之前趕回來的,剛才太委屈你了!」
剛才?明白了,他讓她出來就是為了幫助自己月兌身。
「原諒哥哥,哥哥實在是迫不得已!」說完這一句他重重的摔下簾子。
她想叫他,又怕驚動了旁人,一時慌亂的沒了對策。
候在一旁的侍衛們看他調轉馬頭朝著城外的方向,警覺心起,圍上來說道︰「世子,西景門在那邊呢,您是不是走反了?」
柏榮冷漠的說道︰「哼,小爺走道還要你們來教嗎?都給我讓開,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辦,你們的任務便是好好伺候郡主!」
「世子,您不能走!」
「世子,請您三思啊,王爺還在等您呢!」
幾個人七嘴八舌妄圖勸他下來。
柏榮不由分說的喝道︰「別廢話了,郡主若有個好歹,看父王怎麼處置你們!」他狠狠的刺了一下馬臀,坐騎吃痛瘋狂的沖了出去,揚起漫天的塵土。
眾人面面相覷,看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紛紛回過神來︰「我們趕緊追吧,世子若走月兌了我們定然沒有好果子吃!」
「好,我們幾個人快馬加鞭,一定可以追他回來!」其余的人表示贊同。
薛岩听的明白,哪里能讓他們這樣去做,急中生智大叫一聲道︰「哎喲!哎喲!疼死我了!」
在場的人愣了愣,這才想到了她的存在,一起跪下道︰「郡主,您還好麼?」
「我突然越發感覺疼痛了,你們趕緊送我回去,我一刻都挺不住了。」
「這……」
「你們若做不得主,我直接去稟明父王好了,看父王究竟怎麼說。」
雖然是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但是他們卻听的頭皮發麻。世子已經走了,郡主若再有個閃失他們是兩頭都落不到好了。于是懇請她暫且忍耐片刻,其中一人騎上快馬往西景門請示柏王爺去了。
這邊柏王爺剛和傅思歸將軍寒暄了兩句,正待自己的兒子上來見面,卻看到一個侍衛單獨前來,正要發問,听那侍衛在耳邊嘀咕了幾句,臉都變了。
傅思歸察言觀色,料他有事,主動說道︰「柏王爺若有要事不妨直說,千萬別見外啊。」
「哪里哪里,實在慚愧的很,小女乘坐的馬車一時出了點小小的意外,現在犬子正在陪她回去的路上,所以暫時不能來這里拜見,你說這事整的,實在是失禮啊……」
「哎,我們都是兒女親家了,以後見面的日子還長著呢,不妨事的。王爺自去,郡主的身子要緊,等這幾日忙完了我一定前去登門拜訪。」
「這……我如何過意的去啊……」
「去吧,去吧,都是一家人,去吧。」
看傅思歸言辭懇切,柏王爺念及柏榮一事,顧不得其他,當下再次抱拳致歉告別而去。
這里薛岩听得一前一後馬蹄聲近,猜是柏王爺回來了,心里忐忑不安,也不知他會如何發落自己。
柏王爺見了她嘆氣說道︰「縈縈,疼的厲害嗎?」
她搖搖頭,有種想哭的沖動,不是疼的,是心懷愧疚,剛才她故意拖延時間讓他們無法去追世子,這會在心里覺得對不住柏王爺。
「父王馬上送你回去。」他把韁繩交給其中一個侍衛,自己也進了轎子,又揚起頭正色說道︰「都給我抬穩了,回吧回吧。」
侍衛們膽戰心驚,心想可不能再出事了,現在柏王爺跟郡主坐一起呢。
薛岩說道︰「父王您何必如此。」她感覺過意不去。
柏王爺摟住她的肩膀安撫道︰「我們先回去吧,身體要緊。」儼然是一個慈祥的父親。
她靠到他身上,體味到了久違的親情。
那些侍衛心有不甘,小心的提醒道︰「王爺,那世子怎麼辦?我們追還是不追?」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柏王爺立刻咆哮道︰「蠢材,白白錯失了時機,現在你們還能追的上他嗎?都給我滾回家去!」